攝政王的小妝娘

第17章 再見

類別︰其他類型 作者︰許元寶 本章︰第17章 再見

    著宋岩出去打听的孫橋便有些納悶,皺著他那對粗濃的短眉小聲問︰“宋爺爺,不就是個偷盜陵寢的小賊麼,隨便派李哥還是誰過來一趟不就得了。王爺怎麼這般重視,大冷天的還要親自過來查啊?”

    宋岩斜了他一眼,慢斯條理道︰“小孫啊,既然你喊我一聲爺爺,爺爺也就教你一句話。這不該你知道的事兒,別多問,知道麼?”

    孫橋一噎,正要說什麼,卻被宋岩指使著分頭行動去了。

    這白水鎮小的很,整個鎮子就一條正街,還短得可憐,攏共不過七八間像樣的鋪子,賣的商品多半都是粗劣濫制之物,不堪入目。鋪子里的伙計也是一問三不知,個個愣頭愣腦的,讓跟聰明人打慣了交道的宋岩很不習慣。

    他雖然沒想通這個臉上帶著印子的女人跟他心中所想那人的關系如何,卻也知道,這種面有瑕疵的人最不易隱藏行蹤。只要她在這鎮子上待過一段時間,勢必會給身邊的人留下些許印象,怎麼可能問不到呢?

    最終,竟然還是給孫橋找到了線索。

    他從糕餅鋪的老板娘口中得知,大約一年多兩年前,鎮子上確實來過這麼個女人,且還帶著個正在喝奶的小娃娃。

    手長腳長的老板娘一邊和面一邊說︰“那會兒,隔壁還不是賣米的呢,是個賣布的店子。那個外鄉來的小娘子不知走了什麼運,竟然攀上了縣里的富戶王家,在鋪子里幫忙賣了兩三個月的布。後來,王家把鋪子關了,那女人也就走了。去了哪?我怎麼知道!我手頭的活兒天天忙的要死,哪里來的閑工夫管別人哦~哦對了,我想起來了,那小娘子好像是死了夫君,後來嫁了鎮上一個賣字畫的小白臉,也是個外鄉人好像。要我說吧,這兩年北邊打戰,咱們這兒可比前些年亂了不少……”

    孫橋腦子不夠靈活,記性還不錯,一五一十學給了宋岩。後者听了先是皺眉,又跑回去問了那老板娘幾個問題,比如說,那小娘子具體什麼模樣、那小娃娃多大、王家的具體來歷等問題,最後才心事重重地回去稟告齊珩。

    當鋪內,老板的腿已經癱軟過了那股勁兒。他終于發現,那尊自動散發著冷氣的大佛雖然口上說得很嚇人,但迄今為止似乎也沒有動粗的跡象。故而,即便對方直接坐在他店內不走,一句話也沒說,他一個屁都不敢放,還讓小伙計上了店里最好的香茶,用上了他最寶貝的青花蓮托八寶紋官窯茶盞,又在店門口掛了個歇業的告示,只盼著能把這位大爺伺候得舒服點,這幫人能趕緊找到那個什麼小娘子,然後趕緊滾蛋。

    只是,那個面白無須的中年人回來對那年青男人低聲說了什麼之後,他的寶貝茶盞直接被那男人生生捏碎成了幾片。

    還來不及心疼自己的珍藏,那幫人就跟風似的,咻的一下便卷了出去。除了桌上那灘水漬、青白雙色的瓷片、以及桌上扔下的一錠官銀彰顯著他們存在過的痕跡外,店里靜悄悄的,仿佛從沒有人進來過一樣。

    “主子,您的手……”

    齊珩有些粗魯地接過宋岩遞過來的帕子,隨意擦了擦那道傷口,又將其丟回給宋岩,冷凝道了聲“去太興縣!”後者正從懷中掏金瘡藥的手便一頓,又將其放了回去。

    一路上,他坐著直直的,簡直稱得上僵硬了,手腳都不知該往哪擺。

    一開始,心里好像有一團代表著希望的火,熊熊地燃燒著。卻在得知她再嫁的消息後,像是突然潑過來一團冰水,將其重新凍成了千年寒冰。如此反復再三的折磨,終于讓他忍不住痛呼出聲,一拳重重擊在了車壁上。

    不,肯定不是她!

