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綰綰微微有些驚訝。
柏 竟然可以做到這個份上!?
白 雙眼放空,沒有注意到她的反應,聲音幽幽,自顧自的說著。
“真正的僵尸,才算的上是一個真正的活死人。從制成那刻起,就永遠無盡的力量。通俗的說,就是想做什麼,就做什麼。還殺不死。千百前最後一個僵尸,你知道是怎麼死的?”
夜綰綰听著,有些走神,思緒凌亂。
先是還陽,繼而是復活古尸,還有她和閻烈前世的骸骨,而且都是連肉身一起保存完整的。
柏 究竟想要用這些東西,來做一個怎樣的僵尸?
“喂,我在跟你說話!”
略顯不虞的聲音刺過耳膜,夜綰綰眸光輕輕一閃,抬眸給了對方一個淡淡的微笑,表示自己在听。
白 默默翻了一個白眼,不耐的嘀咕︰“不想听就直說,我還不想說呢。”
在夜綰綰目光掃過來時,傲嬌的扭開了頭。
夜綰綰失笑,嘴角帶著一抹歉意的淡笑︰“你繼續,我有在听。”
“哼。”
白 還是覺得不舒服,嘟嘴沒有說話。
夜綰綰見狀,不由挑眉︰“白 ,你是屬變色龍的吧?”
“什麼意思?”白 微怔。
“從想掐死我,到跟我撒嬌,這前後,最多過了五分鐘吧?”
白 身子一僵,臉色大變,刷地一下蹦了起來︰“你在亂說什麼?”
夜綰綰面無表情的聳了聳肩,“沒什麼,你還說嗎?”
似乎是不想眼前人太過緊張,夜綰綰輕聲轉移了話題。
白 靜靜地立了一會,有些訕訕然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又坐了下來,聲音中透著點點尷尬。
“我剛才問你的,你知道這世界上最後一個僵尸是怎麼死的嗎?”
夜綰綰搖搖頭,表示自己不知道。
“你也說了,柏 離開時,將所有的古籍資料都拿走了,我又怎麼會知道?”
她曾經听過僵尸,不過也只是自家師父偶爾漏出的只言片語。
在他們的心中,僵尸,似乎是已經認定滅絕了的物種。
她真的無法想象,柏 要怎麼養做一個全新的僵尸出來。
“唔,”白 扭捏了一下,略微有些不好意思的說︰“其實我也不知道。”
夜綰綰挑眉,眼中的驚訝藏不住。
白 嘻嘻一笑,好像並不覺得自己說了的話有多麼令人震驚。
“其實,這世界上,沒有人知道,僵尸是否真的滅絕了。據傳,世人最後一次見僵尸,是在千年前的那場大戰,那以後,僵尸就真的像是被滅絕了一般,再沒出現過蹤跡。”
夜綰綰目光微微一閃,不動聲色的打量了她一會,想從她臉上找到一絲開玩笑的痕跡。
可惜,除了一臉神神秘秘的表情,什麼都看不出來。
“所以,若是柏 真的造出了僵尸,我們該怎麼辦?”
對于全新的物種,夜綰綰本能想到的是該如何消滅。
白 一臉無所謂的搖搖頭︰“那個不是我該考慮的問題。”
夜綰綰陷入了沉思。
白 頭不自覺偏了偏,眼中的眸光散了散,不知在想什麼,又或者只是單純在發呆。
靜謐片刻之後,夜綰綰忽而開口︰“他給的承諾,是將小七帶回來。”
白 眼瞼輕輕一顫,長而密的睫毛跟著揮了揮,眸中拂過一絲茫然。
“這是我唯一的要求。”
“那你就沒有想過,他想要將小七變成別的東西嗎?”
她將所有的事情串了一下,驀地發現了這個問題。
現在柏 身邊留下的人……不,那些都已經不是人了。就連白 ,也早已變成了傀儡的材料了。
白 心口一窒,思緒團了一堆,薄唇動了動,好一會才艱難的吐出一句話︰“你什麼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夜綰綰緩緩搖頭,目光幽幽︰“不論是你,還是荊玨,你們都已經不是人了。你覺得,復活了的小七,還會是人嗎?”
白 身子晃了晃,眼珠不安的飛快轉動著。
夜綰綰的一句話,像是重錘狠狠敲在她的腦後,耳中一聲長鳴,奪走了她所有的思緒,一瞬只覺頭昏不已。
她下意識的甩了甩頭,想要將那些亂七八糟的聲音甩開,卻如附骨之蛆一般,根本擺脫不了。
夜綰綰抬眸,目光淡淡的看著眼前人。
對方的瘋魔在她的意料之中。
白 做事,向來不計後果。
這一句,不過是一個淡淡的提醒,也算是警告吧。
只是,夜綰綰不想她去跑去質問對方。
“你真的到死,都不願給小七一個安寧嗎?”
生者的執念,才是人死後,最大的威脅。
白 拼命的搖頭,薄唇泛白,顫抖著︰“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他不會那麼做,不會那麼做的!對吧?”
