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用兩個獎勵換這一個條件。”牧笑白很堅定，她不知道季斯揚是怎麼想的，她反正覺得劃算就對了。
沒有愛情的男歡女愛，即使得了歡愉，那也是身體上的，而非心理。
她會覺得膈應。
听牧笑白用兩個獎勵換這一個條件，季斯揚不禁倒吸一口涼氣。
任務者多一個要求，就是多一分保障，可牧笑白卻似乎不怎麼在意。
倒不是說不在意，因為在牧笑白看來，一切都抵不過她的原則。
“三個。”見季斯揚久久沒有回答，牧笑白又加注了。
季斯揚嚇了一跳，他真的怕自己再沉默下去，那傻丫頭又會加注，便趕緊道︰“好好好，我答應你。”
牧笑白听季斯揚同意了，重重地舒了一口氣。
“不需要三個，一個即可。”季斯揚緊接著又道。
原本季斯揚這麼說，牧笑白該高興的，可是牧笑白只是抿著唇，沉默了一會，就拒絕了。
她當然知道這種獎勵有多重要，可這是原則問題，她不會服軟的。
既然已經說了用三個獎勵來換了，她就決不會食言。
“就三個，我知道我為難你了。”牧笑白的聲音有些冷漠。
季斯揚聞言，卻是嘆了口氣。
的確，這已經是在他執行範圍之外，若被發現了，不僅牧笑白會受罰，就連他也會受罰。
可是不知怎麼的，季斯揚不願拒絕牧笑白。
牧笑白的底線和堅持，讓他欣賞，更重要的是，只要季斯揚一想到，牧笑白會和別人承歡，他就覺得不爽。
“好。”季斯揚沒有再說什麼，點頭同意了。
唉，看來他得去找找關系隱瞞這件事了……
“你打算如何處理？”牧笑白好奇地問。
“只要在進行你不願意的親密行為時，我會把你的靈魂從雇主身體里抽出，而接下來雇主身體的行為，便由機器人自主控制。”季斯揚很快就想好了對策。
牧笑白聞言，眼楮都亮了。
如此甚好！
牧笑白剛好說什麼，卻听季斯揚繼續道︰“接下來我會消失一段時間處理一些事，你好好保重，我可不希望我回來，就看見你任務失敗了。”
牧笑白一怔，下意識就問︰“你要去干什麼？”
“你都說你的要求是在為難我了，我這不是要解決難處去嗎？”季斯揚笑了笑。
季斯揚越是說的輕松，牧笑白越覺得愧疚。
自己的第一個要求都這麼過分……
可是即使如此，季斯揚卻理解她，並同意了。
想到這里，牧笑白心里有些暖暖的。
“好，你去吧，我會照顧好自己的。”牧笑白點點頭道。
牧笑白雖然不知道季斯揚的難處，但也知道這事該有多麼麻煩。
所以她能做的，就是完成好每一個任務，以此來報答季斯揚。
接下來的時間，季斯揚不在她身邊，她不能時常和季斯揚吹牛，也不能有問題就問季斯揚，也不能一悲傷就向季斯揚訴苦……
想到這里，牧笑白一瞬間覺得心里空落落的。
果然啊，人，不能太貪心。
牧笑白收斂好心情，揚起了一個笑臉。
她知道，季斯揚能看見。
她不希望季斯揚擔心。
“嗯。”季斯揚應了聲，留戀地看了一眼屏幕，站起身，向門走去。
走到門口時，季斯揚又忍不住回頭，看了眼屏幕中，此時站在斑馬線邊，等待綠燈的牧笑白。
他眼中是雇主向爾山的樣子，可心里，卻想起了牧笑白原本的樣子。
她若這麼笑，一定很好看。
季斯揚被自己忽然悸動的心情嚇了一跳，他活了那麼久那麼久，自然知道這是一個什麼信號。
不可否認，他心動了。
是的，他對一個任務者心動了，好在，這僅僅是心動而已，還沒有發展到不可挽回的地步。
可是不對呀……他明明不久前才失去了自己喜歡的女子，他怎麼能這麼快就喜歡上別人呢？
季斯揚說服自己，只是一時新鮮罷了。
他記得，接待員培訓會上，他們一再強調，一定要盯緊任務者，不可讓任務者愛上小世界里的任何人。
可是他們卻怎麼沒有想到，接待員，或許會愛上任務者呢？
愛情是對等的，你喜歡一個人，就會希望那個人也喜歡你。
季斯揚對牧笑白心動了，他會不可抑制地想要知道，牧笑白有沒有對他心動。
季斯揚哪有什麼把握，牧笑白從未見過他，也不了解他，對他又是滿心的防備和敬畏，牧笑白怎麼可能會愛上他？
何況他們之間差距這麼大，他們……怎麼可能在一起？
想到這里，季斯揚捏緊了拳頭，季斯揚啊季斯揚，枉你活了那麼多年啊……如今栽在一個小姑娘手里……
真是可笑。
這想法來得如此熟稔，這心動也來得莫名其妙。
