壓抑的聲音,微紅的眼眶,提示顧相思,陳小若是真心的疼愛顧相思。坐在他對面的人靜默美好,依舊是最初的模樣,但是他似乎又感覺到有一絲絲的陌生,陌生是因為知道,顧相思的身體還在,里子卻早已經換了。“當年李詩詩在新婚之夜投河自盡,但是並沒有死,輾轉到了離煙城不遠的一個山中的小村子,隱姓埋名的生存下來,因為她被人救了,後來知道自己懷孕了,就沒有了輕聲的念頭,就帶著孩子在那里安家落戶,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過的清貧但是歲月靜好。”顧相思的神情帶著悵惘,好像是回憶著以前的事情,那神情帶著酸苦和快樂,看來那個小鎮的日子真的是特別的自在。“怎麼維持生存?”陳小若收起了所有的輕視,既然顧相思要說,他就要問,打消自己心里的所有的疑惑,他也相信,顧相思也一定是會說的,因為信任是要交底的,不能因為她佔著顧相思的身體,就讓他相信。顧相思已經不在了,哪怕是剩下的只有顧相思的身體,他也要護著,這也是顧相思,另一種方式存在。“李詩詩是大家閨秀,她會的多了,她開了縫紉鋪子,給人做衣服,同時在山村學校當老師,你知道她外語,鋼琴都是一等一的好,就是舞蹈也不比任何人遜色。只有兩個人,沒有什麼大的開銷,生活倒是過得去。只是除了第三年買了個小院子,她說拮據過一陣子,其他都還好。”顧相思回憶著她所知道的過往,從她有記憶的日子都是非常的快樂的,小村上民風倒是淳樸,母親帶著她生活,直說丈夫已經去世了,倒是也沒有人說什麼,小村美麗,後來來旅游的也不少,母親做的衣服倒是也風靡一時,畢竟大家都喜歡精美的東西,尤其那精美的東西還特別實用。“然後,你怎麼就成為了顧相思,要知道,你所說的那個山村距離煙城也很遙遠,顧相思沒有出過遠門,按你所說,你應該也沒有來過京城。”兩個毫不相干的人怎麼會有交集,而靈魂這個東西究竟是什麼樣子的,陳小若感覺自己已經沒有辦法想象,他第一次感覺世界也許是玄幻的。“你真的確定要听?”顧相思突然反問道,一雙眸子清明的看著陳小若,神情格外的認真,“我要你做的事情,你完全可以拒絕,你知道知道的秘密越多,承擔的責任就越大,也可能麻煩就越多,何況是我這種子虛烏有的事情,說實話,有時候我自己都懷疑只是做夢而已。”顧相思的語調甚至是憂傷的,淒涼的,一個人背負著那麼多東西,的的確確會被壓的喘不過氣來。陳小若看著顧相思,一雙桃花眸專注而認真︰“顧相思是我想要護著的人,即便只是軀體是顧相思!”陳小若表明了他的立場。顧相思莫名的就有一些感動,盡管她不算是顧相思,但是十幾年,她已經活成了顧相思,活成了世人眼里的顧相思。“我七歲那年,一個雨夜,一群黑衣人闖入山村,徑直去了縫紉店,因為山村都是前店後宅,所以不明白的人感覺我們也應該住在那里。但是我們不是,我母親認為住宅就應該是私密的幽靜的自在的,所以夜晚打烊之後,吃了飯,我們會回到我們山腳下林子邊的小院。”顧相思似乎想起了那一夜的血雨腥風,神情帶著陰霾,語氣多了一些蒼涼,就是目光也顯得特別的悠遠。陳小若的心里一跳,還有刺殺,在這個年代還能有刺殺,只能說明早有準備,而且後面的勢力一定要強大,否則,不會不被查到,他的眸子里一片黑暗,心知,如果顧相思身體里住著的這個人和李詩詩有關系,而李詩詩就是李家的李詩詩,那麼殺手的背後之人一定是來自京城。當年的事情就可能比他們想到的還要嚴重。“我也不知道母親怎麼會那麼警覺,是根本從頭就知道,還是早有準備,那邊店鋪出事,她就理智的帶著我往鎮山上跑,山上林木多,才是可以躲避的地方。她說這樣還可以不連累別人。”顧相思的微微勾起唇角,笑容卻是苦澀的,那個雨夜,她們空著手,山路泥濘,鞋子都跑丟了,可是不僅僅是店里去了人,就是外面的道路上也有人守著,所以很容易的就發現了她們。倉皇之中,她記得自己的鞋子都掉了,光著腳踩著石子樹枝野草,恐懼的連疼痛都感覺不到,唯一能感覺到的就是身後窮追不舍的黑衣男子,一個個凶神惡煞,手里的匕首在閃電里閃著寒光。死神離的那麼近,她甚至感覺自己可以听到死神的喘息聲。“村子外有人埋伏,所以我們被倉皇逼入山上,而且是被追趕著往一處斷崖而去。那些人早有準備,甚至連我們的葬身之地都選擇好了,等待的只是我們進入,然後落崖。這樣連謀殺都算不上,所有人都會以為,母親一個人帶著孩子,生活的太過艱難,過不下去了,至于那點滴的疑點估計都不會有人去查。”顧相思苦笑,也許在她們落崖之後,那些痕跡會被人都抹去也說不定,在那個小鎮子上,她們無親無故,自然也不會有人為她們出頭。“所以,你們是掉落懸崖而死?”陳小若問道,母女二人同時死亡,如果不是有人掩蓋,在今天這個社會不會沒有任何的消息流露出來。“應該說是被一群男人逼上斷崖,雨夜里,又不是在村子里,他們肆無忌憚的用槍支掃射,在他們舉起槍支的時候,母親抱著我跳下懸崖,即便是這樣,瘋狂的子彈也沒有放過我們,說是千瘡百孔也不為過。”顧相思一直記得子彈穿透身體的那種感覺,如今想起來依舊是不寒而栗。(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