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敢保證，這顆玉髓無人接觸過，就算是開石的匠人也是帶著手套的。”
“哼，此干淨並非彼干淨，陳家小兒，做人做事，還是光明磊落一點的好。為了一塊玉髓，你們做了多少傷天害理的事兒？”老人教訓了陳千機，又轉頭看向甦雨筱說到︰“玉石行業幾乎都被壟斷在幾個世家手中，我們想要玉髓無不需要付出昂貴的代價，小友的八百年人參雖然珍貴，但相比一塊無因果聯系的玉髓還是差了點兒。這人為什麼願意與小友交換，小友可自行斟酌。”
老人說完，非常硬氣的轉身走了。
甦雨筱卻從老人的背影中看出了一絲絕望與倔強。
盡管處在這樣的情緒中，老人依然決然的邁著步子，為的就是不想讓人看笑話。
“哼，光明磊落？我記得程老曾經說過，如果再踏入霧隱山莊一步就不得好死，那現在是怎麼回事兒呢？”
甦雨筱似乎看到那背影在那一瞬間佝僂了許多。
依稀之中，她好像听到對方一聲嘆息。
甦雨筱正想追上去，卻被人攔住了去路。
“這位小友，可否讓我看一下你的人參？”
陳千機擠上前來幾步，甦雨筱雖然看不清他的臉，但可以猜到此時他臉上應該是堆著一臉假笑的。
“不好意思，我的人參沒了。”
再看那程老，已經不知去向了。
轉身進入包房，那人身後的人卻又伸手將她攔了下來。
“實話說吧，近年來挖到的玉髓都不夠自家人消化的，道友想要在這里拍到玉髓的希望可以說是沒有了。我敢說，三十年之內，你能見到的玉髓就只有我手上這一塊了。怎麼樣？一支百年人參雖然難得，但是一枚玉髓卻關系著你的道行呢，道友可別想不開啊。”
那氣焰囂張的，估計正歪著身子抖著腿斜眼看她呢。
甦雨筱在心里冷哼了一聲，讓趙爽將自己包房的門關上，就听到外面的人陰測測的笑了笑，走了。
“哎，年紀一大把了，怎麼性子還是這麼急，都沒等我把話說完呢就跑了。”
回到自己的包房內，甦雨筱拄著腦袋一臉惆悵。
大概真是她對道界接觸不深吧，或者說她的起點太高了，對一支八百年的人參看得並不是很重。當然，大概還摻雜著一些上一世身為醫者治病救人的仁心。
沒能幫到那位老人家，她挺遺憾的。
“什麼沒說完？”趙爽問她。
“我本來想說，除了玉髓我別的都不缺，但是人參我可以給他啊。”
可是被那個陳千機一氣，她話還沒說完，老人家就走了。
她也不好直接當著陳千機的面說我什麼都不要，你把人參拿走吧，人家大概會覺得她是個冤大頭，還沒出門就能把她一棒子敲暈了搜身。
“不是吧……八百年人參啊，你說送人就送人？”趙爽很想說，不然你送我吧，我給你當牛做馬，但是想想自己其實已經在給她當牛做馬了，實在沒有第二個他再來當牛做馬，只得作罷。
“你不覺得可憐嗎？一個老人家，為了救陪伴了他幾十年的妻子，到處尋醫問藥，甘願面對仇人的奚落。”
甚至不惜違背不得好死的誓言，再次進入霧隱山莊。
嗯？不對，這老頭為什麼要發誓再進入霧隱山莊就不得好死？
霧隱山莊哪里得罪他了？
“天下可憐的人多了去了，你能幫得了多少？”
甦雨筱也不知道自己能幫多少，反正上一世她也是這樣，心軟，看見有人需要幫忙總是忍不住伸出援手。
大概是上一世她所擁有的太少了，所以覺得再少點也無所謂了，如果從她身上給別人一點什麼，別人能好過一些的話，她是願意的。
因為她唯一能給的也就是不算太多的錢而已。
說不定，等她身上的錢多了，人也就變貪心了，也舍不得分給別人了呢。
有個段子怎麼說的？如果我有十塊錢，我願意分給你五塊。如果我有十萬，我願意把十塊都給你。
甦雨筱想，自己應該也是這樣的人，畢竟她真的不大方。
可是一支八百年人參可是很值錢的。
值錢是值錢，但它畢竟不是錢啊，所以並不心疼。
雖然不是錢，但可以換成錢啊。
甦雨筱心中兩個小人在打架，一個說這，一個說那，煩得很。
她是真心疼啊，可是誰讓那老頭看起來那麼可憐呢？
好吧，這人參放在她身上，目前真的沒什麼用處，救人一命還勝造七級浮屠呢。
自己也算是做好人好事兒吧。
至于那玉髓……其實她也知道玉髓被那些大世家壟斷了，以為他們只是為了哄抬價錢，沒想到竟然是自己家都不夠分的嗎？
如此想來，能流出來的，必定不是什麼好東西。
“不過，這程老，我還真知道是誰。”
趙爽見她是真的很想幫他，便將自己所知的事情說了出來。
在整個道界，要說沒有秘密，那是不可能的，但是同樣的，很多外人不知道的事情，在道界里也是廣為流傳。
比如程老的這個病妻。
而且，這個程老發誓說再入霧隱山莊就不得好死的事兒在當時鬧得還挺大的。
只是沒想到，這個原因竟然還跟自家師父有關。
據說，當年程老來霧隱山莊就是為了給他妻子找藥，但是卻听到有人議論師父，說的正是他欺師滅祖，坑害道界大能的事兒。
程老當時與朱子龍的關系還挺好的，听到這樣的話之後就質問朱子龍，為什麼要讓這種人到霧隱山莊來。
朱子龍當時是這麼說的︰“霧隱山莊由來已久，諢誕兄離開前曾經囑托我代管霧隱山莊，每年的這個時候為廣大道友提供便利，我不能辜負了他的囑托。而且，諢誕兄總有一天會出來證明自己的清白，我相信他，所以並不怕別人詆毀他。”
因為這句話，程老氣得當場發誓，如果再踏入霧隱山莊一步就不得好死。
“所以，他是因為維護師父，看不得別人詆毀他，不屑與朱子龍同流合污，所以才發了這樣的毒誓？”
那還有什麼好說的，把人參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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