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為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年輕文官,卻不想這一腳的力道可謂是十足,直教那武侯深吸了口氣,忍著疼痛看著林逸,一時間竟不敢多說半個字。
“這……”
剩余的幾個衙差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誰也不敢再說什麼。
說到底他們不過是個衙差罷了,雖然林逸的官餃也不是很高,但與他們比起來,那可是天壤之別。更別說人家還有太守的符紋手令。
在這種封建制度嚴苛的時代里,他們絲毫不敢懷疑林逸的話,就看這架勢,若是誰還敢廢話,說不準這個年輕的上官真敢殺人。
幾個機靈的衙差連忙給倒地的武侯使了個眼色,後者連忙反應過來,跪在地上道︰“小的不敢……再也不……不敢了。”
林逸這才緩和了一下臉色,冷聲道︰“今日之事乃是府衙機密,本官不說是為了你們好,有時候知道的太多,不見得就是好事。爾等也都是老人了,這點兒道理都不明白麼?”
人家給台階下,武侯也不傻,趕忙站了起來,唯唯諾諾點頭稱是︰“大人教訓的是,小的記住了。”
林逸輕‘恩’了一聲,看了眼眾人道︰“本官也不是昏庸不分,明日之事若是辦好了,爾等每人十貫賞錢。但若是辦砸了,也休怪本官不講情面。”
眾人一听還有賞錢,紛紛驚喜不已。
在場的衙差都是這洛陽城中巡街的武侯,平日里就算貪了些小利小惠的油水,那也是毛毛雨,更何況上面還有領班的隊正,真正分到他們手里的更是鳳毛麟角。
要知道,他們每月的俸例也不才一貫錢而已。這十貫錢能干的事情可就太多了。
听完一大通感謝的話,林逸擺擺手上了樓︰“好了,各自下去準備吧,飯菜自有人給你們送來,都養足了精神,明日好好干活。”
看到先生上樓,葛小六連忙迎了上去,恭敬的帶了杯水,道︰“先生,您這是準備甕中捉鱉麼?”
剛剛在樓上親眼目睹了林逸的一番作為,葛小六更是敬佩不已。雖然先生平日看來不溫不燥,但他很清楚先生的厲害,先不說文采與頭腦,就只是剛才連唬帶哄的一番話,便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甕中捉鱉?……”林逸嗤笑一聲,愜在臥榻上,道︰“那就太便宜他了,為師要關門打狗!”
開玩笑,小爺花了這麼錢。廢了這麼大的陣仗,光是捉住可不行,還要狠狠地揍一頓才解氣。
不知不覺,第三日來臨。
林逸早早的便將燈火熄滅,悄悄的將一種衙差安排在了院中的各個角落,只等那賊人上門。
看著一眾衙差嚴陣以待的模樣,林逸頓時安心了不少。雖不知這些人武功如何,但就看這令行禁止的態度,倒是有些兵的樣子。
……
入夜,寒風依舊。
林逸靠在窗口,盯著院中的一切動靜。
直到兩個時辰後,東面院牆外終于有了一絲動靜。不多時,一個黑影一閃而過,幾個呼吸便竄進了趙伯的屋子。
看身形,應該還是上次那個賊人。
又過了少許,趙伯的房門應聲開啟,之間那黑影一手抓著趙伯的領子來到了花圃中的樹下。
看樣子,趙伯應該是將那秘方告訴了賊人。
黑影手拿一把長劍,猛地刨了幾下後,伸手從土里拿出一封信封,而後連忙揣進懷里,轉身欲走。
只是沒等他行動,原本被推倒在地的趙伯忽然爬了起來,一把抓住了黑影的雙腿,有些急切道︰“秘方給你了,我家兩個兒子呢?”
許是聲音有些大,黑影頓時嚇了一跳,左右看了看後,用力將趙伯踹了出去,抽身欲走。
“拿下!”
正待此時,林逸猛地推開窗戶,沖著院子中的衙差們喊了一句。
頓時,整個閣樓燈火通明,十多個衙差快速的從角落中沖了出來,不遠不近的將那黑影圍在了中間。
火光照亮了院落,也讓林逸看清了賊人。
此人身形中等,看似還有些偏瘦,手拿一把七尺長劍。臉上雖有黑巾遮面,但那雙黑白分明的眸子里,卻閃著駭人的精芒。
賊人看到二樓的林逸,又看眼前這架勢,自知上當,反手抽出長劍欲逃。
可不等他接近包圍左右的衙差,閣樓里猛地射出了十多只冰冷的箭矢,帶著破風之勢,直奔賊人而去,其上閃著寒光,貌似應該淬毒了。
這年頭的官差可真他娘的狠吶,林逸不由得打了寒戰。
賊人大驚,連忙揚起長劍,整個人騰地飛上空中,躲過了下面的箭矢,又左右揮舞在空中挽出了幾個劍花,擋下了上面的箭矢。
周圍的衙差看其功夫頗深,紛紛打起了精神,抽出官刀與之混戰在一起。反觀賊人怡然不懼,雖然只身一人,仍舊與十幾個手持長刀的衙差拼了個互不相當。
好功夫!
