孟子琪愣愣的望著她,眼眶發紅,她何嘗不知道薛詩燕所說的這些,可是知道又能有什麼用?
不錯,薛詩燕所說的句句都是大實話,可對孟子琪而言,陸衍所說的那些話卻是她心頭一道致命的傷。
當年的她對此事毫不知情,對孟庭琛有怨恨,有不滿……
現如今事實全部攤在她的面前,理所當然的她的怨氣已經消散了大半,孟庭琛或許對李雪洛無情,可他對孟子琪的深情卻是眾人皆知。
薛詩燕輕嘆了一口氣,上前將孟子琪擁入懷中,柔聲道,“子琪,我知道我剛才的有些話說重了,可你的確應該為你跟傅斯年想一想。”
“瞞著你孟庭琛的事情,其實我也有責任啊,只是不想你太難過。”
見孟子琪半晌未出聲,薛詩燕只能無奈搖頭作罷,挽著孟子琪將她帶了回去。
在倆人回到房間坐下後,孟子琪殊而抬眼望向薛詩燕,沉重的開口,“詩詩,或許你覺得阿琛對李雪洛無情,可他對我卻沒有半點虛情假意。”
“這個世界上任何人都有資格指責他,唯獨我沒有。”
薛詩燕眉頭緊皺,只覺得現在的事情在朝一種不好的方向發展,急忙出聲,“子琪,我剛才說的話可不止這些,孟庭琛的好你知道,那傅斯年的好呢?”
再她提及那個名字時,孟子琪的腦袋突然垂下,有氣無力的落下幾個字,“他對我的確好,可心機太重,算計太多,事事都瞞著我。”
“我不喜歡那種被瞞著的感覺,就算有事也希望可以一起承擔,而不是像一個傻子一樣被蒙在鼓里,我跟他說過很多次,他貌似從未放在心上……”
最後一句話孟子琪就仿佛在低聲呢喃,聲音輕的幾乎听不到。
或許此時的孟子琪自己都未曾感覺到,她對傅斯年跟孟庭琛倆人是截然不同的反應,前者是失望,後者是愧疚。
所以在日積月累的相處中,孟子琪早已轉變的心意,若不是對傅斯年抱的希望太多,又怎麼會轉變為失望?
至于愧疚,只是單純的覺得對不起孟庭琛罷了。
時間終究是把利器,雖說現在解開了當年的誤會,可她對孟庭琛的愛也在這幾年漸漸消散,後來逐漸被傅斯年所取代。
正如王姨說的,在濃厚的思念也抵不住身邊人的關懷,人終究會變。
從家中趕來的傅斯年好巧不巧的將孟子琪方才所說的話收入耳中,整個人就仿佛被雷劈了一般,呆愣的站在門口。
嘴角不由的漫起一絲苦笑,或許自己真的讓她失望了。
薛詩燕眼尖的看到門口的傅斯年,抬手拍了怕孟子琪肩膀,當機立斷的開口,“子琪,我突然想起來我還有點事,你跟他好好聊聊。”
“我跟你一起去。”
此時的孟子琪活似一個鴕鳥,只想著逃避見到傅斯年,哪怕他已經站在她的面前,她還是不願意面對。
薛詩燕從傅斯年的身邊溜過,孟子琪立即跟上,經過傅斯年時,她的心跳驟然加速,轉瞬擦肩而過,見他並未攔著,她的心中竟有些低落。
大概倆三秒後,她的手被一股很大的力道向後拽去,耳邊傳來一句清冷的話,“還想到哪里躲著我?”
孟子琪心虛,愈發不敢看他的眼楮,強硬著態度開口,“我沒有躲你。”
“既然沒有躲,那我們進來聊一聊。”
“我暫時不想跟你說話!”
他的聲音素來是一個音調,旁人也听不出喜怒,繞是此時也是淡淡的一句,“那豈不還是在躲我?”
“我說了我沒有!你是不是听不懂人話?”
孟子琪氣急,心中滿腔怒氣無處發泄,抬頭惡狠狠的盯著傅斯年。
誰知,他的下一句話就已經讓孟子琪僅存的理智離家出走了,“如果子琪說的不是人話,那我或許真的听不懂人話吧。”
孟子琪氣的牙癢癢,只想把面前這個板著臉的腹黑主狠揍一頓。
猛地想到自己也打不過他,只能咬牙作罷,垂著腦袋不再與他爭辯什麼。
往日時常在耳邊嘰嘰喳喳說自己發生的趣事的人不願與他說話,傅斯年竟找不出一點話題,只是執著的望著她。
倆人尷尬的站了將近二十分鐘,孟子琪心中憋悶不已,毫不客氣的甩開傅斯年拽著自己的手,在床邊坐下。
孟子琪莫名的覺得心中委屈,他這樣不聲不響的過來,又一語不發,難不成還等著自己跟他服軟?