季斯揚有一些警覺自己的變化，他自覺是一個很理性的人，不該是這樣，控制不了自己情緒的人。
難不成，有什麼問題？
季斯揚走出了自己房間後，又進了另一個房間。
進門是臥室，只有床、浴室和書桌，而前面從那扇落地窗出去，就是泳池、飯店、商場、花園……
這些都是屬于這個房間主人單獨活動的區域。
至于他們的集體活動區域，則是在另一個地方。
在這臥室里左邊的牆上，整齊鋪滿了大小相同的屏幕，屏幕上顯示的，是各個房間的監控內容。
他們這些接待的一舉一動，其實都在別人眼皮子底下。
牆上最後一排、倒數第二個屏幕中的房間，就是季斯揚的房間。
這房間的主人，則是坐在屏幕面前，吃著一杯冰淇淋，悠閑得很。
她就是季斯揚的上層領導。
這片空間，像季斯揚這樣的接待有無數個，像這女人一樣的管理人員，也有無數個。
“歲余。”季斯揚喚了那女人的名字。
“你來了，”那女人沒有轉頭，只是憑空變了一把椅子出來，“過來坐。”
季斯揚沒有反抗，坐了上去。
“剛好你來，你的第一個任務者第一次任務完成得不錯，我決定再給你分配三個任務者。”歲余沒有廢話，直入主題。
季斯揚沒有資格拒絕，點點頭，“好。”
牧笑白第一個任務是她的試水任務，又何嘗不是季斯揚的試水任務？
倘若牧笑白這第二個任務也完成了，歲余必定又會給他增加任務者。
一個接待同時擁有五十個任務者，算是正常的。
歲余也知道循序漸進的道理，所以她並沒有一次性給季斯揚塞太多人，畢竟季斯揚是從技術流貶到接待來的，不清楚流程也很正常。
看著歲余臉上淡淡的笑意，季斯揚沉默了。
歲余是一個很好的管理者，她溫柔，她善解人意，但不代表，她好欺負。
季斯揚是真的沒有把握，他的要求，歲余會同意。
“你有事？”歲余斜眼看季斯揚。
季斯揚依舊沉默，沒有說話。
歲余還以為季斯揚是為那件事有心結，便嘆了口氣，放下了手中的冰淇淋。
冰淇淋一踫到桌面，就變成了兩杯茶，歲余遞給季斯揚一杯茶，淡淡道︰“喏，嘗嘗，和你以前喝的味道像不像。”
季斯揚端起茶抿了一口，所有記憶席卷腦海，他不由得蹙了眉。
季斯揚是重情念舊的人，不然也不會幾千年了，還會因為那件事和別人起沖突。
“不像是嗎？我也覺得不像你之前請我喝的味道……不過沒辦法呀，以我的職能，我只能拿到這種茶了，倒是你，”歲余嘆了口氣，“服個軟會怎樣？”
季斯揚繼續沉默。
“你看你以前，要風得風，要雨得雨，我們都靠你庇護著，可現在呢？你淪為最底層的接待，你說你這是何必呢？”歲余喝了一口茶，發現自己的確不喜歡喝清茶，一揮手，茶水就變成了奶茶。
“歲余，我以為你是了解我的……”季斯揚低著頭，聲音悶悶的。
他何嘗不委屈？可這是原則問題，那件事是他的底線！任何人都不可以觸踫！
“我就是太了解你了！”歲余恨鐵不成鋼地看了季斯揚一眼，“你看上去從來都是不著調的，可是實際上，你比誰都認真。”
歲余嘆了一口氣，“季斯揚啊，認真的人輸得最快，沒心沒肺不好嗎？”至少，不會成為別人的眼中釘……
後面一句話，歲余沒有說，她怕一出口，惹來季斯揚的不快。
季斯揚看了一眼歲余，目光落在她的桌前。
歲余的桌上雜亂無章，什麼都有，九連環、魔方、薯片、漢堡、牛肉干、酸奶、四喜丸子、多肉植物、玫瑰花……
真的是什麼都有。
季斯揚嘴角勾起了一個諷刺的笑容，看樣子，歲余是將沒心沒肺的生活貫徹落實了。
見季斯揚臉上的表情，歲余有些羞惱，卻什麼都說不出。
活得越久，越怕事了，心態越是平和，就越想安穩下去。
“我走了。”季斯揚站起身，他不打算說出牧笑白的事，因為他知道，即使他說了，歲余也絕不會同意的。
“季斯揚……”歲余下意識就喚了季斯揚的名字。
季斯揚頓住腳，沒有轉身，沒有說話。
“有時間回去看看她吧，她想你了。”歲余還是說出了一直想說的話。
聞言，季斯揚冷笑，“她想我，與我何干？”
說完，季斯揚帶著火氣，利落走出了歲余的房間。
早知道這一趟就不來了！
季斯揚在回自己房間的路上，差點沒忍住沖回去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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