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清卓嘴角輕顫,皮笑肉不笑,“不……不至于吧……大家……不都是……不到20歲的小丫頭片子……知道啥嘛……”
“呵呵。”Iris一臉冷笑,抱臂上觀,字里行間毫不留情,“理論上,應該只有你這麼蠢。”
“……”
“看來,你以前出道出的很順啊,沒遇到過什麼挫折吧?”Iris疏松了一下肩頸,面無表情,“越是利益聚集地,越是人精匯聚,‘二八原則’講究的是腦力,而非體力。”
“好吧……”清卓一臉挫敗,卻始終試圖垂死掙扎,“可是,即使是敵對陣營,也很可能成為莫逆之交呢,就是,那什麼惺惺相惜、‘生子當如孫仲謀’之類的。”
“除非你們全無利益之爭,否則,即使是青梅竹馬,都可能叛變。”瞅見清卓那灰敗落魄的小臉兒,Iris嚴肅之余,忍俊不禁,“行了,不過,你說的也對,就算是狹路相逢,也有幾率化敵為友,雖然清卓你蠢了點,但也沒有蠢到不可置信,就是……”
“嗯?”
“任何時候,都別忘了,兵不厭詐。”
“啊!”突然間,貓咪一聲獅吼,將清卓和Iris自深度思考的氛圍中喚醒,“我想起來了!”
“……”清卓長舒了一口氣,心中不住碎碎念,要適應,一定要適應,貓咪一驚一乍很正常,很正常,在終于平復了情緒之後,清卓佯裝笑意,聲音放緩,雖然嘴角的抽搐依舊清晰可見,聲線的顫抖依舊無法遮掩,“想起什麼來了?”
“這個游樂場不是按照四大文明古國劃分主題景觀的嘛,我在古巴比倫的大馬士革古他園林區……”
(回憶)
“大馬士革,敘利亞首都、敘境內第二大城市,是世界上最早有人居住的古城之一,有‘人間花園、地上天堂’之美譽,阿拉伯古書有雲,‘人間若有天堂,大馬士革必在其中,天堂若在空中,大馬士革與之齊名’。古他(阿拉伯語︰綠洲)園林區,再現了大馬士革遭遇戰亂蹂躪、帝國入侵前的天堂美景……”
凌雨眨巴著大眼楮,認真地望向眼前這一片獨具濃郁中東地區建築風格的千年古城,蔥綠平原沃野千里,玉帶長河碧波萬頃,草木蔥蘢,花香鳥語,綠洲與沙漠的極致對比,綠蔭掩映下,白色建築群與清真寺尖塔,一覽無余。
然而,以貓咪“不走尋常路”的步調,繞著“大馬士革”還沒轉半圈,便溜進了“舊城”的“薩拉丁陵墓”附近,在這片上帝鐘情的、常年盛放玫瑰的古跡之城中,歲月沉澱的痕跡,歷久彌新。
“咦?”
在陵墓中東奔西走的貓咪,絲毫未曾感染陰陽界限之間凝重與絕望,反而若入無人之地,尊敬之余,滿是好奇。
于是,在破敗棺槨的角落里,挑兵挑將選東選西的貓咪,一手按在了旁邊牆體上碩大十字軍東征浮雕壁景,一瞬間,壁景一側的“致征服者”,竟緩緩打開了來——
一道暗門,赫然出現在貓咪眼前。
“IncaseyouthoughttheworldisabetterpcethisisfromSyria——2018413”
貓咪眨巴著眼楮,在那句簡短的介紹之後,是一張張慘絕人寰的戰爭圖景,支離破碎的殘骸,嚎啕大哭的生者,無一例外,全是不過黃口的稚子,天真無邪之下,盡是國破家亡的淒涼。
“WejustwantthewartostopItshouldn’tbelikethis”
其下,一個小男孩口帶氧氣面罩,雙眼驚恐,身側的女孩,雙手掩口,眸中盡是對世界的絕望與哀傷。
“ChildreninSyriadielikethisThisistoomuchpain”
口吐白沫、死不瞑目的嬰兒尸體,觸目驚心,卻比比皆是。
“Mydearworldyouarestandingwitha2monthsoldbabywholosthiseyeandmotherinSyriaWhatisthecrimeofababe”
