閻烈見狀,下意識的想要跑過去將人拽住,不想,自己的手被夜綰綰死死的拽著,動彈不得。
“不要去,那是他的歸宿。”
閻烈稍怔,轉眸想要問她什麼意思。
不料,她人身子一軟,直直跌倒在自己懷中。
閻烈伸手將人抱住。
這時,他感覺手心觸到的地方,一片冰冷,心頭不由一怔。
閻烈視線掃了掃周圍,眼前的一切,猶如火焰地獄,不休不止。
大火整整燒了一個消失。
閻烈抱著夜綰綰站在火堆前,看著火苗一點一點熄滅。
天空漸漸放亮,風拂過,血腥味帶著燒焦的肉味,讓人浮躁。
“啊,師父!”
一聲劃破天際的嘶吼,讓閻烈回神。
他回頭,就見白 抱著一個大約五十歲左右的男人哭喊著。
“師父,師父,你答應我的,你會好好活著,帶 兒走遍世界,你說過,這次,你只是來幫忙的!你答應過我的,你起來你起來!”
悲慟的吼叫,宛如瀕死的小獸,令聞者絕望。
閻烈有意起身安慰,卻不知說什麼。
他抱著夜綰綰走到白 身邊,靜靜地看著對方。
陰影籠罩之下,白 下意識的抬頭看向來人,嘴角似乎本能的扯了扯,繼而彎腰緊緊抱住自己懷中的人,“嗚嗚”哭著。
過了一會,周圍昏迷的人慢慢甦醒。
楊岳一眼就看到了場中閻烈,急忙撐手起來。起身時,他只覺得頭疼不已,腦子不停的思考剛才究竟發生了什麼。
“你怎麼來了?”
閻烈聞聲回頭,看了看他,又將目光轉向操場中。
楊岳瞬間他的目光,看清眼前的景象,不禁倒吸一口涼氣。
“嘶——這究竟發生了什麼?”
閻烈沉默,他也不知道該怎麼解釋。
“天哪,這姑娘怎麼了?閻烈,你快去帶她去醫院,剩下的事情,晚點再解釋。”
閻烈低頭,這時才發現夜綰綰腰下全是血。
他心口一跳,顧不上回話,抱著夜綰綰快步跑走。
到了醫院,醫生的話,讓他心里微微發涼。
“這傷口是人咬的吧?這人的牙,比動物牙更毒。先去打針看看情況,若是不好,可能要隔離。”
陣中發生了什麼,閻烈根本不清楚。
他只是在最後被人拖去放了兩滴血,什麼都沒做,事情就已經結束。
就好像,驚雷已經炸響,最後發現是個空炮。
他在醫院守著夜綰綰,局里打了一堆電話給他,他都沒有接。
他知道對方要問什麼,他卻不知道要回答什麼。
第一次,他像個懦夫那般,選擇了逃避。
翌日。
清晨的陽光,帶著絲絲細雨,天空放晴,湛藍的好似潑墨一般,連一絲雲彩都見不到。
夜綰綰是被餓醒的。
她睜開眼時,眼前盡是一片白,不禁有些發懵。
“你醒了?”
熟悉的男聲,沙啞的不成的樣子。
夜綰綰轉頭,一眼就看到了閻烈下巴上的胡渣。
“你,怎麼了?”
剛剛醒來的人,腦子還不太清醒。
閻烈搖頭︰“你感覺怎麼樣?”
夜綰綰捕捉到男人眼中一山而過的擔憂,心不受控制的多跳了兩下,懵懵搖頭。
閻烈看她的眼神,不像在逞能,懸了一夜的心,終于稍稍放下。
夜綰綰有點好奇他的態度,身子不由動了,不想,一動,腰上扯著忽地一疼。
“嗯——”
她沒忍住,不由低吟出聲。
“你昨天傷到腰了,不要亂動。”
疼痛使她清醒。
夜綰綰記憶回籠,憶起昨天發生的事情,不禁苦笑。
“嗯,那個,只要肉長好就沒事了。”
“醫生說,人的牙齒是最毒的,你需要觀察一天,若是不好,可能會被隔離。”
夜綰綰挑眉︰“這我還是第一次听說。”
她見閻烈一本正經的點了點頭,心不由覺得暖︰“你不用擔心,我的體質,和一般人不一樣。再說了咬我的不是人。”
她說話時,目不轉楮的看著男人的表情。
不想,這次,對方竟然一點反應都沒有,眸中沒有一絲波動。
“你,”倒是她自己,忍不住了︰“怎麼不問?”
閻烈抬頭看了看她頭頂的液體,“快完了。我去叫醫生。你乖一點。”
夜綰綰感受著男人的大手,輕輕揉了揉自己的頭頂,然後轉身離開。
她微怔,心里直犯嘀咕︰“這是怎麼了?”
