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知道是老友敘舊?”
蔣玉蘭好奇地盯著林小滿。
有時候她覺得林小滿跟個半仙兒似的,時不時冒出一句話,還特別準。
當然,有時候她又覺得這家伙就是個烏鴉嘴。
“噓!”林小滿把食指壓在嘴唇上,“秘密!”
“切!每次都故弄玄虛!”
我就隨口一猜,誰知道就說對了呢?
你看人家三個人聊得那麼開心,典型的許久不見了嘛。
不是老友重逢,還是仇家偶遇啊?
“我不想和外公他們一起,要不,我跟你們一起走吧?”
蔣玉蘭抱著林小滿的胳膊不撒手。
“你跟我走,咱外公放心嗎?”
“他有什麼不放心的?”蔣玉蘭撇撇嘴,“你不是說他們是老友重逢嗎?我一個小丫頭夾在中間也不像話,正好跟著你。”
你外公帶你出來,就是讓你見世面的,我們都是一群半大孩子,你跟我走,他怎麼可能真的放心啊?
林小滿可不想讓老人家為難。
“你確定要跟著我?你不寸步不離的跟著你外公,小心他又喝酒!”
于外公有高血壓,于外婆一直不準他喝酒來著。
所以每次出門,他帶蔣玉蘭,都沒人攔著。
因為這個外孫女會管著他,不讓他喝。
而于外公又十分稀罕這個外孫女,所以蠻听她的話。
“你看,你外公跟人家老友重逢,怎麼可能不喝兩杯?是不是又忘了蔣媽媽對你的囑咐了!”
“哎呀,你不提醒我,差點忘了。我媽說了,這次外公來見的兩個爺爺,就是外公年輕時候的大學同學,都是兩個酒桶來著。”
“我先過去了,咱們有事電話聯系哈。”
蔣玉蘭匆匆忙忙往自家外公那桌跑,還回頭朝林小滿做了個“打電話”的手勢。
“這個小姑娘是你的好朋友吧?對了,是不是還有個小竹馬同桌?”
你听誰說的?
“什麼竹馬小同桌?”
齊嘉一臉八卦湊上來,那賤兮兮的模樣,讓林小滿想用筷子戳瞎他的眼楮。
“小成你這三年不怎麼在嘉市,肯定不知道吧?這丫頭,當初一跳級,就有兩個人跟著她跳了。一個是她的好朋友,另一個就是那個當年辦小滿那次綁架案的嚴隊長家的兒子。”
“童哥哥,你是不是知道得太多了?”
其實說小成忙,童樂也忙啊。
他還是在魔都念書,一年到頭來嘉市的次數屈指可數。
“你不知道你在你們學校挺出名的嗎?就連我外公都經常念叨你又拿了什麼作文比賽一等獎,奧數比賽一等獎,書法比賽一等獎的。”
童樂說起這個,還一臉幽怨。
“你是不知道,我外公那個老頭子,竟然拿我跟你一個小學生比,說我還沒你厲害。”
厲害什麼呀厲害,不就會讀書嗎?
他又不是成績不好,只不過是比較皮一點而已。
“錢老只是想激勵你。”
“你們家基因真好啊,兩孩子都是學霸。”齊嘉一臉艷羨。
“你哥哥在我們班,那也是人羨慕嫉妒恨的對象,你知道吧?”
听到齊嘉說“你們家基因好”,童樂笑得都快打嗝了。
“哈哈哈,你到現在都沒發現,小滿妹妹和我們家小成一點血緣關系都沒有嗎?”
“啊?”
齊嘉確實沒反應過來。
怎麼會沒有血緣關系呢?
即便不是同姓,但一個不是叫霜降,一個叫小滿嗎?
而且,不是親妹妹,以他同桌這麼冷冰冰的性子,怎麼可能對人家這麼好?
可童樂的樣子,不像說謊。
“真沒血緣關系啊?那你們感情可真好。”
“可不嘛!我們家小成是把小滿當小……”媳婦兒在養啊。
他的話還沒說完,就接收到小成涼颼颼的眼神,立馬就調轉了話風。
“小滿妹妹這麼可愛,當然是要對她比對親妹妹還好了。”
林小滿這邊瞪他一眼,正準備說話,手機就響了起來。
是許一鳴打過來的。
“小滿,你們在哪兒呢?我們快到了。”
“我們在進貓兒胡同這條街的轉角處,有一個早點攤子,你停車之後走過來就能看見。”
“等一下,我跟二喬匯合之後就去找你們。”
“嗯。”
許一鳴他們過來的時候,這邊剛好結賬。
二喬是吃過早餐的,倒是許一鳴兄弟倆,一人要了一袋子豆漿,兩根油條,在那邊走邊吃。
許一寧其實挺適合叼著豆漿油條邊走邊吃的,但許一鳴西裝革履的,跟他的身份真的格格不入。
而且,現在六月份啊,天兒已經開始熱了。
“許三叔,你不熱嗎?”
