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靜嫻看了阿夢一眼,就知道她在想什麼,心里有些無奈,但到底是親戚,所以沒有指責她什麼,將這件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希望就此揭過去。
阿雲心里不滿,可面上也不敢說什麼不滿的話,她可不能丟了這份工作。
阿夢就更加不滿了,覺得古靜嫻是向著外人,所以陰陽怪氣的和古靜嫻說了一句話,她會讓她哥哥給她討回公道的。
古靜嫻也惱的厲害,但面上還是和顏悅色的,讓人看不透她的心思︰“阿夢,這里是我的地盤,你不想在這里待著,我這座廟也不容你這尊大佛,你愛去哪里就去哪里,我這里少你一個不少。”
古靜嫻嗤笑一聲,對臉色難看,欲要反駁的阿夢又來了兩個字︰“真的。”
阿夢渾身發顫,也不知是氣的還是怕的,看著古靜嫻從自己身邊走過,咬唇差點兒哭出來,但到底沒有硬抗的說自己不干了的話。
誰又能和錢過不去呢?再說了,這里的待遇很不錯,而且活也輕松……只是,到底難以咽下這口惡氣。
姜蕁圍觀了這一場戲,古靜嫻說完那一番警告的話後,就霸氣的去櫃台了,連一個眼神都沒給姜蕁。
阿夢和阿雲更是生氣,尤其是阿夢,尤為覺得屈辱,余光看到姜蕁還站在那里,頓時覺得丟臉,狠狠的瞪了一眼,大步離開。
其他人也不敢說什麼,平時就這些人分為兩派,如今雙方都吵架,她們唯恐落在自己身上麻煩,所以賠笑幾句,就忙各自的去了。
原地只剩下阿雲和姜蕁,前者見人都走了,也沒人看得到,所以一把抓住姜蕁,臭罵幾句,將人給轟了出去。
姜蕁滿臉通紅,羞窘之余又想說什麼,可對方一點說話的機會都不給她,將她拖到街上後,還吐了口唾沫。
姜蕁看著阿雲的背影,膽小怯懦的神情從臉上褪去,變成了一貫的冷靜,看向新亞洋裝店的門口,若有所思著。
姜蕁換了身裝備,在明海路待了幾個小時,做了下調研,比如周圍店家對新亞洋裝店的評價,還有員工之間的摩擦等等。
姜蕁將匯集好的信息書寫下來,暫時沒有收回新亞洋裝店的想法,她要去另外兩家店看看,只有在他們不知情的情況下,所看到的才是真的,為此便不能打草驚蛇。
臨近中午,姜蕁去吃飯,然後打道回府,在家睡了個午覺,就出門在租界里轉悠了起來。
她名下還有一家店是賣洋玩意兒的,就是在這租界當中,因為離得近,所以她並沒有去稍遠的賣旗袍的鋪子。
……
姜洋店。
姜蕁走進去,這會兒沒什麼人,里面擺著琳瑯滿目的商品,有香水、鋼筆、懷表、鐘表、香皂、八音盒等等物品繁多。
甦父留下的信中介紹,提供貨物的貨商是甦父在外留學時的,結交的好友,所以不用擔心缺貨之類的問題。
只是,從安景晨調查的資料來看,因著甦家的滅亡,這賣洋玩意兒的店,也不怎麼紅火了,這街上有許多家競爭對手要搶貨源。
如今甦父死去,那位友人是否會再支持這家店的貨源。
姜蕁垂眸沉思,想要留住這家店的貨源,她還要與對方會面交談一番方可。
“這香水怎麼賣?”姜蕁和店家的人攀談起來,對方倒是個健談的,天南海北的都能跟姜蕁聊到一起,態度也非常端正,在姜蕁表示不買的時候,也沒有生氣,直到姜蕁走還說著歡迎下次光臨。
姜蕁唇角微勾,心情總算是好了些。
趁現在時間還早,去紡織廠看看吧。
……
嘉軒紡織廠。
姜蕁到地方時,看到的就是禁閉的大門,因著那場鬧事,嘉軒紡織廠暫時停業,所以這會兒並沒有人來上班。
姜蕁在周圍走走逛逛,因著是郊外地區,所以並不怎麼熱鬧,周圍的攤販倒是有的,但也寥寥無幾。
姜蕁听著他們的交談,平時紡織廠開著的時候,他們的生意還會好些,畢竟有那麼多的員工在消費,可現在紡織廠一出事,他們這里反而冷清下來了,好在另外一條街上有鞋廠和服裝廠,這里若不能翻轉,他們就要想著去那里擺攤了。
“青虎幫的人又來了,你們說這紡織廠的老板怎麼就不管呢?”
“這青虎幫的人可不是好惹的,估計那紡織廠的老板也怕吧?”
“從來沒見那老板露過面,也不知有沒有那人,可惜了,好好的紡織廠就這麼被人佔了。”
“誒!可不敢亂說,小心惹禍上身!”幾個攤販聊著聊著就閉上嘴巴了,因為那幾個青虎幫的人來了。
姜蕁也看到了他們,壓低帽檐,走到一家攤販前,挑著水果要了些,待那幾個人走過去,結賬的時候問道︰“大叔,他們看起來凶神惡煞的,真可怕。”
大叔聞言,忌憚的往那個方向看了看,壓低聲音道︰“可不是,這街上的人都怕呢,每個月還得交保護費……”這苦水一吐就沒完。
姜蕁也從中了解不少現狀,心中對這青虎幫的認知也越來越清晰深刻。
青虎幫,說起來就是黑幫唄。
倒是那位神秘的幫主,沒人知道他是誰,只知道他手底下有幾個能人,咳咳,或者說是爪牙,在這上海混的還不錯。
姜蕁買好菜,就去了府西路,運氣比較好,鐵錘偵探社的老鐵安景晨也在呢。
兩人交談一番,安景晨看姜蕁的眼神就變了︰“你這女孩子,膽子還挺大的。”這個時期的女孩子,有接受新思想的洋學生,也有世家閨閣,不出門的小姐,這兩種,他都見過。
可,眼前的人,卻不是她們之中的任何一種。
這有些超出安景晨的所知範圍,所以對姜蕁的興趣愈發的濃。
姜蕁也不接對方那一茬,而是看向這偵探社,似有若無的問著︰“來幾次,你這里好像只有你一個人啊,那麼多消息,一個人也不好打听吧。”
安景晨聞言,噗嗤一聲笑了,他就知道,這姑娘和旁的女孩子不同,說話也挺耿直,卻不令人厭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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