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江穆清和一般軍閥不一樣,他是真的以人為本,皖系大敗,直系佔領皖系的地區後,對于原本皖系的軍隊都是心狠手辣的,對于地區百姓也是壓榨的。
他們升高稅收,販賣鴉片,高價賣鹽……
以此斂財。
可是,江穆清沒有這麼做。
江穆清和那個女子結婚後,獲得了女子父親的全力支持和照拂,因此江穆清通過自己所有的資源,將他佔領的這個小城治理得很好。
沒有鴉片,稅也不高,大部分人都可以吃飽穿暖,也不用擔心戰爭……
後來,馮玉祥的軍隊來了,那女子的父親下令死守,但江穆清卻打開城門,主動將馮玉祥的軍隊迎了進來。
人人都當江穆清是叛徒,甚至女子的父親還派人來刺殺江穆清,不僅如此,奉馮玉祥之命來奪下小城的那個軍隊領導人也不信任江穆清,對于江穆清皆是嚴刑拷打……
這下,江穆清兩邊都不是人。
小狐狸受的是天道,不能有殺戮,可小狐狸那一次為了救江穆清,將一個牢房里的人都殺死了……
救出了江穆清後,江穆清只是摸了摸變成人形後小沙狐的頭,沒有說什麼。
那天夜里,江穆清自殺了。
小沙狐對人類本就不能理解,她不知道江穆清為什麼會自殺,這麼驕傲又厲害的江穆清,為什麼會自殺呢?
小沙狐不明白人類感情,她只知道,不希望江穆清死。
小沙狐覺得,若不是那些人類如此咄咄逼人,江穆清也不會死。
從狐半仙墮成狐妖的小沙狐,選擇了大開殺戒……
小沙狐殺了很多人,最終引來天道懲罰,在瀕死之際,系統出現了,讓小沙狐選擇,小沙狐沒有人類那些情感,沒有人類那麼聰明……
所以最終小沙狐選擇,交出靈魂,讓一個人類成為她,去保護江穆清。
“小沙狐的願望是不是……只要江穆清活著就好?”牧笑白試探性地問歲余。
“是的,只有這個。”歲余淡淡道。
一听到肯定回答,牧笑白微微嘆了口氣。
這個小狐狸啊,真是太傻了。
都說狐狸聰明會勾引人,怎麼這只小狐狸反而還那麼蠢呢?
其實,這也是小沙狐的劫,若不是被蕭欽抓下華山遇見了江穆清,小狐狸何嘗會獻出靈魂?她怕是早就羽化登仙了。
小沙狐一直在華山修煉長大,除了山還是山,她自然什麼都不懂。
下山之後看見了江穆清,愛上了江穆清,自然江穆清說什麼她都听,即使江穆清和別的女子成了親,小沙狐也只有看著。
江穆清成親那天晚上,小沙狐在他們屋門口坐了一夜。
後來,馮玉祥軍隊南下,江穆清主動打開了城門……
誰也不知道江穆清為什麼會這樣做,具有血性和英雄氣概的江穆清,不戰,卻投降了。
即使投降了,他卻依舊夾在中間。
其中的彎彎道道,牧笑白能看明白,可小沙狐看不明白,她只知道,不希望江穆清死,僅此而已。
“傻狐狸啊……”牧笑白嘆了一口氣。
其實江穆清不是別人逼死的,而是江穆清早已有了求死之心。
或許從打開城門那一刻,江穆清就已經抱了死心了。
雖然江穆清兩邊都沒討個好,成了叛徒,成了諂媚的小人,可他……
是個英雄。
江穆清從始至終做的一切事,無論是殺人還是治理城市,無論聯姻還是賄賂,都是為了這個城的百姓。
他讓這個城的百姓生活得好,沒有戰爭的紛擾,沒有高稅收,沒有鴉片來毒害……他們只需要安居樂業。
江穆清是清高的人,也是奸詐的小人,但無疑,他是英雄。
打開城門那一刻,誰也不知道江穆清扛住了多少,但他就是那樣做了。
他用最後的時間,保護了這個城。
牧笑白在籠子里轉了一圈,望了望院里匆忙的人影,偶爾听見前院傳來的江穆清的聲音,心里不由得有些苦澀。
“小沙狐,我答應你,我盡全力保護他……”牧笑白嘴巴一張一合,又尖又大的耳朵一抖一抖的。
“謝謝……”一個小小的、清脆的聲音突然響起,很快卻消失了。
小沙狐得到了牧笑白的保證,完完全全交出了身體的使用權。
感覺到身子一輕,牧笑白松了一口氣。
只要小沙狐那強大的怨念不要影響她的任務就好……
畢竟這個任務可不簡單啊,既要完成江穆清的大義,也要保住江穆清的生命……
蕭欽之前抓小沙狐回來是打算做標本的,蕭欽最大的喜好就是這個,不過後來由于戰爭,這件事就擱淺了,小沙狐也只是被關著。
