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孟子琪還在合眼睡著,她的房門被推開,郭舒瑩端著一碗醒酒湯,踱步走到她面前,抬手拍了拍她的臉。
“子琪?”
孟子琪搖了搖頭,支著身子從床上坐起來,余光打量了一下這個房間,心中震驚不已。
自己這又到哪了?這塊房子的建築跟香港那塊完全就是倆個風格!
難不成這是自己第二次被綁架?
“伯母,這個地方……”
孟子琪吞了下口水,盡量讓自己的語氣听起來平靜一些。
“這塊啊,我們現在在秦家祖宅,你現在住著的是斯年以前的屋子,你先把這醒酒湯喝了,昨天晚上你醉的太厲害,沾床就睡,我就沒忍心打擾你。”
郭舒瑩拉了一把椅子坐在孟子琪的旁邊,將手中的碗遞給她,臉上堆滿了笑意,一副看自家兒媳的模樣。
這樣的她讓孟子琪有些不自在,卻又不能表現的太過明顯,只能沖她點了點頭,喝著她的端來的醒酒湯,勉強的笑著。
孟子琪心中生出許多想法,一時忍不住,問了出來,“您真是斯年的媽媽嗎?”
“啊?怎麼這麼問。”
“我就是覺得有些不真實,您跟我印象中的很不一樣……”
孟子琪一個耿直,將自己心中的想法說了出來,說完卻恨不得將自己的舌頭咬掉。
你簡直蠢死了啊!把話說的這麼直接,不就是擺明了給郭舒瑩難堪嗎?
豈料郭舒瑩根本就沒有與她計較,依舊溫和的笑著,“是不是斯年在你跟前說了我許多壞話。”
“沒有沒有!”
“你就不用替他說好話了,你們的事情我也都知道了,確實是斯年做的不對,我也狠狠的說了他一頓。”
郭舒瑩輕嘆了口氣,開始幫傅斯年說好話,“伯母知道你委屈,但能不能給他個機會,我看得出斯年是真的喜歡你。”
“我還不能給您一個明確的答案,但我會考慮您的話。”
孟子琪略微思考,終究退了一步,琢磨著若是現在跟郭舒瑩鬧得太僵,以後倆人相處起來肯定不行。
在她的潛意識里,早已經將面前的郭舒瑩當成未來婆婆了,只是過不去心里那道坎,所以才會糾結。
見孟子琪的話語有所松動,郭舒瑩這才堪堪放下心,笑著開口,“子琪就在這住一段時間,正好陪陪我。”
“會不會不方便啊?”孟子琪小聲道,心中還不怎麼情願。
現在她跟傅斯年的事情還沒有解決,倆人還在冷戰期間,若是跟他母親住在一起,那不是擺明了自己跟定了他?
這個想法剛從她的腦海中閃過,孟子琪不由的打了一個冷顫,連忙擺手。
郭舒瑩拍了拍她的手背,故意曲解她話語中意思,將她的後半句話堵了回去,“有什麼不方便的,方便的很!”
“之前斯年一直護著你,不讓我見你,說是怕我對你不好,你說這孩子氣不氣人?我這好不容易見到,、肯定是要多跟你說說怎麼調養身體,把身子調理好以後生孩子身子才容易恢復。”
她這是拐著彎替傅斯年說好話,明貶暗夸,偏偏話題涉及到了生孩子這一塊,孟子琪恨不得將腦袋鑽到被子里,逃避這個尷尬的場面。
“伯母,我——”
“不用害羞,也不用跟伯母客氣,有什麼事情不好辦也可以告訴我,想吃什麼好吃的跟下人說一聲就好。”郭舒瑩一臉慈愛的看著孟子琪。
“啊?”孟子琪驚呼出聲,咬了咬唇,弱弱出聲,“我還想回a市。”
到這個時候她才想起,她的身份證在售票處已經被郭舒瑩順手拿走,可她居然到現在才發現!
怎麼又扣押自己的身份證?這母子倆還真像,都喜歡扣著人的證件!
“回a市啊!這個不著急,過段時間了我跟你一起回去。”
郭舒瑩毫不在意的揮了揮手,裝作听不懂她的話,頓了片刻,詳裝生氣,“你是不願意陪伯母在這住著嗎?”
“哪有的事!”
“既然你願意,那就在這多住幾天,這塊環境不錯,挺適合人修身養性的,你閑來無事可以四處轉轉。”
郭舒瑩的眼眸中閃過一抹亮光,如釋重負,總算是安撫住孟子琪了。
她的話都說到這了,孟子琪若是再拒絕也有些說不過去了,只能點頭應了下來,心中有些惆悵。
在郭舒瑩離開後,她在床上坐不住了,小聲嘀咕了幾句,“我怎麼這麼倒霉,偏偏在那個時候踫上了未來婆婆!現在還真是左右為難啊!”