“你別說,還真有點熱。”
他把西裝脫掉,再松了松領帶。
“那邊我們去看過了,是露天的場地,沒空調的,你穿成這樣,估計會熱死。”
幸好今天太陽好像不大,不然得捂出痱子來吧?
她這麼說,許一鳴又把襯衣的扣子解開了兩顆。
他突然覺得,自己剛才數落堂弟穿得隨便好像是錯了。
他這樣太正式才遭罪。
吃過早飯再來,這邊的人已經很多了。
這個賭石競購會,毛料都分了三六九等。
一般最差的,就是擺在最邊角的那種其貌不揚,看一眼就讓人難再接受第二眼的。
這種是直接整塊出售,都不用稱重,直接100塊錢三塊,看中了就可以出手。
當然這種,賺不到多少錢,你想解石,還要另外付十塊錢的手工費。
三塊,就要多給三十。
很多沒賭過石的人,就會湊成堆去那個便宜貨里面買著玩,心里祈禱著撿漏。
事實上,那些都是經過人家毛料商人的手的,雖然不是什麼專家,但也經驗老道。
開一百塊這樣的石頭,能出一兩塊豆種,那都是漲了的。
但這些石頭,塊頭本就不大,就算賭出一個豆種,也賣不了幾個錢的。
可能很多人買這一類批發價石頭,就是圖個爽快。
好一點的,各自的標價都不太一樣。
有賣100塊錢一塊的,500一塊的,也有1000一塊,一直往上數。
總的來說,這種按個兒賣的,都不會太大。
再有就是論斤賣的,50塊錢一公斤,100塊一公斤,1000塊一公斤的也有……
因為青城不是著名的毛料交易平台,所以馬家運送過來的毛料也十分有限。
慕名而來的人少,馬家也不敢把場子拉得太大。
“馬濤呢?昨晚的賭注,他不會賴賬吧?”
“誰說我會賴賬!”
說曹操曹操到。
馬濤大搖大擺地朝他們走過來,他身後還跟著昨天一起被抓緊警局那幾個人。
今天許一寧這邊,原本孟川和秦松還有虞寐也說好要來湊熱鬧的。
結果孟川被堂哥陰了一把,現在還在家關禁閉寫檢討,秦松更是被他爸用皮帶抽了一頓。
能想象嗎?
一個都快娶媳婦兒的人了,還會被爸爸用皮帶抽。
他倒是可以出來,就是現在躺在床上動不了,而且也沒臉見人。
虞寐倒是沒人管他是不是進了警察局,但他得開店啊,不然吃什麼。
馬濤臉上也有個巴掌印,是被他爸給打的。
眼見著今天家里就有大事,兒子還出去惹禍,把馬濤爸爸也氣得夠嗆。
不過,比起被皮帶抽得起不來床的秦松,他可以說是很幸運了。
“我說過了,除開那些明碼標價和拍賣的毛料,你們全場隨便挑!”
明碼標價,不是統一標價的那種。
比如,一塊毛料上面貼了20萬的標價,這種,馬濤根本做不了主。
其實他真的一點想賴賬的心思都生不出來,主要是小成那一手已經震懾到他了。
他怕自己如果賴賬的話,哪天車開到馬路上,腦袋都要搬家。
與其讓許一寧他們說他不守信用,倒不如他主動把這個賭注給送出去。
就當花錢買清靜吧(明明是買命!)。
“之前可沒有說明碼標價的也不許選。”
許一寧當然不滿意了,他就是見不得馬濤這麼痛快地應下賭約。
當然就想看他大出血一次。
“許一寧,你們家是窮得快要飯了吧?我們家那些明碼標價的都是什麼價格,你看不見嗎?”
馬濤先是臉色一僵,隨即嘲笑道,
“獅子大開口也不是這樣開的。如果你真承認許家破產了,家里的子孫都吃不起飯了,那我就大發慈悲送你一塊!”
“你!”
