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原身的記憶中,江穆清這半年的任務並沒有完成,畢竟鴉片那一關就不可能實現,任務沒有完成的後果就是差點被革職。
可好在當時時局緊張,無人可用,江穆清保住了這個位子,只是有隨時撤職的可能。
之後在一次酒會上,江穆清認識了那個上校的女兒,那個所謂上校的女兒,也就是江穆清未來的妻子。
通過這個聯姻,江穆清得到了上校的信任和支持,這使得在很多問題上,江穆清都可以有自己做主的權力。
那個女子是全心全意愛著江穆清,由于自己女兒對江穆清死心塌地,上校也在力所能及地提拔江穆清。
後來那幾年,江穆清能將城治理的那麼好,那個上校還是為江穆清鋪了很多路的。
可以說,那個女子是很重要的紐帶。
這就糾結了,牧笑白在想,到底要不要江穆清和那個女子結婚。
首先,原身肯定是不願意的,畢竟原身喜歡江穆清,要眼睜睜看著江穆清和別人結婚,那不太可能。
其次,若是結婚了,那豈不是劇情又要走上老路了?
還是不能結婚啊……
可是不結婚,江穆清就沒有資源,六年時間,在沒有錢、沒有權的情況下,他根本不可能做到那麼好。
牧笑白糾結得不得了,到底要如何做?
要不……去上了那個女子的身?如此一來,好像也沒有什麼區別。
可是,若江穆清知道了,會怎麼樣?
江穆清是一個善良的人,若他知道她這麼做,會生氣的吧……很可能,就會厭惡她,從而導致她沒辦法獲得完美靈魂。
思考了一天也沒得出個結果,而這一天晚上,江穆清又沒有回來。
第二天清晨,牧笑白終于恢復了不少法力,她讓自己變成了一只不起眼的老鼠,離開了江穆清的府邸。
她要去外面看看。
現在並不是治安很好的現代社會,反而處于一個新舊的夾縫中,而這座小城才不久又經歷了戰爭,因此蛇蟲、老鼠還是蠻多的,牧笑白不用故意隱藏身體。
變成老鼠的牧笑白先是竄到了大街上,一到大街,她的心一下子就難受起來。
她想過,戰爭後的小城是什麼樣子的,卻沒想到,是這樣嚴重。
在原身的記憶中,根本就沒有關于這一段的記憶,還是在這個小城走上正軌之後,原身才正式走出少校府。
如今換成牧笑白,算是提前出來了。
以前的那些記憶,有過各種各樣的城市,可似乎,牧笑白從未以一只老鼠的視角來看這個千瘡百孔的城市。
大街小巷還是古風式的建築,瓦房或是土房,街上滿是泥土,似乎沒有哪個人臉上有著笑意,他們零零散散地坐在屋檐下,沒有事情做。
不僅是這樣,還有不少人沒有衣物穿,他們身上都髒兮兮的,面上只有絕望。
越是往外走,這樣的情況越是嚴重,牧笑白還看見了亂葬崗的尸體,還看見了無家可歸的小孩……
可是,壞情況僅僅如此。
牧笑白看見,有人在施粥,還有人在分配衣物,有人還把傷員都集中在了一起,不管軍隊的西醫還是當地的中醫,都混雜在一起,為病人治病。
街上還有巡邏的士兵,一旦有異樣發生,他們都會第一個沖過去。
還有那些游離的小孩,還有人將他們阻止起來,帶到孤兒院……
還有那個亂葬崗,亂葬崗里什麼樣的人都有,老人、孩子還有士兵,亂葬崗守衛的士兵,每隔一段時間都會進行焚燒和用沙土掩埋。
沒有人臉上有輕快的笑意,甚至還有百姓對江穆清的軍隊破口大罵……
這樣混亂的場景,牧笑白感到心痛。
江穆清剛來這個城幾天啊,對于這些百姓來說,他就是罪人。
人有各自的想法,只是立場不同罷了。
蕭欽盡管謀財害命,但人們的生活還可以下去,盡管是水深火熱,可現在江穆清來到,殺了蕭欽的一群人,但這一場戰爭下來,他們連生活都沒有了。
但對于江穆清來說,他要做的,只是想改變這個城,只是想對百姓好。
說,誰都會說,但江穆清必須把實際做出來,只有做出來,那些百姓才會相信他。
現在短短幾天,江穆清伸展不開,江穆清軍隊唯一能做的,就是忍。
江穆清帶著一顆野心來到戰場,想要施展一番,卻不得志,如今掌管這個小城,他就決心不能辜負自己。
服從是軍人天命,如果可以,沒人希望打仗。
牧笑白心思百轉千回,她將城逛了一圈,大半天就這麼過去了,她沒有急著去看江穆清,因為江穆清現在肯定頭疼。
晚上,牧笑白回到江穆清的家時,發現江穆清正在到處找她。
少校府上下緊張兮兮的,就因為一只沙狐不見了。
牧笑白現在還是一只老鼠的樣子,她潛到江穆清的房里,在被窩里變回了狐狸。
剛變回狐狸,江穆清就出現了,牧笑白一下子就跳到江穆清伸手,使勁舔江穆清的下巴。
見一團灰白影子朝自己奔來,原本江穆清是抗拒的,但發現竟然是小沙狐,便趕緊伸手抱住了小沙狐。
“小家伙,這一天你去哪兒了?”江穆清語氣里滿滿的責備。
牧笑白轉身,爪子一伸,指了指外面。
江穆清很快就懂了牧笑白的意思,道︰“你出府了?”
