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不是翟思思心地仁慈,就這麼饒了翟太太,而是她自有自己的盤算。
因此她暫且放過翟太太一馬,繼而將精氣神放在整件事情的起因上——翟思明。
若不是他欺騙鄧翠梅,瞞著翟太太在外面風花雪月,兩個家庭也不會因此而支離破碎。
掂著剪刀,她邁開一步走到翟思明面前,瞧著他懷中緊緊抱著的翟誠誠,放下剪刀,目露微笑伸過手去︰“誠誠,到姐姐這來,讓姐姐好好瞧你。”
不料伸出的手被翟誠誠狠狠地推開,童真的大眼珠子布滿敵意,直盯著她道︰“我不要!你是老巫婆,你嚇壞媽媽了!”
手背出現了一道小小的紅印,翟思思的手還僵在空中。
翟誠誠和小時候的翟明明長得太像了。
翟思明看她臉上的笑容明顯斂下幾分,連忙放下翟誠誠,讓他去翟太太那。
小心謹慎地打量翟思思的表情,翟思明思考片刻,主動道︰“思思,我知道所有的事都是我的錯,是我年少輕狂,做事不計後果,才會讓你媽……”
瀲灩的水眸倏然布滿怨恨,眼眶微紅,翟思思捏著剪刀,猛然將剪刀抵在他脖子的大動脈前。
稍稍歪過腦袋,她輕笑道︰“年少輕狂?是不是像我現在這樣?”
言外之意,她是不是也該年少輕狂一下,不計較後果地把剪刀插到他的大動脈去?
害了兩個家庭,他怎麼好意思把所有的過錯都推在歲月上?
鋒利的剪刀口架在脖子上,翟思明一個激靈,連忙舉起雙手,盡可能平復她的情緒︰“思思,別沖動,我知道是我不對,你把剪刀放下,咱們有話好好說……好好說……”
水眸閃過一絲寒芒,翟思思說︰“我們還有什麼好說的?翟思明,所有人都因為你陷進了這個漩渦中,只有把你這個漩渦眼給拔除了,我們才能好過!”
翟思明能對他們母子三人有多冷漠,此刻她便能對他有多絕情。
翟思明嚇得一哆嗦,心中思忖片刻,猶豫再三,決定明哲保身。
他說︰“思思!思思你听我說,我知道你因為你媽上門找茬的事生我的氣,但是你想清楚,我根本沒有對她做什麼,我……”
翟思思突然情緒激動起來,高聲喊道︰“就是因為你沒做什麼,你才更可惡!”
兩個女人因為他這個渣男扭打在一塊,他怎麼能做到無動于衷,冷血地轉身離開?
若是他能夠在中間說上兩句,平復翟太太和鄧翠梅的心情,鄧翠梅又怎麼會受到如此傷害?
他是自保了,可她媽呢?生生被人摁在地上欺凌!
眼瞧著翟思思的情緒越發不受控制,翟思明瞥了眼翟太太,一咬牙,道︰“思思,欺負鄧翠梅的人是她,冤有頭債有主,你要討這個債,你就去找她!”
不曾想過幾十年的枕邊人會背叛自己,听見翟思明說出這番無情的話時,翟太太眼前恍若漂浮過許許多多的碎片。
那是兩人曾經幸福甜蜜的時光。
原來鄧翠梅看著翟思明轉身離開的時候,是這樣的心境。
可她也不是吃素的,區區一個上門女婿,竟敢如此囂張?
翟太太把心一橫,罵道︰“翟思明,你還是個人嗎?要算賬是吧?好,翟思思,是,我是欺負了你媽,但這個男人欺騙了我們所有人,害得你們母子三人過去的二十多年里,沒過過一天好日子,害得你媽一夜白發,要算賬,你得先算他!”
背叛別人,和被別人背叛是兩碼事。
翟太太突然就站到了翟思明的對立面,令得翟思明的男人尊嚴統統丟盡。
一種被背叛的憤怒感油然而生。
他怒視著翟太太,說︰“你這個惡毒的婆娘,只要想到你是怎麼欺負翠梅,我就覺得你惡心!這幾十年來我早就受夠你了,思思,爸爸決定要離婚!以後和你還有明明好好過日子!在這里的日子,我是過不下去了!”
簡單的三言兩語,將所有的鍋統統扔給翟太太,對自己是如何對鄧翠梅不負責任的事只口不提,著重渲染鄧翠梅在翟家受到欺凌的事,目的很簡單,讓翟思思只算翟太太的賬,不要算他的賬。
況且這幾十年來,因為是上門女婿的身份,翟太太根本就沒拿他當人對待,和佣人一樣鞍前馬後地伺候他,在外人面前還不給他面子,將他的自尊擊個粉碎,他早就受夠了這種日子了。
現在威爾也上了軌道,不再依靠她娘家支撐,大不了分一半出去,倒也能換得後半生頤養天年,還可以緩解翟思思心中的怨恨,不與靳喬衍為敵,怎麼算也是劃算的。
翟太太家底殷實,倒也不怕離了婚什麼也沒有。
鄧翠梅出現的那刻,她和翟思明的感情就已經出現了裂縫,和翟思明同在一個屋檐下,令她惡心。
大難臨頭各自飛的丈夫,不要也罷。
她怒視著翟思明,罵道︰“好,離就離,我還怕你不成?翟思明,我倒是要看看,你離開了我以後,能成什麼大事!公司的股份,記得分我一半!那是我們的共同財產!你別想少我一個子!”
撕破了臉,沒有感情可言,那麼剩下能談的,也就只有錢了。
眼睜睜看著自己的父母撕破臉地爭執,翟誠誠懼怕地嚎啕大哭起來。
瞧著兒子哭了,翟思明心疼不已,牽起他的一只胳膊,說︰“誠誠不哭,乖,到爸爸這來,以後你再也不會被這個惡婆娘罵,爸爸會好好疼你的。”
見翟思明把手伸向了寶貝兒子,翟太太也連忙拽著翟誠誠的一只胳膊,說︰“翟思明,你休想和我搶兒子,撫養權我一定會和你爭到底!誠誠,到媽媽這來,否則你以後再也見不到媽媽了!”
翟思明一拽,說︰“就你的性格,別指望能和我爭,誠誠,到爸爸這來!”
翟太太同樣一拽︰“誠誠,到媽媽這來!”
兩人你爭我搶,小小的孩子如同牽線木偶般被扯來扯去,疼得哇哇大哭。
翟思思坐在了玻璃桌上,瞧著他們原形畢露的嘴臉,鄙夷地笑了起來。
看看,罪有應得。
水眸瞥向費騰,稍一偏頭,費騰立刻心領神會,上前將翟誠誠從兩人的爭斗中解救出來,帶到翟思思身邊。
翟思思放下剪刀,睨著翟思明道︰“我不管你們怎麼分,總之,威爾集團百分之十五的股份轉到我媽名下,每年的分紅記得按時轉賬,翟誠誠我先帶走,你們要怎麼爭怎麼吵,隨便,吵完了,判好了撫養權,再來找我要孩子。”
孩子是無辜的,不該卷進這場戰火中。(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