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現在的我……再去嘗試挽回你的信任……
還……
來得及嗎……?
如果……現在的我……坦誠相告的話……
“……”
Iris瞬間沉默了,望著眼前明顯泛紅了雙眼、屢次試圖掩口而泣、卻最終迫使眼淚盈滿而不掉落的女孩兒,心底的決絕,剎那動搖。
在機場見到舒蕾,得知她們竟然在同一班機的瞬間,Iris便已經心生顧慮,可是,她卻能確定,舒蕾至少對她是沒有敵意的。
所以,即使屢次出現令她心悸的巧合,Iris都選擇了忽視……
可是……
凌雨倒在墓地之前的場景,瞬間在腦中閃過,Iris狠狠地咬住牙關,情緒突起,恨不得再甩自己一巴掌——
都特麼是因為她的自以為是!
才會害得凌雨……
害得凌雨……!
“所以,你這個答案,是不否認你接近我們的別有用心嗎?”
Iris再度恢復冷言冷語,面無表情,咄咄相逼。
“……!”
舒蕾瞳孔瞬間放大,仿佛放棄了所有掙扎,寂然合上了眼簾,點了點頭,
“嗯,我……不否認……”
“而且……我是跟螢火做了交易,以大量代幣換取了接近你……們的權利。”
Iris雙眸剎那張大,繼而恢復平靜,下頜微揚,蹙額沉思,
她沒有想到,舒蕾會承認地如此干脆,甚至,對于交易一事都供認不諱……
可是,花舒蕾並不知道她們已經知道“交易”一事了啊?為什麼要主動提及此事?
難道……
念頭陡然而生,Iris心底的動搖,一閃而過,
她是在提醒自己?
“還有……”
口將開而囁嚅,舒蕾心底一怔,原本要講的話語,打了個旋兒,又再度吞了下去,
怎麼辦……
那件事情……
要說嗎?
不是都已經決定要坦誠相告了嗎,為什麼自己卻在……猶豫……?
“舒蕾,任何人都值得擁有自己的幸福,為了追逐所愛,無論付出怎樣的代價,都不算可笑,不算愚蠢。”
“只要你初心不變,我會一直幫助你,實現你自己的心願。”
“嗯?對,無論發生什麼,我都一定會做你最堅實的後盾。”
“所以,加油吧!放心大膽地去追吧!”
“無論發生什麼,”
“我永遠都會站在你背後,為你加油鼓勁!”
不行!不能說!
那段告白突然在耳畔響起,舒蕾拼命搖掉了腦中不切實際的背叛,輕咬舌尖,
我在想什麼?
如果……如果……沒有她的話……
我怎麼可能接近……
我怎麼可能有資格接近Iris呢?
“還有?”
“還有,我想問一下……你為什麼會問……Nikki是不是我的主播名?”
面對Iris的疑問,舒蕾小心抬眸,落在了前者面上,而就在那一瞬間,Iris的表情,竟變得有些許猙獰。
“難道不是你找到于子文的未婚妻,告訴她于子文對凌雨的感情嗎?!”
“哎?”
(回憶)
好容易尋了一處能夠避雨的窗沿,Iris將懷中的凌雨稍稍裹緊,取下了她的手環,撥通于子文的號碼,以作確認,然而,當她一再逼問之後,卻被于子文告知的事實,驚到心寒——
“詩涵從一開始就不是很喜歡凌雨,這件事,我一直心里有底,可是,之前她一直覺得,凌雨不過是個小孩子,所以,對于我跟凌雨聯系的態度,其實還好……”
“雖然會限制我跟凌雨的接觸,偶爾甚至還會吵架,卻沒有很過分……”
“可是,就在昨天,她突然好像瘋了一樣,以退婚為由,逼著我一定要跟凌雨斷了聯系,再不往來。”
“她在孕期,本來就容易暴躁,我開始一直以為,她是在鬧情緒,”
“但是後來……實在是鬧到不可開交……甚至以性命相逼了……”
“是發生了什麼嗎?”
Iris打斷了于子文的闡述,蹙額不解,自打凌雨入公司,她是眼睜睜看著凌雨和她子文哥的關系從“門庭若市”演變至“門可羅雀”,雖然早知道背後是有一個“嫂子”的區別,甚至,凌雨曾經無意識表達過“可能,總有一天,哥哥會拋棄我……”,Iris都當凌雨是在開玩笑。
但是……
竟然真特麼給凌雨說中了,竟然真的有這一天!
“听她言語透露,是一個叫Nikki的女生打電話告訴了她,我和凌雨完整的過去……”
“你們可能不了解,我在凌雨面前……其實……唉……我也不知道應該怎麼說。”
“只是,女生的直覺,總是準到可怕,更何況,還是戀愛中的……”
“我沒辦法……這一次……我是真的沒辦法了……”
(回憶結束)
“……你……你在說什麼啊?于……于子文?于子文是誰?!我根本不認識他啊!”
舒蕾開始瘋狂地搖頭否認,Iris在說什麼啊!這個人是誰?為什麼還跟凌雨有關系?!
這……
這真的不是她做的啊!
“無所謂了……”
見狀,Iris突然間喟然長嘆,身子宛如泄了氣的皮球,整個松了下來,神色灰敗,卻又恨之入骨,
“無論你承不承認,對我而言,都已經無所謂了。”
“就算你真的不是陷害凌雨的那個人,對我而言,事關她們,寧可錯殺一千,不能放過一個!”
“所以,花舒蕾,我現在鄭重地警告你,”
“請你滾!請你滾出我的視線!”
“滾得越遠越好!”
那一瞬間,在舒蕾瞬間大張至極限的雙眸中,原本隱忍了許久的淚珠,再也堆積不住,一顆又一顆,驟然砸落,連同自己剎那支離破碎的感情,一齊墜入虛無。
後續的事情,宛如行尸走肉的舒蕾,再沒了半分知覺,她根本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收拾的行李,怎麼離開的櫻井家,怎麼以本能驅動步子,愈走愈遠。
雖然屋外的雨勢稍減,卻完全沒能令舒蕾眼中的霧氣減輕分毫,甚至,眼中的霧色,只在愈演愈烈——
這樣的結局……
真的是……
萬萬沒想到呢……
“致追逐︰
只消一眼,永世淪陷。教義?真理?唯君,方為聖諭。
君盼鼎盛之世,哪怕人微言輕,亦力排眾議;
君願榮耀之邦,哪怕謊言為基,亦以生獻祭。
守你,護你,只為了你的登萬乘之尊,在所不惜。
甘為忠犬,貪戀片刻溫存;惟作信徒,供訴永世原罪。
我的滔天罪惡,你的天下君臨,
但凡是你,便奉若神明。
可是……
呵呵。
我不怕磨刀霍霍,被賜予死亡盛典;
不怕信口開河,哪怕是敷衍。
我什麼都不怕,
只怕……
你的笑語,你的安撫,你的勸慰,你的顧慮,
全部不過是逢場作戲。
我所有的感情,所有的付出,于你,
卻毫無意義……
痛苦如附骨之疽,潰腸爛肚,如影隨形,瘋狂之下,倒不如零落成泥,碾作悲塵一捧,也好隨了風去!
此間一別,世間,再無神 。
別了,
我的神明。”(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