牧笑白點點頭。
“你去外面做什麼!外面如此亂!”江穆清一下子就炸了。
牧笑白知道江穆清生氣,爪子搭在江穆清的肩上,用頭去蹭江穆清的臉頰。
“以後不許去外面!”江穆清一邊摸牧笑白的毛,一邊嚴肅地說。
隨後,牧笑白卻是搖了搖頭。
就在江穆清要說什麼的時候,牧笑白一下子跳到了江穆清的桌上,江穆清的桌上沒有毛筆也沒有硯台,牧笑白只好拿起他的鋼筆,把筆帽給咬開,兩只爪子抱著鋼筆在紙上寫寫畫畫。
“你在寫字?”江穆清驚了一下,趕緊轉身去將門關了。
這只小妖還會寫字?不對,它是在畫畫吧……
跟個鬼畫符似的……
牧笑白收了手,用爪子指了指自己寫的兩個字。
“你寫的這是什麼啊……什麼山?這個歪歪扭扭的字是什麼……”江穆清摸著下巴研究起來,圍著桌子轉了一圈,半猜道︰“華山?”
“吱吱!”牧笑白興奮地點頭。
“你要回去?”江穆清迅速問。
“吱吱!”牧笑白再次點頭,
江穆清臉上的笑意沒了,道︰“你不是說,不回去嗎?”
牧笑白一怔,不知道該怎麼表達。
她的確是不打算回華山的,可是自從今天出去了一趟之後,牧笑白覺得,不能光是坐著沒有行動,她既然來了,就要幫助江穆清,而不是一直以一個狐狸的身體賣萌。
如果照劇情發展下去,後來江穆清會為了藥品而參加那個聚會……
去了那個聚會,江穆清就會被那個上校的女兒看上,之後……
牧笑白不想往下想,她來,就是要改變這個局面的。
“罷了,”江穆清見小沙狐許久沒有回應,而他看著它那雙趕緊澄澈的眼楮,什麼火都沒有了,只好道︰“你回去吧,畢竟你是小妖,留在人類世界不好。”
牧笑白睜著大大的眼楮看著江穆清,江穆清啊,實在太溫柔了……
分明是戰場的殺神,卻有如此溫柔的一面。
其實牧笑白還想說什麼的,可是她沒有辦法說話,也沒辦法用一雙爪子寫多的話出來。
最後,牧笑白還是拿起筆認認真真地寫。
爪子太短,沒辦法拿穩鋼筆,就只能用兩只爪子相互固定,如才能寫字,但鋼筆如若立得太直,寫出來的筆畫就是若隱若現的,難以認清。
牧笑白艱難地寫了一個字,佔滿了一張紙。
最後,牧笑白跳到江穆清的懷里,從頭蹭了蹭江穆清的頸窩,隨後跳到地上,變成了老鼠。
這一變化發展地太快,等江穆清反應過來,就看見一只灰白的沙狐變成了一只黑乎乎的老鼠……
江穆清︰……
“吱吱,吱吱!”變成老鼠的牧笑白吱吱直叫喚,在門邊一會立起來,又一會坐下去的。
江穆清便明白了,是要他開門。
可,江穆清猶豫了。
開了這個門,小家伙就離開了。
小家伙明明說好不走的,明明……
江穆清嘆了口氣,想清了現實,也是,小家伙還只是一個小妖,沒有什麼能力,呆在人類世界也是危險的,何況,現在他周圍一團糟,他也沒有辦法陪它、保護它。
不如,讓它離開吧。
想到這里,江穆清伸手打開了門,沒有說話。
牧笑白一下子竄出去,站在門口,身上披著月光,它只是停留了片刻,沒有回頭,幾下就陷入了夜色中。
江穆清再也看不見牧笑白的身影,便退一步,關上了門。
罷了,他一直都是一個人,怎麼能因為幾天的陪伴,就變得貪心了呢?
江穆清回到案前,拿起方才牧笑白寫字的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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