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總監大人

137攤牌(2)

類別︰恐怖靈異 作者︰淺淺煙花漸迷離 本章︰137攤牌(2)

    “醫生說寶寶得了溶血癥,那是我第一次听見‘溶血癥’這三個字,完全摸不著頭腦,慌亂而又無助。以前我總覺得自己無所不能,也沒什麼事能震懾得了我,卻原來我沒想象中來得堅強,當我逐漸被這個病癥打敗的時候脆弱其實是與身俱來的。醫生又來找我了,說如果我堅持懷著兩個寶寶的話,不但我的身體會被拖垮,寶寶也會堅持不下去,必須得……”

    她的語聲已經哽咽,那個決定是她這一生最難做的。

    什麼叫選擇?有人說選擇就是在兩個或者多個中選一種或者多種,但其實那根本不是。一個對的與一個錯的,那不叫選擇,因為沒有人會選錯的;兩個對的,那也不叫選擇,因為無論選哪個都于結果無差別。

    真正的選擇是,給出的兩項全都是錯的,而你不得不要在其中選其一。

    二選一,她要在兩個寶寶中選一個活下去!何其殘忍!

    如果可以,她寧可拿自己來換。那是她最無助也最悲苦的時候,盛旭的溫柔,阿姐的關切都無法拯救她。躺在病床上,冰冷的機器在身體里抽離生命,她腦中反反復復閃過的都是那道身影那張臉,然後開始有恨,恨入骨。

    離開,是因為兩個人沒有退路,給彼此留有余地。所以她不恨。

    可是那一刻她是真的恨,如果沒有最初的陸勉為了報復接近她,又何來今天的痛苦;如果他當真在烈焰中喪生,那她也就至多心死了過余生;如果他即使活著也不再來招惹她,那他們也只會是在兩條平行線上越走越遠。

    而這個人不但來招惹她還霸佔她,口口聲聲說愛她,卻在她最痛苦的時候人在哪?

    所有的悲痛凝聚成恨,唯有如此她才能堅持得下去。那無數個在床上因為疼到翻滾的夜,是噩夢的根源,她要一遍遍地恨著念他的名字才能熬過去。

    而她最恨的是,為什麼孩子會得溶血癥?偏偏還是最稀有的那種,讓她無處求生!

    只能說這世上最了解的她的人就是他,確實她是故意發布朋友圈宣告她回國,意在引他出面。因為,威廉的病情已經不能再拖了,他是唯一也是最後的可能。

    其實不用阿姐說她也能猜到他極大可能是熊貓血了,否則孩子們怎麼可能會得溶血癥。但是並不一定是熊貓血就能為威廉做換血手術的,必須要所有數據都相匹配。

    她會答應做徐慕的財務總監,正是因為T集團有資本與JM合作,從而能讓她與他搭橋聯系。他在餐廳出現,成為一名鋼琴師,不管是真是假都與她的計劃不相違背。而既然他開了這條道,那就把他用錢買下來。

    原本她的計劃是要鋪線更長遠一些,可是盛旭的一通電話把她叫回了澳洲。威廉再次發病,已經不能再等了。她必須要讓他在不知威廉身世的情況下,主動提出給威廉做換血手術,而能夠達成這一目的只能依靠阿姐,也只有阿姐可能會知曉當年的陸勉也是擁有熊貓血的。

    這一步棋她走得十分艱辛,但最終成功了。可是她低估了這個男人的敏銳性,哪怕她將威廉自小就過繼給阿姐,兩人之間有著明顯的不是母子的生分,居然也沒瞞過他的眼。

    把威廉過繼給阿姐原因有二,一是阿姐因為那年火災而不能生育了;二是在她生下威廉的很長一段時間里,她都是臥病在床沒法下地的。

    “媽媽”與“小姨”的稱呼在最初威廉學會說話的時候,她有很深的失落感,後來便也餓漸漸習慣了。這個決定在今後來看是正確的,但凡是她帶大威廉的,那麼之後她哪里還有時間和精力去布劃後來的一切。

    若要問為何她要周周轉轉這許多,而不直接告訴他這一切,她的答案是——憑什麼?