許一寧沒想到馬濤會反將他一軍。
“馬濤,飯可以亂吃,話卻不能亂說。我們許家可不是你可以隨意詆毀的。就是你爸,見到許家人,那也比你有禮貌吧!誰給你的資格,這麼說許家?”
許一鳴刨開自家堂弟的爪子,真是出息。
跟一個暴發戶的兒子也能爭紅了臉!
果然,許一鳴的話,讓馬濤頓時委頓了三分,氣勢一下子就沒了。
人家這是提醒,兩家的地位不是旗鼓相當。
許家是青城的頂級豪門,而馬家不過是暴發戶出身。
許家如果真的要計較,隨便透露個消息出去,就夠馬家喝一壺的了。
馬濤雖然囂張,但也不想因此讓自家走向墳墓。
“可是小兒惹了三少不快?”
也不知道馬老板是不是听了兒子與許家人起了矛盾,立馬從會場出來,笑容滿面地和許三少打招呼。
“若是這樣,我立馬讓小兒和三少道歉。犬子年紀小,言語無狀,還請三少多多包涵!”
許家在馬家眼里就如同參天大樹,在沒有絕對的把握之前,螞蟻撼樹絕非明智之舉。
說完,馬老板就狠狠地瞪了兒子一眼。
這個兒子,昨晚才闖了禍,今天又給他惹事!
如果惹的單純是許一寧也就罷了。
許家不會為了兩個孩子的私人恩怨為難馬家,可這臭小子偏偏不會說話,一說就把整個許家都扯了進來。
“馬老板,你家犬子今年都二十五了!”
許一寧刻意把“犬子”兩個字咬得很重,氣得馬濤恨不能跳起來打他。
“咳,是是是,這孩子就是缺乏管教。兩位放心,我一定會好好收拾他的!”
說著,抬腳就朝馬濤身上踹。
“讓你道歉,听見沒有!”
“爸!”馬濤被自家老爸當著眾人的面踹了屁股,又氣又惱。
剛想還嘴,就听見馬老板面無表情地威脅︰“從明天開始家里的車,你都不要開了,銀行卡也沒收!”
“爸!我可是你親生的,你怎麼能幫著外人欺負親兒子,你再這樣,我就跟我媽告狀了啊!”
“明天開始,自己去選個地攤兒賣毛料吧。”
還敢告狀,長本事了!
“得,我不告狀,不告狀還不行嗎?”
“道歉!”
“好,道歉是吧?”馬濤脖子都氣紅了,沖著許家兄弟,翻白眼,故意拖長尾音,“對不起——”
“啪!”馬老板一巴掌拍兒子腦門兒上,他人高馬大的,長得跟頭熊似的,拍得馬濤腦子里都嗡嗡作響。
“好生說話!”
“我都道歉了,還想怎麼樣啊?你也不問問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他們就是想獅子大開口,白佔咱們家的便宜!”
馬濤只覺得一陣天旋地轉,沖自家老爸吼。
“什麼佔咱家便宜?就咱家這小本生意,人許三少看得上嗎?你再胡說八道,老子還抽你!”
“三少,你看,實在抱歉,這孩子被他媽媽慣壞了。嘴上就沒一句實話……”
馬老板還想說,拿一塊毛料補償他們,就被許三少打斷。
“沒錯,馬濤確實沒說實話。他昨晚和我弟弟他們跑去飆車,兩個不懂事的下了賭注。你家兒子張口就要人家一條胳膊……”
說著,他還別有深意地看了馬濤的胳膊一眼。
“這是我們家小姑娘,才十歲呢,您兒子就對她出言不遜,馬老板,這孩子呢,是得好好教。不然萬一哪天放出去闖了禍。我看你這小本生意,估計也不夠賠的。“
你不是說小本生意嗎?那我就威脅你的生意好了。
“畜生!”馬老板這次是直接扇了兒子一巴掌,“連個孩子都不放過,老子沒你這樣的兒子!”
馬老板雖然貪婪,愛財,但做人的道德底線還是有的。
欺負人家小姑娘,這性子如果不給他掰過來,以後還得了?
“誰連個孩子都不放過了?”馬濤捂著臉都快委屈得哭了。
他什麼時候對那個小女娃圖謀不軌了。
一個小丫頭片子而已,又沒胸又沒屁股的,有什麼好玩的?
可他越是狡辯,馬老板越是當真。
人家和許家有關,許三少還這麼維護著,身份背景肯定也不一般。
自家這兒子是一不小心就要釀成大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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