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始生起這個念頭的時候,心里像針扎蟻啃一般痛苦,可是隨著時間的潺潺流逝,竟將藏在心中的他漸漸沖淡,淡到兩個人面對面之後,眼神平靜無波,臉不現莫名緋紅,心不會莫名突突亂跳。
如今,知道他正座在飛往西亞的飛機上,心在瞬間莫名地漏亂一跳。
但願不會遇上,以免彼此尷尬。
畢竟,她已經是孟超的妻子。
和他是徹底沒有可能了。
所以,更要利落揮刀,斬斷彼此的遐想情絲。
孟超見關琳怔怔不說話,並不知道她此時此刻的所思所想,以為她是害怕遇見孟姣、唐糖、許君澤等人,遂笑笑安慰,“西亞一千九百多平方千米,說大不大說小不小,你想見的,你不想見的人,興許會遇上,興許不會遇上。”
關琳啞然失笑,“這中間壓根就沒有一個我想見的人。”
孟超揚起臉,望向關琳,語氣有些陰陽怪氣,“雲慕呢?”
關琳一听,當時就火了,“我說孟超,你無論樣貌、身高、財富、名氣都比雲慕強,可你為什麼偏偏對自己那麼沒信心呢?”
“切,說得比唱的還好听。”孟超麥色的臉,瞬間沉得像鍋底,聲音透著少有的不悅,“既然我樣樣都比雲慕強,那你為什麼做夢的時候都雲慕長雲慕短的,喊個沒完沒了?”
“這都什麼跟什麼啊?”
“什麼叫什麼跟什麼?這叫日有思夜有所夢。”
關琳听得一頭霧水,“我根本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那天晚上,你是這麼說的,我跟學學啊。”孟超說著,清了清嗓子,隨後用尖細的女子聲音學說起來︰“雲慕好久不見,你的傷好全了吧?我結婚了,他很愛我,我也……所以你以後,沒有必要再把時間浪費在我身上。姚佳快回來了,如果你能抽空去機場接她,她一定會感激涕零,以身相許的。”
听完之後,關琳忍不住問,“‘我也’後面怎麼突然沒聲了?”
“我一直想知道,”孟超騰地從椅子上站起來,“但是你至今都沒有告訴我答案。”
關琳本能地後退兩步。
孟超步步逼近,聲音慍怒,“我說琳兒啊,你這麼害怕我的接近,是不是想留著清白之身,有朝一日和雲慕舊情復燃啊?”
听孟超這麼一說,關琳心里格登一下,瞬間住腳,不敢再後退半步了。
“你知不知道你臉上此刻的表情是什麼樣子的?”
關琳雙拳緊握,緊咬下唇,微低著頭,沒有說話。
孟超一臉戲謔的調侃道︰“是那種如臨大敵,驚惶失措的表情。”
關琳瞬間怒了,猛得抬起頭,揚起水光瀲灩的桃花眼,直勾勾的望向孟超,“我又不喜歡女的——看到你這副模樣,誰不躲開誰是傻子。”話間,關琳轉身逃開了。
“你給我站住!”
“偏不!”
孟超的雙手,朝橫在他與關琳之間的桌子上用力一撐,身子順利掠過桌子,站在關琳面前,一把將她緊緊擁在懷中。
關琳掙扎,“放開我。”
“你看,你又抗拒我的接近了。”
“是的,我很抗拒。”關琳停止掙扎,開誠布公道︰“你費盡周折找醫生醫治我外婆,我對你心懷感恩。你精心策劃的《回憶殺》讓我記起十歲之前發生過的所有事,我對你心懷感激。”
頓了頓,關琳接著說︰“我們兩個若肩並肩,站在江姨和外婆面前,他們一定會覺得我們很般配。可是我們到底般不般配,取決于我們對彼此的感覺,而不是取決于他們的感官。”
孟超歪著頭,望向關琳的側臉,“所以呢?”
“沒錯,我是記起了十歲之前我們一起相處的快樂時光,但那種兩小無猜的情誼傾向于兄妹之情。”
“十歲到二十六歲,這十六年間,我的生活中,沒有關于你的任何信息,真正對你的認識,是在今年3月5日的晚上,你如期出現,成功將我從盧浩的手中救走。”
“盡管後來你為我付出了許多,可是我對你的印象,始終停留在第一次見面那種——吊兒郎當玩世不恭的紈褲子弟形象。打從心底里,血液里,骨子里認為你絕對不可能是一個用情專一的深情男人。”
“我之所以乖乖隨你到內蒙古領結婚證,你也知道,那是為了履行你請醫生救治我外婆的承諾,並不是我真的有多麼迷戀你、愛慕你、心甘情願且迫不及待地想要嫁給你。”
“我是一個婚姻觀念很強的人,既然選擇結婚,就絕對不會生起離婚的念頭,除非你不要我。”
關琳說話的時候,孟超就覺得自己的心隨著她說的每一句話,一直在在不斷地往上提,都提到嗓子眼了,直听到最後一句,這才暗暗松了一口氣。環抱在關琳腰際的雙手不自覺地緊了些,喃喃重復著關琳說的最後幾句話,“我是一個婚姻觀念很強的人,既然選擇結婚,就絕對不會生起離婚的念頭,除非你不要我。”
“如果你現在一定要我履行妻子的義務,我想,在關鍵時刻,我應該不會激烈反抗,但是,我覺得,我應該告訴你,我,實在,還沒有做好準備——”
“沒關系,我可以等。”孟超說著,松開關琳,“這是兩房一廳的套間,你住一間,我住一間。”
“抱歉——”
“不必說抱歉。”孟超頓了頓,“若是我們兩個人之間,非得有一個人說抱歉,那個人也應該是我。這幾個月,我一直以為你對我的感覺,和我對你的感覺一樣,一直以為我無論對你做什麼,你都會欣然接受。從來沒有認真考慮過你的感受,從來沒有。所以,我,很抱歉。”
關琳第一次看見孟超如此一本正經謙謙有禮的樣子,覺得他有幾分可愛,又有幾分可笑,禁不住一陣莞爾。
“我現在宣布,”前幾秒鐘還是一本正經,謙恭有禮的孟超,臉上又掛起了痞氣十足的招牌笑容,“我要正式追求你。”
關琳忍不住想笑,婚都結了,頂多是先婚後愛,用“追求”這個詞合適嗎?但是沒敢和孟超抬杠,因為和他抬杠,她壓根就沒有贏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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