    憑什麼她就該承受這所有的痛苦而他理所當然地享受成果?憑什麼他五年里從不來找她,要等著她回國了才來與她“巧遇”?沒錯,她就是不甘、怨怒、憎恨,所有女人會有和該有的情緒她都有。可能有的人會覺得放下是喜,便沒有那許多愁苦了,可她做不來那般佛系,她就要這個招惹了她又拍拍屁股走的人後半輩子都不得安生。

    微抬起眸,看見無論何時何地都能從容淡定,哪怕生氣憤怒時都眼神篤定胸有成竹的男人失卻了一貫的淡然,眼神中的痛楚如深幽中的冰稜,既尖銳又沉冷。

    他有些無語輪次了︰“妙妙,為什麼不告訴我?為什麼不早一點告訴我?”

    林妙慘然而笑,反問︰“你為什麼不來找我?無論你是陸勉還是江少霆,或者是Joe,只要你早一點來找我,就能看見我躺在病床里無比痛苦的樣子。”

    “我那時……”他語塞在喉間,有什麼似要從他眼中涌出來,他極快地將她攬抱進懷中,把頭深埋在了她頸窩間。“妙妙,對不起。”語聲里有強忍的緊繃,連氣息都帶了痛苦,林妙感覺溫熱的液體滑入她脖頸,麻木地任他緊抱著,心底無比悲涼。

    老天爺真的是命運最強大的推手,誰知道在她日以復加痛苦的歲月里,這個抱著她的男人在遺忘她的世界里掙扎求存。所以她所有的恨如果化作一記重拳的話,打出去卻是打在了虛無的空間里,在她最恨的那段時日里,他根本就把她忘了!

    在她漸漸拾起破碎的殘軀重新振作時,他即使已經記起她來,卻仍然在經歷著慢慢填充記憶。後來,她咬了咬牙,是啊,她還有後來可憎恨,為什麼他連後來都沒有來呢?為什麼非要等到她回國了才出現呢?

    林妙不知道,陸勉有去過澳洲的。

    在他一記起她的時候,質問葉非凡她在哪,葉非凡告訴他在澳洲。他連夜坐了飛機去澳洲,他看到她身影的一瞬腦袋就如炸裂般疼痛,無數的記憶猶如尖刀一般全都扎向他,恨不得一下子全塞進去,可越這樣越混亂。那一次,他倒在澳洲街頭的地上。

    他深刻領悟,在那一刻哪怕他想起了她,但依然沒法見她。于混亂的記憶不僅毫無幫助,更會擾亂他已經重組的思緒,所以他在醫院醒來的三天後就回國了。

    後來再去澳洲已經是她離開的兩年後,他去她原來住的地方,但是沒見到人。輾轉才知她很少回來住,在澳洲她能去的無非就是林可那,那次倒是遠遠看見她了。就在林可的房子門口,她坐在樹上,有個小奶娃被林可抱出屋來就屁顛屁顛地朝她而走。

    她既沒上前去抱,也沒起身,只折了根身邊的柳枝伸過去,讓小奶娃一把抓住了走來。

    那個小奶娃應該就是威廉了,當時他並不知情,也不曾想到別的層次上去。又看見娃娃走至一半被林可喊了,就又返身回撲過去,最終還是沖進了林可的懷中。

    再次來看她時,腦袋已經不會疼了,就是心里會涌出一種壓不住的渴望。

    想把她抓回到身邊。

    這種渴望超過漫長歲月里被記憶撕扯折磨的痛苦,如果他在澳洲多待一分鐘都有可能會忍不住上前去帶她離開。可是,于事無補,他們之間不該就這樣,他要給她一個新的開始。

    此後他為那一天的到來開始鋪路,他會經常關注她的動向,但不會再去看她。

    所以,他們在意外與錯過里虛耗了這五年。

    他們但凡有一方是主動的,可能就不是現在這個樣子。可命運如此,也只能接受。

    林妙感覺緊抱自己的男人終于漸漸安靜下來,只間歇了身體抽搐一下,他的情緒在平復。到底是縱橫商界的JM主席,就連情感都能控制到細微處。

    等他抬起頭來時,視線忍不住落在他臉上,那被洗刷過的眼楮尤為清亮。

    “妙妙,我們不會再像過去。”

    他說這句話的時候語氣尤為堅定,沒有太過絢麗的語言,只宣告一般地告訴她不會再像過去。可林妙看著他的眼楮輕問︰“你知道我們之間最大的問題是什麼嗎?”

