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凝滯了約莫三分鐘,唐勝瑜這才悠悠開口道︰“沒法比!”
雖然他和曹可欣從小長大,但是他的確一直不喜歡曹可欣,覺得她心思過重了一些,完全沒有女孩這個年紀該有的天真和純良。
曹少奇一听,倒是沒生氣,擺擺手,好像說的不是他親妹一樣︰“好了好了,不談!不談!喝酒!喝酒!”
還好曹少奇心眼兒大,不然喬立還真怕他和唐勝瑜杠起來。
兩個人心情都不好,就怕打起來,他和唐勝成一人拉一個都拉不住。
酒喝多了,曹少奇就愛飆歌。
好在大家免疫了,每當曹少奇飆歌的時候,各位自帶屏蔽系統。
唐勝成向來話不多,往哪里一坐都是文質彬彬的一副斯文書生樣,曹可欣之前總是說他太過于呆板,沉悶,無趣,可是無論他怎麼學著唐勝瑜的性子,都只是東施效顰的笑話。
視線不經意間又落在了唐勝瑜的身上,唐勝瑜一杯接著一杯地喝著,跟前的瓶子已經空了大概十來瓶。
有個問題在唐勝成心中憋了好久,但是他一直沒敢問出口。
看著唐勝瑜迷離的眼神,似乎有些微醺。
人慫酒壯膽,他仰頭猛灌一口酒,往唐勝瑜那邊湊了湊,說道︰“哥,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
唐勝瑜目視前方,一臉冷淡,薄唇內吐出一個問字。
唐勝成咽了咽口水,雙手不自覺地握緊,問道︰“哥,你對可欣從來都沒有動心過嗎?”
他們三個從小一起長大,唐勝成一直喜歡曹可欣,可是曹可欣的眼中只有唐勝瑜,唐勝瑜結婚這件事對曹可欣的打擊挺大的,雖然不知道唐勝瑜是不是真心喜歡那個徐藝清,但是只要他說一聲對曹可欣無意,那麼他就打算正式追求曹可欣。
唐勝瑜想都不想,直接回道︰“從未!”
唐勝成听聞,心底是又心疼又激動,心疼的是替曹可欣,激動是替自己。
他這個弟弟從小寡言,有些話喜歡憋在心底,從小到大,身邊除了曹可欣,好似就沒有什麼其他的異性朋友,唐勝瑜是人精,一听他突然問起曹可欣的事情,心底大概有了數。
“有喜歡的人了?”
唐勝成嘴角掛著一抹淺笑,有些不好意思地垂下視線,輕輕地點了點頭,“恩”了一聲。
唐勝瑜笑著點了兩下頭,放下酒杯,看向唐勝成,“勝成,那我問你一個問題。”
“什麼?”
“喜歡一個人是什麼感覺?”
“喜歡一個人就是希望她開心,快樂,喜歡看她笑,不喜歡看她皺眉,她一哭自己的心也會跟著難受,希望她是自己的,看見她和別的男生笑,會生氣會吃醋。”唐勝成在說起這些時,眼底熠熠生輝地閃著光。
唐勝瑜活了這麼多年,還真沒有談過戀愛,也沒對誰動過心。
但是听著唐勝成說的這些,他的腦海中總是不自覺地浮現出徐藝清的臉。
他有些自嘲地揚了揚唇角,給自己倒滿了酒,一飲而盡。
他要不是瘋了,就是單身太久了。
晚上十二點多,喬立將唐勝瑜送回了路易十四。
喬立將車開走之後,唐勝瑜站在大門口,習慣性地朝著二樓左邊的窗口看去。
這麼晚了,她居然還沒有睡。
想起白天他對她說的那些話,的確是過分了些,徐齊家是徐齊家,父輩的恩怨也不好牽扯到她身上,更何況她先前完全不知道有交易這麼一回事,說到底,她也算是受害者。
心底這麼想著,不知不覺地就走到了二樓樓梯口。
他頓住腳步,鼠首兩端了半天,抬腳右轉自己的房間走去。
他是說重了話,心底是有些愧疚,但是相對于心底的愧疚,他更害怕丟面子。
要他當著面和徐藝清道歉,他還真的說不出口。
坐在床上,只覺得心口有什麼東西賭著,一時間喘不過來氣來。
解開西裝的紐扣,心口的煩悶好似並沒有得以舒緩。
他進了浴室,沖了個冷水澡,換上鮮少穿著的淺灰色休閑睡衣,抄起桌子上的便簽紙還有筆朝著徐藝清的房門口走去。
徐藝清自從回來後,洗了個澡就一直躺在床上,直到現在都沒有睡著。
只要一閉上眼楮,她腦子里就都是唐勝瑜說的那些話。
氣得令人無法入睡。
房間里面一片寂靜,寂靜得能听見外面走廊上的動靜。
她隱約听見走廊上的腳步聲,狐疑地坐起身,朝著大門的方向看了看。
卻看見大門和地板的細縫兒中,有一張便簽紙緩緩地遞了進來一半。
她心中疑惑,輕手輕腳地下床,走了過去。
將便簽完全抽出,看了看,紙上遒勁有力的字跡她認識,當初做唐勝瑜的秘書的時候,看過他簽字和審核的備注。
字條上赫然寫著︰對不起,今天是我說話太重了。
不可一世的唐勝瑜居然主動對她說對不起,要不是腳底的陣陣涼意,她一定覺得自己在做夢。
她跑回床邊,穿上拖鞋,從桌子上也拿過來紙和筆。
門外。
唐勝瑜看著露在外面的半張字條被她抽走,卻遲遲不見她回復,又是心虛又是焦急。
她不會正在房間內取笑他吧?一想到這兒,他不禁懊惱不已,覺得自己現在的行為簡直蠢到無可救藥。
臉上掛不住的難堪,抬腳剛準備走。
卻瞥見細縫兒中傳來一張紙。
他蹲下身,將紙抽出來看了看,上面寫著︰沒關系,我也有錯,我不該跟你提什麼離婚的事情。
剛剛看完,里面又傳出來一張紙︰其實我爸也是迫不得已才這樣做的,我希望你別怪他!
她說來說去,都是為了她父親,也不曾為她自己考慮過。
他蹲在地上,將紙攤在自己的膝蓋上,寫完,塞進細縫兒中。
徐藝清抽出︰既然是交易,我將來拿到了我想要的東西,自然不會怪你父親,這個你可以放心。
唐勝瑜蹲著,盯著細縫兒,內心居然有些期待。
徐藝清回了過來︰謝謝你!如果撇開這些關系的話,我想我們還是可以成為朋友的。
從小打大,除了跟他相處特別久的喬立他們三個,他還真的沒有什麼其他朋友,更何況是異性朋友。
朋友,朋友他在心底反復地重復著這兩個字,越發覺得“朋友”這兩個字彌足珍貴。
他甚至清晰地听到心底有一顆異樣的種子“ ”地一聲爆破出土,長出了鵝黃的嫩芽。
他眼底漾出深深的笑意,在紙上寫了一個“好”字,塞進了細縫兒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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