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雨……現在應該……已經脫離生命危險了吧？”
“嗯，剛跟螢火確認過，雖然還沒甦醒。”
“太好了……剛剛真是嚇死我了……”
“清卓。”
“嗯？”
“謝謝你……在我猶豫不決的時候……救了凌雨。”
“……！”
面對Iris那雙真誠至晶瑩剔透的黑曜石，清卓怔了一下，摸了摸後腦勺，突然間哈哈大笑，
“哈哈，其實我也挺糾結的，不過，活著才有希望，不是嗎？”
“嗯，那肯定。”
“好啦，不說這個了，對了，舒蕾呢？還有……櫻井怎麼也不見了？”
“櫻井……在我跟她解釋凌雨的狀況之前，便著急忙慌地離開了，好像是妹妹家有什麼急事，我也沒細問。”
“妹妹家？”
“嗯，也在這個鎮子里，不過在另一頭，估計今晚不會回來了吧。”
“這樣啊……那舒蕾呢？怎麼剛剛就沒有見到她？”
“……”
第一次本能忽視了這一問題的Iris，在清卓再度詢問的情況下，不得已陷入沉默，她倒是從沒想過要隱瞞清卓自己趕走舒蕾的事情，只是，這一刻，Iris並不知道，該從何處開口。
今晚真的經歷了太多太多，一時間，連一向安之若素的Iris，都有些吃不消了。
不過，清卓的話……
一定沒問題的。
“走吧，咱們回去吧，在客廳空坐著，也等不到什麼了。”
突然想通了什麼，Iris忍俊不禁，仿佛一個小時前的驚心動魄不過是噩夢一場，如今夢醒了，惡意，也便隨之消散了，如是想著，Iris整理了一下衣服，率先起身，向著臥室走去，
“回去之後，我大概給你講一下……花舒蕾的事情吧。”
哎？
正在起身的清卓，在听到“花舒蕾”三字之時，明顯一愣，以Iris對舒蕾的態度，怎麼會指名道姓，難道，她真的錯過了什麼跌宕起伏的內幕？
算了，既來之則安之，空想，也想不出真相啊。
如是想著，清卓啞然失笑，欣然起身，跟在了Iris身後，笑著揶揄︰
“好啊，那你可得仔仔細細好好講，要保持口齒清晰、邏輯條理。”
“行，沒問題。”
“MISSIONCOMPLETED。”
“是否情字寫來都空洞，一筆一畫斟酌著奉送，甘願卑微換個笑容，或淪為平庸。”
“任務完成”的簡訊發送的瞬間，手環突然響起電話鈴聲，當事人一愣，估摸著事態發展的現狀，掛斷了聯絡。
“是誰啊？這麼晚聯系你。”
背後一道聲音低沉溫和，听起來，更像是明知故問。
“舒蕾，大概是……被趕出來了吧。”
“那看來，已經暴露了？”
“應該沒有，以我對她性子的了解，她最多也只會交代自己的事情。”
“不過，按照她傳給我們的消息，對于了解FW傳媒那幾個人，確實起了很大作用。”
“那當然，好歹是我看上的人。”
“呵呵，那，偉大的指揮官，現在應該怎麼辦？”
“接濟一下吧，好歹幫過我們，也不能真的讓她露宿街頭，是不是？”
“呵呵，你的好心，可真是需要付出極大的代價，才能換取啊。”
“胡說，我對你不好嗎？要你付出什麼了？”
“開玩笑的，別當真。”
背後之人忍俊不禁，揮了揮手，試圖岔開話題，然而，就在這一句話之後，那人心底，卻不禁低語——
對我而言，無論代價是什麼，我都一定會護你，登萬乘之尊……
無論，
代價是什麼。
“我的天哪！你說的……這些都是真的？”
“在我照顧凌雨的這段時間里……你……你……你把舒蕾……趕走了？！”
“還是以這麼激烈的對抗方式……”
清卓目瞪口呆，呢喃自語，眉梢眼底，滿是不可置信，她就這樣瞪大雙眼望著Iris，在討說法一般，卻又更像是自我催眠。
“嗯，沒錯。”
“可……”
可是，她對你的感情……
清卓最終還是沒有說出這句話，在想法及至舌尖的剎那，打了個旋兒，再度吞了回去，Iris並不像凌雨一樣遲鈍，自己能發現的，Iris會發現不了嗎？
“唉……”
清卓喟然長嘆，在Iris愈發好奇的眼神下，前者突然仰首，抬起右手，“啪”地一聲拍在Iris肩上，宛如兄弟締結盟約，鄭重而赤誠，
“沒關系，就算她們都不在了，我還會繼續陪著你的。”
“像我這麼死皮賴臉的人，雖然水平不太夠，這一個月，也差不多能陪你下來的。”
“所以，放心吧，你不會在這個時候單剩下自己孤零零一個人的！”
“噗嗤。”
見著清卓那副拼命裝著一本正經的嚴肅樣，恨不得自腦袋最頂尖的那根頭毛開始，直到腳指甲蓋，都佯裝出一副正經八百的安慰狀，Iris先是一愣，實在是忍無可忍，繼而哈哈大笑，慢慢地，甚至演變至捧腹捶地，笑到不可自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喂，你神經病犯了？！我可不是精神科醫生，救不了你啊！”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臥槽，這孩子腦子怕不是壞掉了吧？？啊？？我是不是應該再聯系一下螢火緊急求助一下？？”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喂，Iris，Iris，你正常一點，正常一點！正常的世界在呼喚你！喂，Iris——”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在Iris肆無忌憚的笑聲和清卓生無可戀的吐槽之中，夜幕，悄然擴散，驟雨早已停歇，碧空澄澈，連原本疲懶的星子，都好奇地探出了腦袋，在皎月的笑靨之余，窺探著已然適應了悲歡離合、爾虞我詐的人間。
一晚波詭雲譎，舒蕾與凌雨的相繼退場，使得陷入冷清的清卓和Iris，難免生了幾絲淒涼，不過，好在無論如何，只要還有一個摯友在身邊，這條看似不歸的人生路，總歸不會走至毫無希望，無以為繼。
就算，這樣的境況，是基于心狠手辣的弱肉強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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