    黑眸沉定而固執了︰“我們沒有問題。”

    林妙苦澀地失笑,“沒有問題為何我們還蹉跎了十年都沒在一起?”十年啊,不是一晃眼而過的十天,也不是揮揮手瀟灑道別的十個月,是十年。從青春到中年,他們十年里有大半的時間都不是在一起的,只有極少的那一段時間,卻為愛恨而分離。

    陸勉沉默,不是沒有言辭去反駁她,只是心底里涌出一股心疼來。他們之間已經有十年了,連孩子都有了,可兩個人卻還在爭執、吵架、憎恨、相互算計。

    他深吸了一口氣,再次走近了將她抵在懷間,“妙妙,我們不要再吵架了好嗎?”在知道威廉是他兒子後,他從震驚到沉怒再到平靜,那過程里他細細消化了那個事實。剛剛又獲知被妙妙隱藏最深的秘密,在他不知道的空間與時間,其實原本他還有一個女兒,卻因為他沒在她身邊……

    林妙看了他一眼,“明天我就會回澳洲。”頓了頓,又加了一句︰“和阿姐、威廉一起。”

    空間靜止,氣氛凝結,沉沉的眸光盯在她臉上半響,他才吐出一句︰“你想都別想。”

    “是嗎?”林妙仰起頭,“那就看看我是不是不能想吧。”言外之意,她不但要想,還要付諸行動。這時候她臉上的表情是倔強的,也是挑釁的,讓陸勉恨得牙癢,這牛脾氣又來了,非要跟他這麼死磕嗎?

    他不知林妙心頭也正是這麼想的,她非要跟他這樣磕著嗎?答案是肯定的。因為他們之間有太多跨不過去的坎,但凡要去鑽牛角尖可能這輩子都鑽不出來。每一條拿出來換成別人早就鬧翻斷絕來往了,可他們還在這條道上相互耗著,相互算計著。

    這算計不是平常貶義的那種,就像他再恨她父親費盡心機地算計報復,卻依然將她放在那個安全的位置,也極力想把對她的傷害降到最低,于是便有了欺騙、隱瞞、爭吵、背離;而她對他同樣也算計,一步步試探一步步誘引,將不甘和怨惱小心隱藏。

    正念轉間,陸勉突然開口︰“你不妨試試看,能不能帶著她們走出國門。”

    心思一緊,她立即意識到這句話背後富了別的涵義︰“你什麼意思?”而他只冷沉了眸光道︰“你別管我什麼意思,總之你現在先給我老老實實地呆在寧城做身體檢查,你的護照和證件我會暫時先保管。”

    “你敢!”她頓時火冒三丈。

    卻見他比她還要橫︰“你看我敢不敢?”

    事實上他真的什麼事都能干得出來!這邊林妙與他又吵翻了之後,回頭就給北京的阿姐打電話了,本想讓阿姐帶著威廉先回澳洲,但是听那邊阿姐的語氣明顯不對。

    最後阿姐告訴她,陸勉私下找過她們了。用了什麼法子林妙沒有細問,也沒必要問,總之無論是阿姐還是威廉都走不了了。她該想到,這個男人但凡記憶全在的話,還有什麼能逃出他的算計之外?他早就埋下伏筆留了後手。

    當晚,兩人雖然同睡在一間病房內,可各自佔了一張床背身而躺,誰也不理誰。

    夜半時分她朦朧中听見他那邊傳來動靜,放輕了腳步走出門去了。雙人病房是有衛生間的,這時候深更半夜的他出去干什麼?不會是想對他的體檢報告動什麼手腳吧。

    心念轉至這林妙立即也起身了,可門一拉開便看見了他。

    他就坐在門外的椅子里,頭仰靠在牆上,目光難得呆滯無光,就連她走出門也沒察覺。心緒驀然而堵,那一刻她感覺他竟是那般無助。在鼻子里的酸楚涌出來之前她回走進了房中,輕輕躺下,耳朵削尖了听外面動靜,在那椅子發出異動的時候數著步子到門前,門被推開,她闔上了眼。

    那步伐並沒直接走至鄰床,而是來到了她身後。听見他的呼吸在靠近,當感覺覺身後位置一點點沉陷,才意識到他居然悄悄地爬上了床。

    不知道他怎麼辦到的,那一丁點大的單人床,他在躺上來後還能與她留有一點空余之地,不讓她感覺有在貼緊了。可是這個人的存在感那般強烈,哪怕沒有肢體接觸,也不可能讓人忽略。她不信他會不知道她其實是醒著的,可從頭至尾都沒吭一聲,甚至很快呼吸均勻了。

    靜寂的房間,林妙听著近在咫尺的呼吸聲,以為自己不可能睡得著,可闔著眼很快困意就襲來了,只一個恍惚人便睡沉過去。(m.101novel.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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