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趙香蘭的焦慮,潘玉磬說的很誠懇︰“是的,我有辦法讓你離開春滿堂,但前提是你必須確定自己的心意。”
“我與你說好,如今你做出的選擇,將來是要自己負責的。”
趙香蘭听著這番話心里發虛,像是領悟到了什麼,卻又不願承認,只嘴硬的說道︰“我當然負責,趙老板心里是有我的!”
“這幾年他一來金陵就來找我!除了我再沒找過其他窯姐,趙老板心里是有我的!”說著,趙香蘭紅了眼眶。
提起春滿堂里的一眾窯姐兒,趙香蘭是其中性格最直率的!
她倒不是被家人狠心買入青樓或者被人牙子拐賣的!
其實趙香蘭的情況和柳語欣差不多,都是被這世道迫害的活不下去了,不同的是柳語欣不是自願的,而趙香蘭則是為了能讓家里人說下去,選擇犧牲了自己。
趙香蘭是自賣入的春滿堂,不止賣身銀,這些年趙香蘭賺的錢,一部分倒貼了趙老板,一部分就是補貼家人了。
這麼一個人,時常與潘玉磬為難,可潘玉磬卻從來沒有真的與她較真。
言語上的為難,便不咸不淡的懟回去,通常都是趙香蘭被氣的直跳腳。廚藝上的,便如今夜一般拿出實力叫她無話可說唄!
說到底,潘玉磬可憐趙香蘭是個痴兒,藏在這張冷臉下,她的心腸實則是柔軟的。
這幾日來回過招,趙香蘭也算是琢磨出來了,這個潘玉磬並沒有像大家說的那樣,站在了秦良玉那個小賤人的前頭上!
趙香蘭不夠聰明又沒有城府,性格又像鞭炮一樣一點就炸,很容易就被人挑唆了當槍使。
為著那個潘玉磬站了秦良玉牆頭的風言風語,逮著機會就刁難潘玉磬。
但幾個回合下來,趙香蘭不得不對潘玉磬豎起大拇指!她跟別人不一樣,趙香蘭沒文化,說不上來潘玉磬到底哪里與眾不同,她只是覺得,潘玉磬不會跟秦良玉站在一塊對付自己。
而且實際上,趙香蘭的胃早就被潘玉磬征服了!
如今潘玉磬又成了她脫離苦海的希望,哪怕僅僅是一絲曙光,趙香蘭也要牢牢把握住機會!
“潘玉磬,咱們說好的,我幫你一次,你幫我一次,我就是要跟著趙老板走!不管以後會怎麼樣,現在我就是要跟趙老板走!”
趙香蘭有她不得不趕緊上岸從良的原因,她下意識的摸向自己平坦的小腹,臉上神情急切,可下一刻卻又像觸踫到燙手山芋似的趕緊把手背到身後去。
潘玉磬瞳孔收縮,趙香蘭這個動作?可她沒提,而是淡淡說了句︰“那行,你意如此,我必如你所願。”
她與趙香蘭之間也沒有什麼多深的交情,話說三分,點到即止,既不得罪人,也讓自己先小人後君子,有言在先了,往後便是扯起皮,也有話好講。
但其實潘玉磬打從心底里就不贊同趙香蘭的觀念,將余生全都寄托在一個進出秦樓楚館的嫖客身上?
呵呵,男人靠得住母豬都上樹,別說一個嫖客了!
不過她倒也能理解,這個時代女人能走的路不多,更何況還是淪落風塵之地的苦命女人。
良家女子婚嫁尚且要講究身份地位,門當戶對,而窯姐從良,可以選擇的卻不多。
最風光的莫過于登門入室當上姨奶奶,然而絕大部分窯姐便是討了恩客的歡心替她贖身,從良後頂多也只是被安置在外頭,無名無分。
說白了不過是挪了個窩,變成了某個男人的專屬妓女罷了!一朝淪落風塵,那便一生都擺脫不了污名,終究是要被世人看輕,永遠抬不起來頭做人。
可便是這樣,依然有許多窯姐兒心心念念想要上岸從良,她們期盼的,是有情郎,是重新開始的希望。
潘玉磬對自己的人生有規劃,如菟絲花一般依附男人來生存,從來不在她計劃內!
這邊是人的選擇,趙香蘭選擇將終身托付給趙老板,潘玉磬則一心一意的堅持靠自己。
坐到了屋里頭唯一的梳妝台面前,潘玉磬認真打扮了起來。
趙香蘭不知道她往臉上涂了什麼胭脂,那是她從未見過的膏狀脂粉,趙香蘭有些好奇,不由得在走近了湊過去看。
潘玉磬也不介意趙香蘭的窺探,便是曹媽媽在這兒她也是不怕的,這個時代,就是科技相對先進的西方,也絕對沒人能穿她這些小瓶子里的秘密!
“這些是什麼?看著不像普通胭脂水粉,竟都是拿玻璃瓶兒裝著,可真好看!在哪兒買的?賣貨郎還是鴻富街那些胭脂水粉店?”
玻璃制品已經很普遍,但這樣精致,竟只有拇指大小的玻璃瓶兒,趙香蘭可從未見過!
不怪趙香蘭沒見識,這些小瓶子都是從醫療空間彈出來的,她又怎麼會見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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