“不對,看郭伯母在機場的樣子絕對不像是偶然遇到,難不成她就是刻意在那等著自己的?”
孟子琪越想越覺得有可能,冷哼了一聲,臉上的冰冷散去了些許。
若傅斯年在這里,免不了調戲孟子琪一頓,這才剛見過倆面而已,居然就改口叫婆婆了!
她打量了一番周圍的,不禁吐槽,果然是傅斯年住過的房間,一點也沒有人情味。
整個房間的格調偏冷色系,布置的整齊歸整齊,卻很明顯的能感覺到房間主人的孤獨感。
都說從房間的布置就能看出主人的性子,這話一點也不假。
孟子琪抬腳踢了一下床,像是在撒氣一般,各種復雜的思緒在腦海中閃過,小聲的咒罵了一句,“該死的傅斯年!”
另一邊的傅斯年像是感覺到了她的埋怨,竟不受控制的打了一個噴嚏,腳下的步伐頓住,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額頭,微微蹙眉,這也沒感冒啊!
昨天與郭舒瑩通過電話之後,他本打算立即到醫院去將肖得晚的事情處理好,這樣一來也可以早點見到孟子琪。
沒等他行動就已經被游錚景拉住,好說歹說的勸住他,這才讓他他打消了那個急迫的念頭,明早再去。
這一大早,他連早飯都來不及吃,就直奔醫院而去。
“傅少!”
金正遠站在樓下,一眼看到走過來的傅斯年,對著他彎了彎腰,恭敬喊道。
雖然他也可以說是傅斯年的長輩,卻一點也不敢在傅斯年的面前擺架子。
畢竟傅斯年的能力有目共睹,而這個社會對于有能力的人向來都是友好的,更別提他的身份背景了!
“金叔。”
傅斯年偏頭看了他一眼,腳下的步伐沒有任何停頓,徑直朝樓上走去。
“傅少這是打算去看望肖夫人?”他輕聲詢問。
“不是。”
金正遠皺眉,小心翼翼的開口,“傅總正在里面跟肖夫人說話,您看需不需要給他打個電話知會一下?”
“不用,我在外面等會就好,這次來並打算見肖得晚,有些話想跟我爸說說。”傅斯年難得一次解釋,隨著話音落下,他的身影已經消失在了眾人面前。
周圍的人開始小聲議論起來。
一個膽大的保鏢看了金正遠一眼,小聲道,“金叔,傅少這是不是想通了,決定跟傅總和好了?”
“這誰說的準啊?”金正遠輕嘆了一口氣,悵然出聲。
反應過來後臉立刻拉了下來,板著臉訓斥,“我們這些做下人的,就不要管那麼多事情,有些事情知道了還不如不知道!”
高級病房的門口,傅斯年的脊背挺得筆直,手已經抬起放在門上,遲遲沒有敲響,微敞的門縫里卻隱約傳來一陣交談聲。
傅斯年收回自己的手,站在門口,他的面上沒有任何表情,神情卻有些復雜。
“你真的想通了?不後悔嗎?”
肖得晚殊而輕笑了一聲,合了合眼,像是下定了最後的決心一般,“有什麼好後悔的,這個道理我也早該想通了。”
“這麼多年來,我都是在自己折磨自己,卻還要將責任推到旁人身上。”
“看來孟子琪給你的感觸很深,既然你已經將事情看明白了,我也沒必要再拘著你,你想做什麼便去做什麼吧。”
傅天元沉默了片刻,徐徐出聲。
肖得晚突然笑了起來,她的鼻子微微發酸,自己以前那麼奢望的自由現在唾手可得,可她卻覺得有些心酸,怕從此之後,她將再無勇氣面對傅斯年。
而她這一輩子怕也真的是跟傅斯年有緣無分吧!
“你在笑什麼?”
“笑我自己傻!”
傅天元的聲音低了下來,卻十分堅定,“你還有什麼想要的東西或者想做的事情,我可以滿足你。”
他知道這輩子虧欠肖得晚的太多,可也只能用這種辦法彌補。
正像肖得晚之前所說的,他犧牲了倆個人的幸福只為讓傅斯年一人安穩,傅天元雖不是一個好丈夫,卻的的確確是一個好父親。
“我想帶著斯博去美國,讓他在那里讀書,也算是跟我做個伴吧,而我也會如約,以後不再跟傅斯年見面。”
肖得晚咬了咬唇,眼眸中有諸多祈求。
在她將事情看得通透後,這才驚覺自己以前對傅斯博有多麼殘忍,現在她一顆心只想著彌補他,自是不想與他分離。
傅天元略微沉思,答應了她的要求,“讓肖得錦也跟著過去接管那邊的分公司吧!你們姐弟倆在一起也好互相照應。”
“我要永遠跟媽媽在一起!”
傅斯博緊緊抓著肖得晚的手,臉上洋溢著笑容。(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