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雪瞅了瞅表哥，低聲問︰“你覺得這個價格怎麼樣？”他到底是倒賣服裝的行家。
“剛才我們已經在服裝市場逛了一圈，現在批發闊腿牛仔褲的檔口就這麼幾家，這家是樣子質量都不錯的，價格其實還可以，你要是覺得高，就跟她磨一磨，不過我覺得便宜也便宜不了多少。這算是實價了。”
秦雪有些著急，實價是實價，但是如果一百件都拿不下來，她還搞什麼批發？數量上根本就滿足不了檔口的需求。
秦雪試圖跟中年女人討價還價，中年女人搖搖頭，臉色不悅的說︰“姑娘，你要是不是誠心做生意的，也別拿我開涮。我是看你誠心，才出的這個價格。要是別人，我肯定還會高個一塊兩塊的，現在二十塊真是最低價，你可別為難我了。要是你不批貨，自然有人批貨，我可沒時間跟你磨洋工。”
這時已經好幾個客人過來批發衣服，女人便去招呼其他客人，將兩人晾在一邊。
趙天生低聲說︰“要不去弄點便宜貨？”
秦雪搖搖頭︰“我還是想做闊腿牛仔褲。”
他瞧著女孩站在鋪位上不走，不由得頭大，這脾氣還真是跟姨媽一樣固執呢。
“你到底有多少錢？”
秦雪伸出五根手指，趙天生一拍額頭，叫道︰“也太少了些！你這等于是深城兩日游嘛。如果不是因為我上次進貨太多錢都押進去了，說不定還能借些本錢給你。”
秦雪並不想找表哥借錢，做生意是有風險的事情，她還沒打算拖累表哥。
她眼瞅著剛才進來的客戶拿出一疊錢，一口氣就付了一千多塊錢，她真是羨慕極了，要是她也有那麼多本錢，也就不用在這兒進退不得了。
中年女人忙完了那波客人，回頭看到秦雪還在這兒，不由得苦笑了一笑，玩笑似的說︰“你要是真想要便宜的，我這里倒是有一批便宜貨，你要是有興趣，給你看看？”
秦雪連忙點頭︰“有興趣有興趣！”
中年女人神秘的招招手︰“你跟我進來吧。”
秦雪跟著她進了檔口里面的一個小屋子，黑洞洞的，那女人扯開電燈線，暗黃的燈光亮起，秦雪看到小屋子的角落里放著幾個大麻袋。
“看看這里頭的。”女人拉了一個麻袋過來，把袋子里的褲子遞給她。
秦雪在燈下仔細的看了看，發現這些也是闊腿牛仔褲，質量不輸檔口上的，可是為什麼擱在這些麻袋里呢？
“我告訴你吧，這些都是瑕疵品。”老板娘指著其中一條褲子上的縫隙，解釋說︰“廠子里的人給我這些，是想讓我混在正品的褲子里頭賣出去，但是我這個人做生意講信用，絕對不做這樣的事情。我想著，這些褲子便宜甩了，也許有人要。其實問題都不大，都是一些小瑕疵。”
秦雪急忙翻開里頭的褲子，一件一件的看，整個褲子，一般要麼有一兩個小洞，要麼有少量開線的部位，的確是一些小瑕疵，但是如果顧客知道有瑕疵，當然是不願意買的。
秦雪看了一會，沒有作聲，眼珠轉了幾圈，問︰“如果這些貨物我全都要了，你給我什麼價？”
女人愣了一下︰“這幾麻袋，你都要？”
秦雪指著手里的褲子︰“如果瑕疵都是跟這條褲子一樣，我就都要。”
女人顯然有些不可置信，望著那角落里她一直頭疼的幾袋褲子，連忙點頭︰“我都看過，我可以保證，瑕疵都差不多，不會有很爛的褲子。這里一共有兩百條，如果你要的話，我四塊錢一條給你，總共是八百塊錢。”
秦雪听了心中一動，伸出五根手指︰“五百！”事實上她也只帶了五百塊。
中年女人顯得有些為難，當時這些褲子她一直不知道該怎麼處置，如今好容易有人一口要了，她也沒打算賺這些破褲子的錢。
她想了想，咬了咬牙︰“好，五百就五百！我就不掙你的錢了，當回本了。”
秦雪唇角揚起一絲滿意的笑容，這個價格簡直不要太便宜！
中年女人跟她交了底，她叫楊惠珍，在這里開檔口已經有一年多了。她的這些褲子都是直接從廠家拿出來的，價格都是很優惠的，而且有了最新款式的時候，廠家都會第一時間通知她。
秦雪將她的地址給了楊惠珍，楊惠珍特地讓檔口的一個小伙子幫忙扛著這些麻袋跟著秦雪一起往批發市場的貨運站去寄貨物。
趙天生知道她花了五百塊錢買了兩百條爛褲子，不由得十分震驚。
“你怎麼都不跟我商量一下，就把錢給了？”他欲哭無淚的看著後面跟著肩頭扛著麻袋的小伙子。
秦雪調皮的笑了笑︰“表哥，你說你是不是應該夸夸我，這麼多褲子呢。”
“還夸呢？”趙天生幾乎要仰天長嘯了，“我瞧著你像個老江湖才放手你去干的，早知道你買了這些垃圾，我就該攔著你，我就是你把手頭的貨轉給你，也比你買這些垃圾強啊！”
秦雪攤攤手︰“我只帶了那麼多錢，能打到這麼多貨已經不錯了。到時候我的檔口開張的時候，有這麼多貨鋪著，才顯得有氣勢嘛。”
趙天生扶著額頭，唉聲嘆氣︰“唉，我真不知道你腦袋里面到底在想什麼。”
秦雪才懶得管他在那兒哀嚎，叫小伙子將貨物給她放在了貨運站站，一一包扎標記好，這才填了單子將這些東西寄回去。
從貨運站出來的時候，一個人同她擦肩而過。
“喂！秦雪！”秦雪一愣，怎麼這個地方也有人知道她的名字嗎？她回頭一看，看到了一張似曾相識的臉。
“是你？”
那青年肩頭扛著一個麻袋，手里還提著一個麻袋，頭發上都是汗珠，幾乎滴落下來。
他挑了挑濃黑的眉毛，嘴角揚起一絲痞痞的笑意︰“可不是我嗎？你我真是有緣啊！”這個人正是況遠。看樣子，他也是來打貨的。
“你的店子開在哪里啊？”況遠不顧肩頭沉重的貨物，站在這里同她嘮嗑。
秦雪本不想理他，但是看他這麼執著，便說︰“在信陽的批發市場。”
況遠意外的揚了揚眉︰“巧了，我也在那兒，我是五號，你幾號？”
五號？秦雪愣住了。當初她看了一圈就覺得五號是位置最好的，沒想到五號檔口的主人居然就是他？
“我……”秦雪話還沒說完，就被幾個打貨的人擠開了，況遠也隨著人流不由自主的向里走去。
她看到他在對她說話，但是嘈雜的人聲中听不到他說什麼，看口型，好像是“後會有期”。
她翻了個白眼，能不有期嗎？恐怕沒隔多久就要打照面了。
趙天生笑著打趣︰“你跟那小伙子很熟嗎？長得挺帥的嘛，要處對象？”
秦雪沒好氣的說︰“還談對象呢？我看這人就是個痞子！”
和這個痞子比起來，陳昊實在是可愛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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