疲憊不堪的季少楓剛剛靠向身後的沙發閉上眼楮，驀地一聲刺耳的尖叫回蕩在房間上空。季少楓反應甚快地站起來，然後三步並作兩步地沖向潘泠玉的床邊。
正處于夢魘中的潘泠玉滿頭大汗，她的唇瓣不僅沒有一絲血色，而且顫抖得厲害。
“媽，你醒醒！”季少楓滿臉焦灼地努力喚醒她，偏偏她自言自語的不知道再說什麼。
于是季少楓只好微微彎下腰更加靠近她一點，幾乎是將自己的耳朵湊到了潘泠玉的嘴邊。
“閑靜雅，你個賤人，二十幾年前你就應該死了……”
“沒想到你的命居然這麼硬，”
“你想要將承川從我的身邊搶走？我絕對不會輕易放過你。
“如今我也有辦法讓你永遠消失不見……”
潘泠玉語無倫次的一番話卻听得季少楓心驚肉跳。
抿了抿菲薄的唇瓣，季少楓再次握緊潘泠玉的手腕，許是他沒有察覺到自己的手勁，潘泠玉先是無意識地從嘴里溢出一絲痛吟，然後一點一點睜開了雙眼。
頭頂上方是兒子那張盈滿擔憂的俊臉，潘泠玉剛剛醒來的時候還有一些精神恍惚，她機械般地轉了轉頭，面容看起來相當憔悴。
“媽，餓了吧？我馬上叫人把熬好的粥送上來。”
季少楓才走出去一步就被潘泠玉給拉住了。
“楓兒，你爸呢？他有沒有回來？”
定定地看著雙眼閃爍急切情緒的潘泠玉好一會，季少楓不太忍心地移開視線，“媽，你先吃飯，然後好好休息，我去找爸。”
“好，好，好……我吃。”潘泠玉激動得連連點頭。
……
安頓好潘泠玉之後，季少楓特意開車去了季承川的住處找他。
季承川在豐都有好幾處房產，平時他不回季家住的時間比較多，偏偏潘泠玉對他無計可施。
這段有名無實的夫妻關系持續了二十多年，潘泠玉受盡了冷落，盡管如此，她還是不願意放手。
季少楓到的時候，季承川的助理也在，兩人似乎在談論公事。
索性季少楓並沒有等多長時間，他們便結束了談話。
全程，季少楓都坐在沙發上將他們之間的談話听得清清楚楚，不過季承川也沒有避諱他的意思。
助理向季少楓禮貌地告辭後，整套一百平左右的公寓便只剩下他們兩父子。
“你媽讓你回來的？”季承川微微直起身拿過面前的茶杯淺淺地品了一口。
季少楓並沒有正面回答，相反他說出了今天過來找他的目的，“爸，媽她生病了，我希望你能夠回家看看她。”
這些年，潘泠玉在季承川的身上也算是用盡了各種手段，彼時季承川半信半疑地皺眉。
“我和她之間沒什麼好說的。”季承川沒有半分松口的意思。
季少楓垂落在膝蓋上的雙手握緊了又松，松了又緊。
“爸，你就非要做得如此絕情？”季少楓鮮少有情緒如此外露的時候。
沉吟了片刻，父子兩人默然以待。
季承川伸出手指捏了捏酸脹的眉心，嗓音沉了幾分，“少楓，我相信你已經足夠成熟，我和你媽之間的結局不會有任何改變。”
“為了那個女人？”季少楓低下頭輕輕地嗤笑一聲。
季承川周身的氣壓驀地低了好幾度，他一雙幽黑的眼楮慢慢地抬起來射向坐在對面不卑不亢的兒子。
“不管有沒有她，我和你媽分開都是遲早的事情。”
“是嗎？”季少楓自嘲地勾起唇角一笑，“既然如此，你當初為什麼還要娶我媽，然後生下我？”
“夠了！”季承川的臉上有著隱忍的慍怒。
“你走吧！”
如此明顯的逐客令，季少楓面色難堪地站起來，然後頭也不回地揚長而去。
……
季少楓回到家之後並沒有如願以償地將季承川帶回來，起初潘泠玉的臉上寫滿了失望，不過很快她的內心便被一股瘋狂扭曲的恨意逐漸填滿。
隱隱約約地季少楓總覺得潘泠玉看起來有點不對勁，奈何她什麼都沒說便獨自回到了房間。
……
第二天起床後，潘泠玉又恢復成了之前的模樣，仿若昨日還呈現在她身上的脆弱只是季少楓的幻覺。
不放心地繼續陪在潘泠玉的身邊又過了數日，直到工作上的事情需要他親自處理的時候，他不得不買機票返回御都。
……
上了飛機，季少楓找到頭等艙的位置坐下，他剛剛埋下頭準備將電話關機，一道女聲自頭頂傳入了他的耳中。
“麻煩讓一下。”
季少楓本能地抬起頭，出現在他面前的正是他如今的合作對象姚家千金姚瑤。
控制不住地翻了個白眼，姚瑤連最基本的形象都顧不上了。
“怎麼又是你？真是陰魂不散。”姚瑤後面一句話說得含糊不清，季少楓沒有听見，不過從她的神色之間也能看出來她說的肯定不是什麼好話。
干脆無視她，季少楓起身走向了衛生間。
站在原地的姚瑤對著他孤傲的背影不爽地罵了幾句，然後找到自己靠窗的位置坐下來。
等到季少楓上完衛生間回來沒過多久，飛機便起飛了。
作為鄰座的兩人，默契地都沒有搭理對方。
難得的休假日，姚瑤玩得有點累，不到一會時間，她便靠著椅背睡著了。
季少楓正拿著一本財經雜志翻閱的時候，突地他的左肩感覺到一沉，轉過頭一看，姚瑤那張五官精致的小臉近在咫尺。
煩躁地蹙起眉頭，季少楓伸出手將她的頭往旁側推過去，奈何推了好幾次，姚瑤最後又順勢重新倒在了他的肩膀上。
她的嘴里嘀嘀咕咕地不知道說了些什麼，下一刻她直接用一雙手牢牢地抱住季少楓的胳膊。
如此一來，姚瑤就跟只樹袋熊似的纏在季少楓的身上，頓時讓他整個人都不自在起來。
似有若無的茉莉清香味道鑽入季少楓的鼻端，他莫名地感到煩躁起來，于是他掙了掙手，可惜旁邊的姚瑤抱得太緊，這一刻的他恨不得將這個女人從飛機上扔下去。（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