    再次回到太興縣,自王記綢緞鋪打听的裴寶兒的住處,一行人來到了桂花巷。

    齊珩讓他們都別跟上來,連看著他長大的宋岩都沒帶,慢吞吞地一步步走到那扇小木門前。心里念叨著桂花巷這三個字,總覺得有些熟稔。是了,先前在這兒逗留時,老黑不是還送了個被拐的孩子回家,似乎就在這兒。還有那臉上帶著紅印子的女人,竟是同一個人麼?

    他忽然有種荒誕感,若真的是她,這幾次三番的錯過又算什麼?

    叩叩——

    男人蒼白的手僵硬地敲了兩下門,便听見院內有個女人說︰“大妮去開門,順便把硯兒抱下來,別讓他踩著凳子爬什麼樹。”聲音和記憶中的不一樣,脆生生的,沒有先前輕柔甜美,但從前那股干脆利落的勁兒竟有些熟稔。

    他縮了縮手,心內竟難得生出些近鄉情怯的愁緒。

    院內傳來小孩子的歡笑聲,似乎是在躲閃著什麼人,一個勁地喊著“來抓我呀”,還有蹬蹬蹬跑起來的聲音、什麼物件倒地的乒乓聲……

    女人無奈道︰“真是怕了你們了,我自己來吧。誰啊這是?”

    一張巴掌大的小臉露了出來,先是右邊的側顏,再是全臉。淡如遠山的眉,小巧直挺的鼻,微翹的唇角,都是那般眼熟,除了那雙眼兒,還有那塊指甲蓋大的紅印。

    齊珩呼吸一滯,而後心跳卻又漏跳了半拍。

    女人柔和的杏眼收斂了笑意,帶著些狐疑看向院門口的男人。

    裴寶兒躊躇著問︰“這位郎君,請問,你找誰啊?”

    面前這男人一身月白的袍子,還披著件同色的披風,通體上下除了腰間那塊白玉再無其他,透出一股出塵的貴氣。更別提其刀刻般的硬朗輪廓,俊美卻蒼白的容顏,一看就是個不得了的大人物。

    這樣天仙似的男人從天而降在她家門口,總不會是迷路了吧?

    齊珩張了張口,看著院內停下了打鬧的兩個大小孩子,還有自屋內探頭出來的年輕男人,頓時不知該說些什麼。他盯著裴寶兒略帶忐忑的小臉,細細端詳著上面表情的任何一絲細微變化,最後卻一無所獲。

    千言萬語,最終只匯成一句︰“這位娘子,行路干渴,可否借碗水?”

    裴寶兒一臉古怪地看了他兩眼,見他神色不動,毫無窘迫之態,且嘴唇確實有些發干,便勉強信了。

    “可以,您稍等。”

    她扭頭去廚房倒水,心里有種違和之意徘徊不去,端著水出去時甚至在想,那男人會不會已經悄無聲息地走了。

    結果男人還靜靜站在那里,微垂著眼,像是在發呆。

    “那個,水來了。還是溫的,小心點。”

    她把水遞過去,男人才如夢初醒般抬眼,似乎在看她,又似乎是在透過她看著別的什麼人。

    他伸手將那小碗接了過來,兩人的手快速踫了下,又很快分開。這短暫的肌膚相觸,似乎在他手背上點燃了一簇火苗。

    裴寶兒也急忙縮回手,她心里覺得怪怪的,又忍不住想,這男人的手可真涼,涼得跟冰似的,倒是跟他本人的氣質十分吻合。

    齊珩低低道了聲謝,卻只抿了一小口,便將碗還給了她,雙目一合,直接大步流星走掉。他走得極快,像是怕被身後什麼東西追上似的。

    裴寶兒莫名其妙地端著剩下的半碗水回去,順手潑到了牆根下。小硯兒卻玩膩了和大妮的捉迷藏,跑過來看她這邊的動靜,看著男人遠去的身影竟眼神一亮,嘴里蹦出了兩個字——

    “美人!”

