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麗雅面對女兒的真心實語，雖然心里很暖，但她卻還是堅持己見，覆上女兒握著自己的那只手，輕搖了幾下頭。
“媽媽很高興能你會這麼想，”她說著輕扯開女兒的鉗制，“但這婚我卻是非離不可。”
方沐霖插嘴的時候，沈歷程雖然面色不善，但卻沒有插嘴的意思，因為他覺得既然妻子是為了這個孩子而選擇忍受所有，那麼至少會听听孩子的話。
但現在她的固執和堅持，卻讓他剛壓抑下的怒火再次高漲起來。
“傅麗雅你落魄時我收留你，如今功成名就就想這麼一走了之！你想離婚，就上法庭去說吧！”
“撕拉”一聲，手中的文件被三兩下撕成粉碎，碎片旋轉而落，鋪撒在空蕩的地板上。
偌大的廳室，只能听到嘩啦的紙片飛舞聲，還有沈歷程的回聲。
許久，這份寂靜被一道沉穩又莊重的蒼老聲音打破。
“吵什麼，讓別人看笑話嗎！”
老太太一發話，即使是氣頭上的沈歷程也只得垂頭不語。看著滿地的文件碎片，她當即就蹙起了眉頭。
“地上這堆怎麼回事？”
氣勢逼人的掃了眼默不作聲的底下人，扶著樓梯的扶手緩緩的走下來，那聲聲不算重的腳步卻像是砸在了大家的心上。
過了一會兒，她身旁常侍的佣人李嫂才過來在她耳邊輕喃了幾句。听著她說的情況，老太太的眸眯得越發的緊了。
“明曦你想要離婚，可是沈家對你有所虧待？”
老太太了解了事態後，目光平靜的看向傅麗雅，狀似閑聊般的問道。
在沈家這麼久，沈家的長輩對自己的好，她都記在心上，因而搖了頭。
“那為什麼要離婚？為了沐霖那丫頭！”
接二連三的發問，倒是讓她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了，到了最後只能避而不談。
對于她的這種逃避，老太太沒再為難，只是淡淡道，“我老了，你們既然已經結婚多年，就算真要離婚也要為孩子著想。”“
明曦，如果你真的執意要離婚，我不會攔你，不過還是希望你好好想清楚再決定。歷程是我兒子，我清楚他的性子，他心里若是沒有你，就不會甘願只呆在z市了！”
傅麗雅抬頭瞧見老人意味深長的目光，不由心里一震，隨後淡淡的掃了眼沈歷程的方向，垂下頭去。
和他生活了這麼多年，他為了自己放棄了多少，她怎麼會不清楚。
她不是沒有心的人，對方對自己的所有好，她都記在心上，只是她心里卻始終過不去那個坎。
“外婆，我有事情想問您。”
一直沒說話的嚴浩秉忽然開口，讓已經轉身打算上樓的老太太頓住了腳步，“帶著那孩子一起過來吧。”
老人佝僂著腰背，頭也不回的丟下一句，又向著樓上走去。
方沐霖扭頭看了眼嚴浩秉，見他眉頭不展的樣子，趕緊伸手捏了下掌心，然後揚起個笑臉。
不論外婆說什麼，她都不會放棄這個男人的。
這是她的堅持。
但在上樓之前，她還有事情要做。
示意著嚴浩秉，讓他先上去，自己則是來到沈歷程和母親之間，將地上的碎片撿起了幾張放到一旁的茶幾上。
“沈叔叔，如果您心里真有媽媽，就請你繼續對她好下去吧！”她悵然一笑，“我不想讓她這樣的好女人這樣失去了全部，因為她是真的為了你們這個家著想。”
她說完這兩句，便匆匆跟著嚴浩秉上了二樓。
因為主事的沈國華並不在家的緣故，老太太顯得有些落寞，他們上去的時候，剛好看到她瞧著窗外，一臉的寂寞。
“進去吧！”見他們來了，她對著書房的方向招招手。
在李嫂的攙扶下，坐上書房里的軟椅後，老太太慈眉善目的瞧著他們，全然沒有方才的氣勢洶洶。
“你們兩個來沈家肯定不會是為了勸樓下那兩個這麼簡單，說吧，想問什麼？”
似乎是對他們的到來早有預料，老太太倒是極為淡然。
不過她的這種過于平常的語氣，反而讓嚴浩秉越發覺得哪里不對起來。外婆竟然沒有斥責他們兩個近親卻在一起的胡鬧行為，這讓他百思不得其解。
莫非此事真的像他想的那樣，另有隱情？
將衣兜里的那幾封信件拿了出來，遞給老太太，“外婆這是我從母親的遺物里發現的幾封情書還有一張絕育報告，上面是母親未婚先孕的證明。”
他說完，就靜靜的觀察起了老太太的反應。本以為至少也會驚訝一下的，卻不想對方卻極為平靜的將那幾樣東西展開瞧了兩眼又疊的板板正正的放了起來。
“我那個傻孩子還以為能夠一直瞞下去呢！”她忽然輕笑起來，把方沐霖他們弄得懵了。
嚴浩秉愣了一下，隨後便將眉蹙得更緊，外婆果然是知道這件事的。
“浩秉，其實一直以來，外婆都瞞了你一件事。”老太太說這話的時候，看著外孫帶了幾分愧疚。
本來她已經和女兒約好的，讓事情爛到肚子里，但是到如今，也只能說出來了。
她沉默了一會兒，似乎是在醞釀著該怎麼說。而方沐霖則是瞪大了眼楮，目光在兩人之間轉來轉去。
怎麼她越听越迷糊了呢？
良久，老太太嘆了口氣，手指摩挲著桌上過世女兒的照片，緩緩道，“你的生父，並不是嚴杜生，而是另有其人。”
此言一出，兩人皆是震驚的神情。
嚴浩秉最初的推測是這個書信里的男人可能和嚴杜生有什麼關系，所以才會被母親藏得這麼深，卻不想真相竟是這副模樣。
實在是讓他出乎意料。
而方沐霖卻是想的簡單，剛好她深陷在倫理的邊緣，總覺得自己把他拉下了水，心里放不下。
如今听到這個消息，還是外婆說出口的，真實性有多高就不必說，頓時就是一喜。
只是剛喜了沒幾秒，便反應過來，趕忙轉頭瞧嚴浩秉的反應，見他只是驚訝，快速的低下頭。
唾棄起了自己方才一閃而過的偷笑行徑，自己什麼時候變成這種人了！（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