一個左眼與左頭骨部分缺失的男嬰,看似面無表情地望著這個世界,五分平靜,五分無奈,2個月,還是一無所知的年紀,還是塑造世界觀的年紀,然而……
諸如此類的圖景一幅又一幅,或許是為了銘記,或許是為了叩問,也或許,不過是遺落了一筆談資,供後世賞玩。
欲無止境,人性深淵,亦是如此,無論戰爭的起源為何,興,百姓苦,亡,百姓苦。
貓咪看過了一幅又一幅,聚精會神,卻始終平靜,直到最後一句祈願,才不禁做了一個深呼吸,有了些微的情緒波動。
“GodhelpSyria”
“Stopthewar”
“Please”
“呼……”貓咪將口中吸入的冷空氣盡數傾吐,閉目冥神之間,眼前畫面倏爾閃現,一張雪白的畫布式圖景,出現在貓咪眼前。
“Leftsomewordsfortheworld”
“Aboutthewar”
望著這句話,貓咪眨了眨眼,一抹狡黠的壞笑,如期而至,擼起袖子,爽快地提筆,洋洋灑灑。
10分鐘後,貓咪站在“薩拉丁陵墓”門前,眺望著“大馬士革”區名為“十字軍東征”的過山車,神清氣爽,心曠神怡,一個懶腰,宛如剛剛結束了一場酣眠︰
“啊,願世界和平,開心。”
(回憶結束)
“……這是我唯一能想到,跟正常逛游樂場不同的部分了。”貓咪相當平靜地歪著腦袋,殫精竭慮,“然後,我坐完‘十字軍東征’,那位大叔就出現了。”
“……所以,你寫了啥?”清卓眨了眨眼,難得忽略了主要矛盾,直擊次要。
“嘿嘿。”熟悉的奸笑浮現,貓咪擺出了“噤聲”手勢,“噓,悄悄地。”
“???”
悄悄地?
清卓一臉懵逼。
為什麼要悄悄地?
“……”熟知貓咪本性的Iris,一見到她那副雞賊樣,眼楮眯成了一條線,“你又寫了什麼見不得人的東西?”
“沒有沒有!怎麼會!戰爭可是一個嚴肅的話題!我怎麼會寫見不得人的東西!”
貓咪拼命擺手,以洗脫自己“不正經”的嫌疑︰“我可是很認真地在對待這次留言。”
“……”清卓望著貓咪一本正經的模樣,呆若木雞,又問了一遍,“所以,你寫了什麼?”
“哈哈哈。”貓咪突如其來的爽朗笑聲,給清卓笑了個目瞪口呆,“其實,也沒什麼啦,就寫了6個字而已。”
“6個字?寫了10分鐘?”清卓再次追問,“你寫了什麼?”
“……”面對清卓的窮追猛打,貓咪一副“哎呀,真拿你沒辦法”的無辜樣,擺了擺手,看似隨意,“就寫了一句,‘打倒帝國主義’嘛!不過,我大部分時間都為了在最後留下一個,正經而又嚴肅的微笑臉,畢竟是這麼認真的一個場合”
……
清卓生無可戀地望向貓咪,而Iris,則是如我所料般,一聲冷哼,抱臂上觀。
打倒帝國主義?
總不至于,樂宇選擇貓咪,是因為三觀相符?
清卓再次眨了眨眼,哭笑不得。
總之,不管前因後果,貓咪的這場意外之喜,真的是處處充滿意外呢。
“行了,別糾結凌雨的機會了,鳳憐容那邊,你打算怎麼辦?”Iris成功轉移了戰場,將清卓的注意力挪到了重點之上,“去,還是不去?”
“最重要的,難道不是‘我們得知貓咪獲得機會的時間點一定要晚于憐容通知我們的時間點’嗎……否則,咱們豈不是落得個‘不仁不義’之名?”
“不仁不義?怎麼了?”Iris相當平靜。
“萬一憐容知道了……!哎……真的是無臉面對啊……”
“那你準備怎麼辦?”
“我……”
想到這個問題,清卓一聲長嘆,掩面欲泣,沉吟片刻,終于擠出了一句︰
“要不,咱們還是拖一拖不要去了,反正現在知道了‘機會’存在的可能性,再去找不就好了……”
“既然不知道對面的意圖,那干脆以靜待動、另謀出路,這樣總可以吧……”
望著清卓不尷不尬地給出了這個有違心意的答案,原本抱臂上觀的Iris,突然揚起了心滿意足的笑靨︰
“答對了。”(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