醫生來了以後,看了看她的傷口,發現情況還算不錯,而且她沒有發燒。
“嗯,先出院吧,按時回來換藥,近期不要離開虞城,一會抽血,做個化驗,等化驗報告出來再說。”
夜綰綰搖頭︰“我沒事,不用化驗。我什麼時候可以出院?”
醫生听言,臉色不由一沉︰“小妹妹,你這被咬的傷口不小,不驗血,以後要是出了問題,你可別來找我。”
夜綰綰十分篤定點了點頭︰“嗯,不會找你。閻烈,幫我辦出院吧。我還要去看白 。”
她昨天一進去,就發現小七已經走了。
她不敢想象,白 知道了以後,會變成什麼樣。
醫生看她的樣子,便知道說不通,就把重點轉移到了閻烈身上。
可惜,一樣沒用。
“嗯,我去給辦手續。謝謝您了。”
他說著,轉身離開了。
醫生留在病房里,卻沒人理會。
若是自己有胡子,他現在已經開始吹胡子了。
“哼,要是病毒感染死了,可別說我治療過你,晦氣!”
他忍不下,罵罵咧咧的走了。
夜綰綰看他那樣,不禁想笑,這樣子,和顧瑯有得一拼。
閻烈動作很快,十多分鐘就將所有的事情處理好了,還貼心的帶了一套衣服回來。
“這是我昨天,讓護士幫忙買的。你昨天的衣服全是血。”
夜綰綰接下,“謝謝,不過我可不還你錢了。畢竟我是因為你,才會成這樣的。”
閻烈點頭,很自然的牽起她的手,轉身離開。、
夜綰綰愣了一下,腳步跟著,目光卻始終停留在兩人交握的手上,腦子有點懵。
“這算什麼情況?”
她不由在心里無聲的嘀咕。
坐到車上以後,她以及是懵的。
“閻烈,我們現在去哪?”
車開了一會,她才幽幽回神。
“你不是要看去白 嗎?”
男人冷沉的聲音,啞的不成樣子。
夜綰綰點頭︰“你知道白 在哪嗎?”
“昨天,舒卓睿他們連夜趕了過來,我讓他看著。”
夜綰綰眸中拂過一抹了然,輕輕點頭︰“那,那些東西,你讓他們動了嗎?”
閻烈搖頭︰“沒有,我想,這些還是要讓你看看。”
其實不用看,夜綰綰也還記得那些東西是什麼樣子。
只是不動是對的,尸毒太重,一般人根本受不住。
到了警局,閻烈先帶夜綰綰去招待所看白 。
她推門進去,就見白 抱著一句尸體,雙眼直愣愣的看著遠方,嘴里不停的在念叨著什麼。
但旁人一句也听不懂。
夜綰綰卻是臉色一變,沖過去狠狠甩了她一巴掌。
“小七已經走了,你難道想讓他死後都不安生!?”
白 蒼白的臉上,浮上一個紅印,卻很快消了下去。
“白 ,我告訴你,你要敢,我現在就讓你魂飛魄散!”
白 依舊沒有反應。
“他生前為你散盡了半生的修為,我絕對不會允許你讓他死後都不平靜。你難道不知道,還陽是禁制?你要做,那你問過小七的意見嗎?他為什麼而死的,你忘記了嗎?”
“白 ,你醒醒!”
夜綰綰說著,又毫不猶豫給了他一巴掌。
“啪——”的一聲,讓屋內其他兩人心頭都不由一抖。
“你別打她了,她已經夠難過了!”
舒卓睿看不過去過來拉了她一下。
夜綰綰回頭,冷冷睨了他一眼。
冰冷刺骨的眼神,好似冰錐,狠狠砸入舒卓睿的心頭,他不由自主打了一個寒噤。
“你……”
“難過就能為所欲為嗎?”
“可是你也不能打她啊!”
夜綰綰沒有回答,兩人沉默的對峙著。
“師叔祖……”
白 開口。
聲音粗嘎,好似被玻璃拉過一般,讓人听著不由蹙眉。
“可是我疼。”
夜綰綰看著她雙眸漸漸有了焦距,眸光哀慟而絕望。
她心底不由嘆息。
“ 兒,我們要學會接受現實。你要想想,小七是因什麼而死的。”
白 身子一僵,雙手不由將懷中的人抱的更緊了。
“我可以允許你用秘法,將他的尸身保存。但我絕不允許,你將他拉回來!”
夜綰綰眸中滿是堅決,面上的神色,是旁人沒有見過的嚴肅。
白 死死咬著嘴角,都已經破皮了,卻沒有一絲血流出來。
“師叔祖,師父說下面冷。”
夜綰綰搖頭,“小七知道,那是他該走的路。你忘記當初他收你的時候,你答應過什麼?”
白 怔住,眼神漸漸變了
“啊——”
突然的嘶吼,絕望的讓人心顫。
夜綰綰輕嘆一聲,走過去將人抱住,“乖,讓小七安心走。你如果要等他,我也會幫你。但,一切要隨緣。”
白 的眼中終于有了一絲光亮,“你真的會幫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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