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三姐懷疑的對,花拐子口中的豪門太太確實與潘玉磬息息相關,而她被拐不是因為命苦,而是被人算計了。
一想到原主是在這樣的算計下喪命的,潘玉磬眉眼間難掩戾氣叢生。不過她很快卻又隱忍下來,身處劣勢,必須克制。
麻三姐錯將潘玉磬的隱忍誤會成是在極力忍耐痛苦,于是越發心疼了。就想趕緊的幫潘玉磬上藥,免得落下病根,這熱心腸,唬的潘玉磬如臨大敵。
“三姐,剛才曹媽媽不是說我還得喝幾貼湯藥嗎?我看四喜姐好像不太舒服,不如這外敷的藥膏我自己用,能不能勞煩您去給我熬一下內服的湯藥?”
曹四喜可不就是不舒服麼,一進屋就往床上躺縮成一團,差不離的,煙癮就該上來了。這時候可不敢使喚她去干啥。
麻三姐被這一提醒,立馬一巴掌拍在自己大腿上。
“對啊!瞧我這記性,當然是內服藥更要緊!得趕緊熬出來喝下去才好,別回頭坐上胎可就造孽了!”
听這意思,曹媽媽拎來的那幾幅中藥可不是調養身體的,是避子。也對,才開過苞可以正式接客了,萬一懷孕了不定多麻煩呢!
潘玉磬心中有數,這種藥她是打死都不會喝的。這種地方的避子藥都很傷身,恨不得一劑下去就斷了窯姐的生育能力。
麻三姐著急忙慌的把外敷藥全塞給了潘玉磬,風風火火的拎了那幾包中藥上後廚去了。
曹四喜撐不住了,她眼神陰郁的盯著躺在床上假裝氣若游絲的潘玉磬好一會。
到底沒當著她的面兒就把老煙槍拿出來吞雲吐霧,而是揣著煙槍開門出去,大概是找個什麼旮旯幾角享受去了。
人都走完了,潘玉磬這時候才坐直了起來,她可以裝病拖延幾天,可曹媽媽卻絕對不會放過她。
潘玉磬雖然也不怎麼在乎所謂的貞潔,可要真的叫她在這地方當一輩子窯姐,那她打死都不願意。
潘玉磬開始計算逃跑的成功率。
根據原主的記憶,春滿堂里看門的打手一共有十一個,前門三個後門三個,左側臨河的小偏門那里也有三個,另外兩個負責日夜在堂子里四處巡邏。
這身體太虛弱了,本身嬌生慣養出來的身體底子就不是很好,又被人牙子拐賣,從瀘上到金陵,一路上顛沛流離受盡折磨。
在春滿堂的這段時間為了保存清白成日里提心吊膽,精神高度緊張。再加上為奴為婢的辛酸,十五歲的身體徹底被拖垮了,現在就跟個紙片人一樣,跑兩步都要喘半天。
逃跑?那是不可能成功的。
潘玉磬很快便接受了短時間內無法從春滿堂脫身的現實,既然無法脫身,那就得想辦法在這里立足!
有什麼辦法能夠讓曹媽媽放棄逼迫她去接客呢?除非她有其他比接客更高的價值!
神秘男人留了人卻沒有留銀錢包養自己,所以根本指望不上。潘玉磬也不會坐以待斃,自救才是她的本能。
冥思苦想了一會,終于想到了辦法可以證明還有接客以外的其他價值。
潘玉磬起身往後廚房走去。
春滿堂是間窯子又不是大酒樓,廚子的手藝自然不能跟大酒樓相比。
平時來的客人又多是直接辦事,甚少和對面醉香閣那樣有格調的先來個怡情小酌什麼的。
再加上曹媽媽摳搜成性,不舍得在後廚下本錢,所以春滿堂的後廚只請了幾個老媽子,根本沒有什麼掌勺大廚。
南非煙獻藝之夜來的都是金陵地界上有頭有臉的大人物,這一晚上所有的點心酒水,全都是從金陵最有名的大三元餅家外定的。
當然,這一筆開銷會從給南非煙的分成里邊扣。
後廚房在整座春滿樓最偏僻的西南角,灶房伙房柴房三間屋,另外還帶獨立院子,與鶯歌燕舞的前堂相比,顯得格外破落。
受小廚娘記憶的影響,潘玉磬一走進後廚心情就格外放松,好像來到了自己的地盤。
不過後廚這里卻是一片兵荒馬亂,潘玉磬听見平時負責總管後廚所有事務的老梁頭打翻了酒壇子,吊高了嗓門在尖叫。
“啥?大三元的點心送不過來了?咋回事?二狗子你說清楚!快說清楚!”
“本來是要送的,我不是像往常一樣上後街去迎麼!都瞧見大三元的伙計趕著馬車往咱這兒來了。”
回話的是後廚平時負責跑腿的二狗子,他娘是負責窯姐伙食的李媽。
“可是就在後街口,忽然來了一大幫人,啥也沒說,上去,上去就把人大三元的伙計給打了!”
“食盒全都被打翻了,街上的花子一哄而上,叫那些點心全都搶走了!”
二狗子說的一臉心驚肉戰,好像當時那陣仗又在他眼前重演了一遍似的。(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