她伸手,一把掐住夜綰綰肩頭,眼中忽而泛起點點瘋狂的神色。
“他說過,會還我一個小七。”
“是一模一樣的小七嗎?”
人死本就不能復生,這是人世間必須遵守的規定。
想要打破,就必須付出相應的代價。
“我……不知道。”白 稍稍冷靜一點,頹然的放下手。
“回去好好想想吧。我說過,和我合作,是你唯一的出路。”
夜綰綰淡淡說完,雙手環在胸前,慢慢閉上眼,靠在了牆上,不再開口。
她沒看到,白 愣了許久後,抬頭用一種晦澀不明的眼神盯著她看了還一會,才慢慢起身,腳步踉蹌的離開了。
一聲輕輕的“ 嗒”後,夜綰綰睜開了眼。
眼前如最初,一片漆黑,空蕩蕩的空氣中,夾雜著點點灰塵的氣息。
一切歸于平靜,若不是腕上的手銬,只需輕輕一動就可睜開,夜綰綰會覺之前的一切,都是自己的幻覺。
她輕嘆一聲,在寂靜的地下室里回蕩。
“柏 抓自己,是為了做僵尸。若他想要將我做成僵尸。那我尸體,又是拿來做什麼的?荊玨的存在,又是因為什麼?”
人的身體,在死後若保存的好,可以做傀儡。
那僵尸,是不是也是一樣的東西?
也許,應該說是比傀儡高級一點的東西,是一個有自己思維的傀儡?
唔,電視上也演過僵尸,會不會是那樣的東西?
一時,夜綰綰腦中思緒飛傳。
而那夜,柏 被狄敬安帶走,安頓好以後,對于他的反應,心中也有點疑惑。
對于柏 真正想要做什麼,狄敬安其實知道的不多。
他留在這,也只是因為白 在這。
他很想帶白 離開。奈何柏 的船,上來以後,可就不是那麼好下的。
他們被留下的人,猶如被囚禁在了孤島之上,只有等到柏 大事成,或者心情好,才有可能放人離開。
“你到底想做什麼?”
柏 回房後,很快冷靜了下來。
狄敬安無意識的呢喃竄入他的耳中,換來的是他的一聲冷笑。
“你真的想知道嗎?”
狄敬安回神,低眸與對方似笑非笑的眼眸對上,心口微微一怔,眼底飛快掠過一抹意味不明的暗芒,雖輕卻堅決的搖頭。
“不,我不想。”
柏 輕笑︰“你還是同以前一樣。為了保命,一點好奇心都不給自己留。”
“凌虛就是太有探索精神,才會死那麼早。死後,連一具全尸都沒給自己留下。”
狄敬安輕言的話語中,帶著濃濃的諷刺。
若是夜綰綰在此,肯定會驚訝。
她師父是自己親自下葬的,下葬前,也是她親手穿的喪衣,尸身沒有一絲損害,對方這話又是什麼意思?
“是他多事,並不是他好奇。誰讓他要將我要的東西藏了起來,還自爆。呵,蜉蝣撼樹。”
狄敬安半闔眼眸,眸光閃了閃,沒有接話。
“得了,剛才是我失態了,耽誤您老人家休息,真不好意思。請回吧。”
此時的柏 ,已經恢復了他本來的樣子,就好像剛才慌亂不堪的人,根本不是他一般。
狄敬安勾勾唇,淡笑著,一言不發的點了點頭,轉身離開了。
柏 目送他離開。
門關上後,他身子一軟,倒在了床上,腦子飛快運轉。
荊玨的衰老,是他親眼所見的,不可能是幻覺。
若是幻覺,問題只可能出現在他不久前見過的夜綰綰的身上。
夜綰綰的經脈,是他親自動手封的,對方不可能、也沒那個本事在他眼皮子底下做手腳。
那麼,問題只可能出現在荊玨身上。
柏 思考後,決定休息好之後,去找荊玨問清楚。
他心里有預感,對方有事瞞著自己。
思考著,他翻身放松陷入睡夢之中。
……
荊玨那邊,則是在送走夜綰綰後,就開始坐在房中發呆了。
他是不用休息的。以前休息,也不過是因為無聊。
“鐺鐺——”
牆上的掛鐘每隔一個鐘頭就要敲一下,提醒著他時間。
在第四下鐘聲響起時,荊玨抬手揉了揉自己有些發僵的臉龐,起身走了出去。
他走到地下室的樓梯口,腳步一頓,猶豫的站住了。
“你為什麼會在這?”
熟悉而陰冷如毒蛇一般的聲音驀地在他的身後響起,好似一雙濕冷的大手猛地掐住了他的脖頸。
饒是荊玨這樣感受不到溫度變化的,也不由打了一個寒顫,僵住了身子。
柏 凸起的眼瞳中,泛著陰駑的冷光,一瞬不瞬的看著眼前似乎有點心虛的身影,安靜的等他回答。
寂靜的環境中,唯留下柏 有些粗糲的呼吸聲。
不知過了多久,柏 只覺自己的後背好似被冷汗沁濕一般,他緩緩動了動僵硬的身子,慢慢轉過了身。
“我說,我是散步走到這的,你信嗎”(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