為了不讓小沙狐的外表受到損傷,小沙狐的籠子算是特別定制的,沒有冰冷的鐵桿,鐵桿都被軟泡沫給包裹起來了,籠子的空間還特別大,窩還特別軟,牧笑白感覺這一時半會江穆清還不會理她,便轉了一圈趴下來,看周圍來來往往的人。
也不知是搞了多久,天都黑得差不多了,牧笑白才看見江穆清進屋的身影。
江穆清一進院里,牧笑白立刻就站了起來,在籠子里來回打轉。
江穆清幾乎是一個眼神都沒有留給牧笑白。
牧笑白氣鼓鼓地叫喚了幾聲,突然出現一個聲音,引得江穆清停下腳步看了一眼小沙狐,牧笑白見江穆清望過來了,兩只爪子趕緊啪嗒啪嗒踩著窩,還用頭蹭籠子的鎖口處。
江穆清此時已經將帽子取了,這個府上來往的人也沒那麼多了,江穆清算是閑下來了,閑下來之後,便有了閑心逗弄小沙狐。
“少校,外邊已經清理干淨了,那我們就先走了?明日早晨再來整理。”一個中年女人搓著帕子緊張兮兮地低著頭對江穆清道。
“嗯。”江穆清應了聲,那中年女人像是得了什麼特赦似的,趕緊溜走了。
牧笑白看這一幕,不由得咂了咂嘴,嘖,一個少帥還管這些?
接下來江穆清的動作就讓牧笑白急了,這人真是的,轉身就進屋,壓根就不帶理她的?
“吱吱!”牧笑白再次出聲,這次江穆清是徑直進屋了,壓根就沒有理牧笑白。
江穆清進屋了,牧笑白氣得上躥下跳。
它就這樣被放在屋檐走廊了?
唉……好可憐……
有句話不是這樣說的嘛,倒霉的時候喝涼水都塞牙,這不,剛過一個小時不到,就開始下雨了,還是那種暴雨。
“下雨了!快收衣服!收被子!”
“完了完了!快把盆景搬到淋不到雨的地方去!”
“還有花瓶!還有玉佛!”
“……”
現在時間是凌晨一點半左右,整個府上再一次亮起來、熱鬧起來。
本來江穆清已經睡下了,早就被吵醒了,披上了大衣便打開了門。
“少校!您快進屋!外邊雨大!”一個奴僕奔到江穆清面前來,手舉在頭頂避雨。
“嗯,把外面值夜班的衛兵也叫進來一起搬東西,明早等雨停了清點損失。”江穆清臉色並沒有什麼改變,也看不出才睡醒的模樣。
“是!少校!”那奴僕淋著雨跑出了院子。
“吱吱……吱吱……”
江穆清準備轉身進屋時,突然停住了腳步。
雖然那個弱弱的動物叫喚聲很小,它夾雜在巨大的暴雨聲中,讓人听不清,辨別不了,但江穆清是軍人,只需一瞬間,他就能判斷出鑽進他耳朵里隱隱約約的動物聲音。
是……那只沙狐。
江穆清轉頭一看,此時小沙狐瑟縮在籠子里,它縮成一團,往小窩里鑽,可惜瓢潑大雨不僅大,還是斜的,即使籠子放在屋檐下,籠子還是全都打濕了。
小沙狐全身都濕了,絨毛粘在一起,可憐兮兮的。
江穆清剛望過去,小沙狐便抬起眼楮看他了。
都說動物的眼楮是最干淨的,什麼都沒有,它的眼里就只有你,分明隔著那麼遠,江穆清卻總能感覺到,它那雙明亮、黑白分明的眼楮里,倒映著自己的身影。
江穆清微微蹙眉,提腳走到小沙狐籠子旁邊,將籠子提了起來。
籠子提起來那一瞬間,牧笑白的心算是放了下來。
江穆清提著籠子,東張西望了半天,發現人人奔走忙自己的事,隨即又低頭看了看小沙狐,最終微微蹙眉,將小沙狐往屋里提。
牧笑白這具身體本就是得道了的狐,淋雨對她來講不會有任何影響,但為了接近江穆清,適當的裝可憐還是要的。
江穆清不是那種對小動物有特別多耐心的那種人,他將牧笑白提進屋之後,就把籠子放在門口,隨即合上了門。
牧笑白之前還在訝異江穆清開門的時候怎麼沒有睡醒時的朦朧模樣,直到這會,牧笑白看見江穆清脫下大衣回到了案前,才明白了原由。
原來江穆清根本就沒有睡覺,他一直都在工作。
也是,直系打敗了皖系,他奉命接管這個小城,工作還有很多,他需要處理之前蕭欽留下的余黨,還要安撫這個城中老百姓的心情,還要和周邊一些緊張的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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