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儒這平心靜氣的一番陳述，陸泊舟找不到任何能夠反駁的詞句來。
因為這孩子雖是年紀不大，但是也已經不再是十年前那個七歲的小男孩了，眼下心如明鏡一般。
將任何事情的本質，都看得很清楚。
程以沫從來未曾辜負過任何人，她未曾離開過任何人，都是他們先從她身邊離開的。
無論是她的母親，她的親弟弟，當年的男朋友陸泊舟，後來的未婚夫林子陽。
程以沫從來未曾離開，都是他們先從她身邊走掉的。
所以陸泊舟有些明白，為何程程之前對人總是那樣的淡漠，就連和父親的關系，都是很疏淡的。
和林子陽雖然都已經到了快要談婚論嫁的程度，但她對林子陽也是很疏淡的。
她是怕了。
怕再一次將人放進心里之後，再一次被拋下。
所以陸泊舟慶幸的同時也是感動的，這個女人，該做了多少的心理準備和決意，才敢再一次讓他這個曾經離開過她的，拋棄過她的，辜負過她的男人，重新走進她的世界里，她的心里。
“我不會再傷害她。”陸泊舟低低說了一句，聲音很深沉。
程清儒輕嘆了一口，“對我姐好點吧，她真的不容易。”
這點，不用程清儒說，陸泊舟當然也會做到。
清儒收起了那些唏噓的傷感，沒忘了提醒一句，“不過，這事兒你還是裝作不知道吧，泊舟哥，你可千萬別在我姐面前提到程听風，她听不了。”
“好。”
陸泊舟應了一句，才扯開了話題，“有沒有什麼想吃的？我讓人送去給你。”
“不用啦，中午我會讓姐姐去和你吃午飯的，我現在還有一湯桶她親手炖的湯呢……”
程清儒看著床頭櫃上擺著的湯桶，笑著說了句。
陸泊舟在那頭聲音就有些幽幽的，“我還以為只有我一個人有她炖的湯喝。”
“哈哈哈，怎麼可能？說不定啊，泊舟哥你只是順便沾了我的光呢。”
“程清儒！”陸泊舟故作不爽的語氣。
清儒在這邊笑得更歡暢了。
結束了和清儒的通話之後，陸泊舟心里始終還掛念著剛剛清儒電話里的說的那些。
于是思酌片刻，就撥了個電話給賀騰。
其實葉倉的工作能力當然是很出色的，但是因為陸泊舟的入院休養，工作中斷。葉倉的工作量幾乎是翻倍的增長。
所以比起加重葉倉的工作量，不如去‘打擾’某個游手好閑的人。
賀騰在那頭接起電話的時候，簡直都要哭了。
“老大！你知不知道現在幾點？”
“一大清早。”陸泊舟給了個大概的時間，聲音里帶著些許笑意。
“你也知道是一大清早啊！我這才剛睡著沒多久呢！”賀騰那仿若自帶時差的作息時間，眼下的確是他剛結束了昨晚的夜生活之後的睡眠時間。
又沒法對陸泊舟發火，就只能在那邊那哀怨的嗷嗷叫。
“就是知道這是你才剛睡著沒多久的時間，我才打電話來的。”
陸泊舟故意帶著惡意地笑道一句。
賀騰在那邊就更無奈了，只不過，這家伙紈褲雖然是紈褲了點，但若是真被他當成是朋友的，他就會格外寬容。
將陸泊舟聘回來的時候，怕泊舟覺得博天集團攤子爛壓力大，賀騰一直說沒事沒事交你手上我放心，就算虧錢了也沒關系，我相信你的本事，就算虧也是一時的。
就是這麼隨和的性子。
此刻無奈了一番，倒也暫時打消了睡意，怕陸泊舟有什麼事情，就問道，“好吧，我也清醒了。找我什麼事兒？你身體還好？”
“身體沒事，就是想找你幫我查個人。”
“這事兒你找葉倉不是妥妥的麼？”
賀騰嘆了一口氣，葉倉的工作能力他相當清楚，他不信陸泊舟會不清楚。
“何必加重葉倉的工作量，我這一停工，他本來就夠累的了。再說了，美國那邊你不比葉倉有門道？”
陸泊舟淡問一句。
他和賀騰就是在美國讀書期間認識的，所以非常清楚，賀騰這隨和的性子，就算生活得紈褲了些，也從不炫耀，從不拿錢壓人，不讓人討厭。
在美國的狐朋狗友，是相當多的。
“嗯？要往國外查？誰啊？什麼來路？”賀騰似乎有了幾分興趣，饒有興致地問著。
“名字叫程听風。”陸泊舟停頓了片刻，“至于來路的話，應該算得上是莫城河的繼子。”
“雞子？雞子是啥？”賀騰一下沒反應過來是個什麼意思，但他智商還是可以的，很快反應過來，“啊，繼子啊？明白了，我會打听打听的，那一家子也是亂得很。听說他們又要回國發展了。”
只不過，當年莫家的事業重心轉到了國外，眼下瞧著國內的發展越來越好了，想要回來分一杯羹也是正常的。
賀騰和賀敬兩兄弟，都是初中一畢業就去美國讀高中大學去了，所以對國內這大圈子里的事情並不是特別清楚，縱使是這樣，對于當年莫家的事情也都有所耳聞一些。
這圈子里紙醉金迷，作為一個紈褲子弟，賀騰是相當清楚的，也知道這圈子里有多亂。很多時候這些個事情都沒什麼好稀奇的。
只不過，鬧出了人命，還是很少有的。當年莫非暄的母親被小三插足，離婚之後郁郁寡歡有了嚴重的抑郁癥，大量服用了安眠藥之後死亡。
這事情，就算那時候賀騰在美國都听說了。
“只不過……”賀騰其實有些想問的，陸泊舟好端端的打听莫家的繼子做什麼？但是思索了片刻，就說道，“算了沒事。放心吧，我盡快給你消息，沒別的事兒了吧？”
“嗯，沒別的事兒了。不過還不想掛電話啊，咱們多聊一會兒吧？”陸泊舟又帶了幾分惡意的笑。
賀騰在那頭很快就求饒了，“泊舟，你饒了我吧，不然我也要過勞住院了。”
陸泊舟笑了起來，也不打算繼續調戲他，“行了你睡吧，掛了。”
掛了電話之後，陸泊舟才從床上起身來，活動著身體，連續抻了好幾個懶腰之後，就換掉了病號服。
一身休閑的裝束，準備出門了……（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