    裴寶兒更覺莫名其妙,擼了把便宜兒子的大頭,將其哄進了里頭。省得讓他跑出去玩,又踫見哪個殺千刀的拐子。

    當天夜里,她卻又做了個怪夢。

    次日醒來,裴寶兒坐在炕上發了很久呆。這次的夢有些不同往常,從前的夢多半都是第一人稱視角,這次這個卻是上帝視角,跟看電影似的。

    她看見了一座山,山里有座道觀或是寺廟的建築物,看上去古樸而清幽。有人上前去敲門,是個男的,因背著她故而看不清面容。然後一個女子應聲開門,她一身道袍,頭上扎著個古板的道姑髻,眼神靈動,烏溜溜如同狡猾的小狐狸。

    “公子可是迷了路?這女觀里都是女道士,只怕不大方便讓你進來。”

    男人說了什麼,她卻沒听清,只看著那扇木門再次合上,整個夢境慢慢被山里氤氳的白霧籠罩。

    裴寶兒有些驚恐,夢里的女人竟有些像她自己,卻又不完全是她。

    總不會是她觸景生情,今天被那麼個帥哥站在門口要了碗水,就自動腦補了這麼一出霸道公子愛上俏道姑的戲碼吧?

    當裴寶兒正懷疑人生時,往日和諧安詳的何家卻亂了套。

    何夫人扶著心口搖搖欲墜,不可置信道︰“老爺,這不是真的,你快告訴我,這肯定不是真的!”

    何縣令坐在一旁如喪考妣,哦不,如今已經不能稱為何縣令了。

    前天謝御史大駕光臨,一進門就要看卷宗,他就心道不好,果不其然,剛判完的林四和劉家那案子被“抽查”,他被問得冷汗直流,只盼著能忽悠過去。結果昨天謝御史“閑逛”回來,笑眯眯地告訴自己一樁笑談,說是在城門口踫見個婦人將丈夫打得哇哇叫,他本著夫為妻綱的想法想要教育那婦人一番,沒想到一審卻審出了個怪事,那腿腳利索堪比兔子的男子居然正是林四本人,據說應該是斷了腿、幾個月都無法動彈的那位“苦主”。

    何縣令便知道這謝御史八成是有備而來,不然哪有這麼巧的事兒,只得認栽,苦哈哈地準備重斷此案,再送走謝御史,並做好今年年底的考評最多只能混個中下的心理準備。結果,更令人想不到的是,今兒一早衙門里又來了位更大的貴客。

    這位貴客先是問了一通那涉案的劉家娘子,他被謝御史坑怕了,這會兒直接跪在地上一五一十把整個案子老實交代了一遍,並且委婉地為自己喊冤。

    “下官實在也是沒辦法啊,那林家畢竟是……”他頓了頓,換了個其他說辭,“畢竟是忠武侯的舊僕,平日里也安安分分過日子,並沒什麼欺男霸女的事兒。下官也不知那林四竟然狗膽包天,做下這等欺瞞之事,意欲坑害劉家。這才錯斷了案情……”

    何縣令跪趴在地上陳情,卻沒留意到,從他開始交代案情,並點出劉雲和那小娘子關系之時,坐在上首那人的神色便愈發冷硬,看向他的目光更是嫌惡非常。

    最後,還是強耐著听他說完了那裴娘子和王家的一些瓜葛,比如說,王太太先前救了孤身產子的裴娘子,又收留了裴娘子做女工,諸如此類的瑣碎事。也正是听到這些說辭,那人的眼神才不像先前那般冷冰冰想殺人的模樣。

    何縣令當天就被擼了職,得了個“留待察用”的身份。

    不過宋岩清楚得很,像這種在自家王爺面前掛上了號,還是上了黑名單的官員,哪怕有三楊幾位大人的支持,只怕吏部也不敢再用。他瞧了眼如老狗般老淚縱橫的何縣令,冷嗤一聲。更何況,此人已經老邁,卻仍在七品縣令任上,除了兩面討好無一是處,恐怕也是個沒才能的,這般處置倒也不虧。(www.101novel.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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