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她跟慕臨風的關系,還是被人津津樂道的傳了開來。
因為前一晚他送她回寢室,也因為軍訓場上,他來接她。
桃桃她們很興奮,但對方沐霖來說卻十分困擾。
因為氣嚴浩秉而出現的這樣的誤會,她並不喜歡。
最要命的是半夜睡到一半的時候,方沐霖感覺身下兩道熱泉奔涌,她立刻從床上坐起,到洗手間,看著血漬,頭都大了。
後半夜,她睡的並不安穩,因為肚子墜痛的難受。
第二天早上起來,自然精神又是十分的糟糕。
她的痛經向來很嚴重,這次格外的來勢洶洶,幾乎是爬到運動場的,上午一直是咬牙在苦苦支撐,到下午的時候,她感覺每一個動作都機械而麻木,雙腿像是灌了鉛。
練習左右前後轉向的時候,方沐霖身後的一名男同學突然叫出聲︰“方沐霖,你的屁股流血了”
除了只有教官聲音和學生口號聲的訓練場間隙時,是鴉雀無聲的,男同學語帶震驚,嗓音不大,卻也叫周圍人听得清清楚楚。
章教官粗著眉頭朝說話的男生看過來,可是大家的目光已經朝方沐霖的屁股望過去,方沐霖身體一晃,桃桃反應過來,也往後看了一眼,看到那大片的血漬時,立刻用身體去幫方沐霖遮掩,又急忙喊了聲報告︰“方沐霖身體不舒服!”
章成飛的眉頭皺的更緊,過來看著方沐霖的臉,剛才男生的那句話她也听到了,反應過來後,立刻脫下身上的作訓服遞給她。
“謝謝。”方沐霖馬上把衣服圍在了腰間,唇瓣蒼白如紙,身體有脫力的現象。
章成飛說︰“你先回寢室去休息吧。”
又是一聲謝,方沐霖抬著虛弱的腳步朝寢室走去,她在整齊的方陣隊伍里穿梭而過,格外的惹眼,所以她只能盡量低頭,減少存在感。
經過看台的時候,余光瞥見嚴浩秉站在台上,與校領導說話,不知道又在算計他們什麼,方沐霖撇了撇嘴,加快了步伐。
回到寢室樓下的時候,宿管阿姨看到她很驚訝︰“你怎麼這個點回來了。”
方沐霖按著肚子,有些無奈道︰“來例假了。”
“這樣啊,那趕緊上去休息吧。”
“嗯。”
方沐霖到了寢室,就開始找衣服準備去洗澡。
打開櫃子的時候,視線卻突然定格在最底下的兩件襯衣上面,一件被她折疊的整整齊齊,而另一件,是未拆封的,上面還印著阿瑪尼的LOGO。這是方子喬從國外給他寄回來的白襯衣,她一直都沒機會還給嚴浩秉,都快忘了。
還有飯卡。
她敲了敲頭,準備找機會一起都還給嚴浩秉,兩清。
拿著衣服進去洗了澡,換上了干淨的衣服,整個人跟著神清氣爽起來。
她順便把章成飛的作訓服一起洗了,下午兩點多的太陽猛烈,到傍晚的時候,薄薄的作訓服就能干了。
弄完這一切的方沐霖虛弱的爬上床,昏昏沉沉睡了一覺。
這幾天的軍訓,已經把她的細皮嫩肉折磨的痛苦不堪,睡前忘了擦修復霜,所以醒來時,一片熱辣辣的疼。
桃桃她們也正好回來,曬得不成人形。
吳芳亭唉聲嘆氣︰“這還有三天呢,三天啊,這可怎麼過呢,我感覺我都快死了。”
桃桃先洗臉,洗完了就涂著修復霜在床上挺尸,一動也不願意動,曲瀟瀟勉強坐著,但也覺得脫力︰“霖霖,你走了真幸運,你不知道,你走了之後,嚴教官又給教官布置了新任務,非得把我們弄死的節奏啊。”
“是啊,”桃桃忍不住吐槽,“這嚴教授也真是的,好歹是咱校的老師吧,就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對咱們溫柔點嘛。”
方沐霖不說話,默默去把章成飛的衣服收了回來,看她整理作訓服,桃桃突然來了興致,一股腦兒從床上爬起,又是那猥瑣的笑︰“霖霖,我看這章教官對你真有點意思啊。”
“瞎說什麼。”方沐霖斥責,“有這個力氣八卦不如先去吃點東西吧,你不餓嗎?”