她的眼眶越發紅了,強行將已經在眼眶中打轉的眼淚憋回去。
傅斯年跟著她坐到床邊,想拉住她的手,誰料剛把胳膊抬起來,還沒踫到孟子琪的手,就被如避蛇蠍般的躲開。
看到孟子琪眼眶的紅意,傅斯年手掌握拳,直勾勾的注視著她,“子琪,你為什麼哭?”
她異常冷靜的看著傅斯年,不願跟他多說半句話。
傅斯年心中無奈,索性將自己此行的目的攤開來說,“有一件東西要給你看。”
“我不看,你可以走了。”
孟子琪嘴上強硬,心中卻不禁開始想象傅斯年帶過來的東西。
突然的,一個古樸的鐲子在她的眼前出現,孟子琪不禁晃神,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的手腕。
“還記得這個鐲子嗎?”
傅斯年並沒有因為她剛才的那句話而聲音,依舊深情的注視著她。
孟子琪狐疑看了傅斯年一眼,心中有些不確定,她自記事以來就戴著這個鐲子,可是卻被人拿走了,之後在怎麼找也找不到。
現在又突然出現傅斯年的手中,也不怪她會多想。
“這個鐲子你是從哪里拿來的?”
孟子琪面上看起來沒有任何波瀾,但聲音卻微微發顫,足以證明這個鐲子在她心中的分量。
“我從李信手中拿來的。”
傅斯年對此事沒有任何隱瞞,將一切都告知孟子琪,私底下還在暗暗的觀察著她的神色。
在听到傅斯年口中“李信”這兩個字眼時,孟子琪猛地打了一個冷顫,她記憶中的那個李信十分陰晴不定,稍有不順心就會動手打罵她。
而這簡簡單單的兩個字,也勾起了她心中那些不好往事,她的眼眸中滿是驚懼,恨不得將自己蜷縮在一個角落里,不去面對那麼多的是是非非。
傅斯年見她情緒不佳,急忙上前安撫她,聲音異常輕柔,“子琪,不要再害怕了,以後李信都不會再來打你,有我在沒人敢欺負你。”
盡管如此,孟子琪的身子還是不受控制的發顫,眼眸中的害怕讓人看了不由得心疼。
大概過了五六分鐘,孟子琪總算從失魂狀態清醒了過來,她死死的盯著傅斯年的眼楮,一字一頓問,“你為什麼會知道我小時候的事,你是不是又調查我了?”
“子琪,我可以跟你發誓,這個事情我絕對沒有調查。”
“那你為什麼會知道這個鐲子是我的?它在我很小的時候就已經遺失了,而知道這個鐲子的人並不多,就連當初收養我的孟家人都不知道,你又是從何得知?”
孟子琪警惕的看著他,可偏是這樣的眼神,讓傅斯年的心中不禁憋悶。
他重重地嘆了一口氣,頗為認真的開口,“子琪,關于這個鐲子的事都是你當年親口告訴我的,你還說這是爸爸媽媽留給你唯一的東西。”
見孟子琪並不是很相信自己所說的話,傅斯年也毫不意外,心中只覺得潰敗,咬了咬牙繼續開口。
“當年我們兩個相識的時候,你還只有一點大,可在所有人中,唯獨你的那雙眼楮最為清澈,而我也正因此被你吸引。”
“幼時的你第一次出現在我的眼前是因為你逃跑被抓回來,他們將你關進了小黑屋,過了好幾天才將你放出來。”
“可他們叫你放出來之後還不肯罷休,硬是讓一群孩子對你拳打腳踢,還扣下了你的飯菜,說想讓你長長記性。”
“那時候的我一直護著你,替你挨打,為你留饅頭,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
“後來你說你想逃出去,我答應了你,而你也成為了我在那個地方唯一的慰藉,只要一想到你,我的心中就有無限的動力。”
“有一次你突然發高燒,那些人覺得你毫無用處,便準備將你丟出去,我怕你沒有人照顧反倒病死,便去求了他們,我說會把你的那份一起掙回來,他們這才答應給你看病。”
傅斯年說著,眉宇間竟有了幾分向往,雖然幼時的他們在一起很困苦,可他卻覺得那是他一生中最美好的時光。
那時候,她喜歡的人眼中只有他!
孟子琪面上被震驚填滿,若是剛才那個鐲子還不足以證明,那他現在所說的這番話卻的的確確的證明了他是她心心念念許久的香橙哥哥。
他的話還在繼續,“那時候你發燒真的很嚴重,就算他們已經幫你請了醫生也沒有很大的作用,我心中擔心不已,不過還好,你最後還是康復了。”
“在你徹底病好之後,我也開始實行我們的逃跑計劃,很慶幸那次計劃成功了,最起碼你沒有受傷。”(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