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如山指著唐勝瑜的手很明顯地發顫。
他是氣急了!
唐勝瑜不答反問︰“徐藝清到底在哪兒?”他濃黑的眉毛擰在一起,岑黑的眸子陰鷲般陰森。
唐如山捂著心口, 目切齒道︰“已經死了!”
唐如山現在情緒波動特別大,僅存的一點兒理智都被唐勝瑜給氣沒了,說出來的話就跟裹著一層刺一樣,直戳唐勝瑜的心底。
誰知道唐勝瑜當真了,本就疲憊不堪的眼楮瞬間爬滿了紅血絲兒,眼底紅得快要滴出血來。
”已經死了”這四個字就像是被點燃火線的爆竹,每個字過一遍大腦都會發生“砰”的一聲巨響,唐如山的聲音越漸越遠,遠的有些不真實,接著耳邊一片寂靜,只听得到自己厚重的喘息和激烈的心跳聲。
他說不出來此時內心的感受,有憤怒,有自責,有心痛,有難過。但是分不清那種情緒多,那種情緒少,他也分不清楚他在意的到底是徐藝清真真切切的這個人還是在意他和徐齊家之間的交易。他只覺得喉嚨好像梗住了什麼,想使出勁兒大聲的吼叫,想用力地摔砸東西,但是全身的力氣好像一點點被抽空,連帶著心的溫度都被抽空了。
上一次出現這種感覺的時候還是他母親去世的時候。
一時間他陷入了冗長的沉默和蒼白。
過了良久,他冰涼的手腳開始慢慢恢復知覺,胸腔中灼人的火星子拼了命地迸濺出來,灑落在他身上的每一個地方,將他迅速點燃。
他攥緊了拳頭,咬肌緊繃,猛地朝著唐如山的方向砸出拳頭,拳頭擦著唐如山的耳尖,硬生生砸在他身後的牆上。
伴隨著“咚”的一聲悶響,牆上掛著的壁畫震顫了兩下,“ 當”一聲落了地,玻璃框架摔得粉碎!
唐如山惜畫如命,看見自己的愛畫被玻璃刮花,心疼得要死,氣得一跺腳,指著唐勝瑜大罵一聲︰“逆子!”
徐藝清正在客房內換衣服,突然听到樓下有聲音,領子處的紐扣還沒有扣好,就匆匆跑了出去。
剛剛跑到樓梯口就看見唐勝瑜和唐如山面對面站著,唐如山正指著唐勝瑜的鼻子,隔著這麼遠,徐藝清都能感覺到戰火的炙熱。
她暗道一聲不好,急急忙忙跑下了樓梯,將木板制成的樓梯踩得震天響。
“唐勝瑜。”跑到一半的時候,她沖著唐勝瑜喊了一聲。
唐勝瑜聞聲,身子猛地一怔,還以為自己听錯。
跑完最後一層台階,徐藝清又喊了他一聲。
是徐藝清的聲音,這就是徐藝清的聲音。
唐勝瑜緩緩地轉過頭,朝著樓梯口看去,正朝著這邊走過來的人不是徐藝清還能有誰。
他的目光在觸及到她目光的那一刻,眼底的血色剎那間散去,恢復一片清明,兩只眼楮死死地盯著她,生怕一眨眼,她下一秒就化作了泡沫消散人間。
徐藝清是真的沒想到唐勝瑜會找過來,原本她和唐如山商量好,她換好衣服之後,唐如山會派人將她送回路易十四,她到時候就跟唐勝瑜解釋說唐如山不知道從哪兒听說她懷了孕,就特地將她請來家里,想請醫生給她看看。
唐勝瑜和唐勝成都是二十好幾的人了,但是兩個人皆是膝下無子,現在听說徐藝清懷上了唐家血脈,唐如山看重這個孩子,請她來給醫生看看也是人之常情。
但是唐勝瑜這會兒找來,說明肯定是查到了什麼。
徐藝清就怕他查到她是被擄走的,要是他知道她是被擄走的,而她現在恰巧又出現在唐家,不用想都知道是誰將她擼過來的。
于是,徐藝清邊走向唐勝瑜邊在心里飛快地盤算著更好的理由。
徐藝清走到唐勝瑜的身邊,十分自然熟稔地挽上了他結實的手臂。
唐勝瑜並不覺得震驚和突兀,因為之前,徐藝清和唐勝瑜商量好了,在唐家人面前,他們兩個要裝成情投意合的模樣。
徐藝清抬頭,對著唐勝瑜開口道︰“剛剛我在樓上換衣服,听到樓下有聲音,出來一看,原來是你。”徐藝清也只有在唐家人面前才會對他表現得這麼溫柔體貼,有那麼一刻,唐勝瑜居然萌生出他們兩個搬回唐家住的念頭。
唐勝瑜看了看她身上的衣服,是新的。
如果她是被擄過來的,不可能還給她換一身新衣服。
徐藝清注意到他停留在自己衣服上的目光,解釋道︰“昨天晚上有人引我去王牌賭場,我去了結果被打暈了,然後車子路過商店,我趁著看我的人下去買煙就跑了,正巧被父親看見,是他出手救了我,這不在等我換好衣服,將我送回去嘛。”徐藝清是真的心累,一邊要跟唐勝瑜扮演神仙伴侶欺騙唐如山,一邊又要跟唐如山扮演公媳融洽來騙唐勝瑜。(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