“餓,但是我一步也不想走了。”桃桃又躺了回去。
休息了半下午的方沐霖承擔了為她們打飯的重擔,一個人來了學校食堂。
結果在這里遇到了章成飛等人。
他們並不住在這里,距離最近的也不是這邊的食堂,只是听說他們西校區食堂的紅燒肉做的最好,所以過來嘗嘗地。
方沐霖一個人買四個人的飯,章成飛見了,主動過來幫她拿,盡管方沐霖說不用,但他還是幫方沐霖提著飯盒往外走。
方沐霖心想也好,這樣可以把衣服還給章成飛,但是在食堂門口,又踫到了在校領導陪同下前來這里用餐的嚴首長。
章成飛一看到嚴浩秉,就肅然起敬,站直了身體,想敬禮,卻騰不出手來。
方沐霖撇撇嘴,趕緊把他手上的飯盒拿了回來︰“謝謝,不麻煩你了,我自己拿回去就行了,還有,我待會兒來還你衣服。”她也乖巧的叫了聲校長,唯獨對嚴浩秉漠視,轉身離開。
章成飛終于有手行禮,嚴浩秉看他的眼神,卻不那麼友善。
等天色暗下來之後,方沐霖拿著衣服來到和暢樓下。
找章成飛不難,難得是怎麼找嚴浩秉。
剛巧,底下幾名教官吃過晚飯回來,他們都跟章成飛比較熟,也就認識方沐霖,看到她,其中一個教官過來詢問︰“你找你們章教官嗎?”
“嗯,是,”方沐霖從袋子里拿出上面的作訓服,“那個,要不麻煩你們幫我轉交給他吧。”
另一個過來說︰“這個恐怕我們幫不了,成飛已經回部隊去了。”
“回部隊去了?為什麼?什麼時候的事情,怎麼那麼突然?”方沐霖的問題接二連三的聞出來,語速快的驚人。
“是首長剛剛派他回去的,要不你把這衣服給我吧,我回頭給他帶回去。”
“是嚴浩秉把他遣回去的?”意識到自己的失態,方沐霖急忙又應了聲好,把衣服遞給了他,又轉身走了,不過並沒有走多遠,而是站在大樹樹蔭底下,秀雅的眉目打了結。
嚴浩秉為什麼這麼突然把章成飛遣回去呢,是因為她嗎?方沐霖也不想這麼想,她對嚴浩秉還沒有這麼大的影響力吧,可是教官在軍訓結束前是不可能中途換人的吧,方沐霖心思復雜,低頭看著袋子里剩下的另一件襯衣和飯卡,經過斟酌,把它們放在了和暢樓的接待處,請人代為轉交。
嚴浩秉洗完澡換了一身干淨便裝下來,就有人叫住了他,把那個袋子交給了他。
嚴浩秉打開一看,看到里面的東西後,眉頭頓時打了結︰“什麼時候送來的。”
“剛剛。”
他二話不說,提著袋子就出門,沒多久,就在前方的道路上看到了踽踽獨行的縴弱背影。
涼風沁人心脾,方沐霖朝教學樓走去,是因為今晚輪到她值班,雖然在軍訓,但學生會的事情也不能不去處理。
走著走著,便感覺到不對勁,側目,發現一道影子斜在身後方。
她走,影子便走,她停,影子跟著停。
她的心不安的提了起來,去年那不愉快的記憶隨之而來,令她秉住了呼吸,而後加快了腳步。
在經過孔子雕像的時候,她身形一拐,就隱藏在了暗處,待那黑影走近時,掄起地上的石塊就砸了過去。
嚴浩秉反應極快,背過手一擋,隔開了方沐霖一手,但她是有備而來的,另一手還有一塊石頭,直接砸在了嚴浩秉的額頭上︰“打死你,臭流氓,打死你”
燈光昏暗,看不清面容,方沐霖出手毫不留情,嚴浩秉吃痛,大喝一聲︰“是我!”
熟悉的聲音穿透心肺,方沐霖渾身一怔,縴細的皓腕被他握緊,忘了反應。
“該死!”嚴浩秉低咒一聲,溫熱的液體順著他高挺的眉骨逐漸往下流,他用手一摸,血腥而粘稠,同時又用力將方沐霖拽到了明處。
路燈下,方沐霖看到血模糊了嚴浩秉的眼和臉,顯得十分猙獰恐怖。
她倒抽了一口氣︰“怎麼是你啊。”
“你以為呢。”嚴浩秉的手上也沾了血,血還順著他稜角分明的面部骨骼落在了他的襯衣上面,看起來情況很嚴重。
方沐霖白了臉︰“對不起,我不知道是你,我以為是……我以為是……”最終,她囁嚅了一下雙唇,沒有把話說下去,“要不去醫院看看吧。”
嚴浩秉盯著她有些無措的樣子,板著的臉面無表情,冷硬的開口︰“有沒有紙巾。”
“啊,有。”方沐霖像做錯事的孩子,手忙腳亂的翻袋子,從中抽出一張遞給他。
嚴浩秉看了她慘白的臉一眼,伸手接過,發現她指尖冰冷,縴白的手指不停在顫抖。
他用紙巾簡單擦了擦,很快就被血浸透,她又趕緊遞過來一張,身體如篩糠,緊張又不安,嚴浩秉輕嘆了一口氣,伸手去接紙巾的時候,與她指尖觸踫,她卻是飛快的縮了回去,令他的眉頭又慢慢皺起。
方沐霖的心在狂跳,他手心里的溫度如烙鐵,滾燙滾燙的燙著她的心,她強忍著不安和歉疚,同時帶著幾分理智,後退了兩步︰“對不起,你最好還是去醫務室看一下吧。”
嚴浩秉看著她的動作,無言的怒火又高漲幾分︰“我是洪水猛獸,你這麼怕我?”
方沐霖咬著唇,她沒有想過,他們闊別半年後的單獨會面,會是這樣的情況,十指慢慢抓緊了褲縫,她壓下了內心的忐忑,用平靜而陌生的眼神看著他︰“我沒有怕你,只是不習慣跟陌生人過于親近而已。”
四目相對的剎那,他眼神深邃漆黑的像是漩渦的中心,除此之外,不辨喜怒。
她不知道他此刻到底在想什麼,但是于她來說,這樣的對望,竟是耗費了她全部的心神,她率先別開了頭︰“我先去辦公室了。”
“這是什麼意思?”在她抬步離開前,嚴浩秉已經先一步擋在她的身前,提起了他已經拿到手的袋子。
方沐霖緊握著雙拳︰“上次把你弄髒的襯衣被我洗壞了,所以買的新的賠給你,飯卡也是你的,正好物歸原主。”
“你這是在跟我撇清關系?”嚴浩秉的眼神銳利的釘在她的臉上。
方沐霖一直緊咬著的下唇突然松開,諷刺的呵笑出聲︰“嚴教官,我們曾經有過關系嗎?”
嚴浩秉被質問的眉頭再度高蹙,導致額頭上又慢慢的鮮血直流,方沐霖卻選擇了無視,冷著臉︰“還有,章教官是不是你把他調走的?”
“是。”
他承認的非常直接,方沐霖半張著嘴,竟是半晌無語,可是沒一會兒就憋紅了臉,手背上青筋凸現︰“你這是假公濟私!”
嚴浩秉也沒反駁,再一次承認了︰“是又如何。”
“你”方沐霖氣的說不出話來,“你怎麼可以這樣。”
“為什麼不可以。”
“無恥!”方沐霖氣極,越過他往前走。
可嚴浩秉卻有力的攥住了她柔白的手,耳邊是他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嗓音︰“你以為我為什麼調走他。”
方沐霖身體一怔,心中隱約有個猜測,卻又不敢去深想,害怕與不安再度擄獲了她。
嚴浩秉強行掰過她的身體,剛準備開口,身後卻突然傳來一道威嚴的稱呼︰“報告首長!”
來的是其中一名教官,對嚴浩秉行禮。
“有事?”嚴浩秉松開了方沐霖,讓她得以掙脫,後退兩步,疾步離開。
教官說︰“您沒帶手機,參謀長電話,請您接听。”同事又有些擔心的看著嚴浩秉的臉,“首長您沒事吧。”
嚴浩秉的目光自方沐霖消失的方向收回來,又抹了一把額頭,搖頭︰“不礙事,回去吧。”
方沐霖一直記掛著嚴浩秉額頭上的傷口,也不知道什麼情況,所以一直放不下心。
至于章成飛,難道真的是因為他對自己的幾次善意,所以被嚴浩秉看在眼里而被調走的嗎。
如果真的是這樣,那她感到很抱歉。
身心俱疲的下樓,慕臨風昨晚沒來,現在一早卻來了。
方沐霖懨懨的,情緒不高︰“你怎麼這麼早。”
“昨晚醫院有事,沒時間過來,不來看看你,不放心。”
他說的認真,方沐霖望著他眼底布滿的血絲︰“你不會醫院一下班就直接過來了吧。”
他笑了笑,是真的被方沐霖說對了。
她擰眉︰“我又不是三歲小孩子,你回去休息吧,我們去操場了。”
桃桃感嘆慕臨風的痴心,方沐霖卻覺得滿是負擔,一大早就感覺滿身疲憊,心口像是被堵住了,快要爆炸。
一路走去,卻听到不少女生在議論,听說總教官受了傷,而且還很嚴重。
桃桃驚訝︰“嚴教授受傷了嗎?”
方沐霖關心的則是那嚴重兩個字,昨夜黑燈瞎火的,也不知下手輕重,很嚴重嗎,有多嚴重?(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