饒是林逸知道對方是來偷東西的,也是在心里贊了一聲。
素聞唐朝盛行耍劍,如今看來所言不假。這賊人的劍法十分不俗。哪怕是號稱劍仙的李白,比之也要遜色幾分。
李白的劍法,林逸見過,雖然精妙,但多是以觀賞為主,至于實戰就不知道有多少本事了。這賊人的劍法雖沒有那麼多花式,但出手就是殺招,每一劍都是力道十足。
刀劍相撞,激起了層層火星。
直到半盞茶過去,那賊人依舊沒有半分頹勢,反倒是圍著他的十幾個衙差,打得有些力不從心了。
倒不是那賊人真的無敵了,奈何林逸之前早就下令,不準傷其性命。所以衙差們雖然人多,但一時也不敢死命拼殺。
林逸這才反應過來,沖著樓下大聲喊道︰“全部上去,活捉此賊,賞錢五十貫!”
一听還有賞銀,二十幾個衙差紛紛嚎叫起來,一個個拼足了力氣,一輪又一輪的進攻越來越繁密。
小半個時辰後,那賊人終于只撐不住,身上也漸漸出現了傷口,雖不致命,但也令他咬牙不已,手上的動作也緩了幾分。
就在賊人喘息之際,只見那個年紀稍長的武侯,手舉長刀大喝一聲,直奔賊人而去,猛地一刀斬下,正砍在了賊人的小腿上。
那力道,林逸都忍不住吸了口氣,這一刀下去不死也得殘啊!
賊人忍不住呼喊了一聲,目光煞氣沖天,反手抽回長劍,沖著武侯直刺而去,後者想要躲避,奈何刀卡在了賊人骨頭里,一時間退不回來。
長劍直接刺進了武侯的肩膀,賊人抽回長劍還想再刺,武侯連忙丟刀,原地滾了一下避開。
等到賊人還想動作,尚未站起便腿上一疼,栽倒在地。周圍的衙差順勢上前,十幾把刀架在了賊人的脖子上。
林逸看了眼大局已定,這才松了口氣,帶著葛小六走下閣樓來到院中。
衙差一把拿開了賊人臉上的黑巾,一張刀削般的臉上,左側長著一條細長的傷疤,傷疤直至脖頸往下,看得人有些發 ,就好像是被人劈成了兩半似得。
林逸皺著眉頭看了賊人一眼,道︰“說吧,誰讓你來的。”
賊人只是稍稍看了眼林逸,便低下了頭,一副任殺任剮的模樣。
等了半晌不見賊人言語,林逸冷笑一聲︰“不說話?”
“好辦……”林逸嘴角勾起一絲滲人的笑容,對著身邊的衙差道︰“去將那賊人的指甲給本官拔了。”
衙差下意識的看了眼自己的指甲,打了個冷戰︰“恩?拔……拔指甲?”
倒地不起的賊人也是一驚,仰頭看了眼林逸,驚恐道︰“你殺了我吧!”
“話沒問完,本官怎麼舍得殺你……”林逸依舊笑的很甜,看了眼衙差道︰“沒听明白本官的話麼?動手!”
雖然林逸平日里很好說話,甚至給人一種親近之感,但前提是大家都是朋友,又或者說沒有仇怨。
至于仇人……自打那日在醉仙樓,尹未然毫不猶豫便要犧牲自己的時候,林逸便深刻明白了那句話。
對仇人的仁慈,就是對自己的殘忍!
身在這巍巍大唐,他無依無靠,若是連這點都做不到,那也休想活得長了。
衙差被那笑容中的冷意嚇了一跳,也不再廢話抽刀走向賊人,一把抓起他的手,砍向指甲。
不過這衙役似乎技術太菜,不知道拔指甲要用鉗子。一刀上去,指甲沒拔出來,倒是差點將指頭砍下來。
但僅僅是這樣,也仍舊令那賊人疼的渾身打顫,長長的哀嚎一聲。
許是這一聲哀嚎太響,早就被踹昏的趙伯猛地驚醒,一臉錯愕的看著眼前的一切,好半晌才明白過來。
趙伯猛地沖到了林逸腳下,噗通一聲跪在地上︰“求求公子救救我兩個兒子。”
原本還有些生氣林逸,卻忽然不知說什麼才好。趙伯雖然與賊人勾結,但說到底是受了脅迫,如今事情敗露,更是絲毫不為自己求情,反而是央求林逸就他的兒子。
舐犢情深,不過如此了。
林逸深深嘆了口氣,看了眼趙伯道︰“先把他帶下去。”
趙伯被衙差拖了下去,嘴里仍舊哀求喊著︰“公子……公子……求求您!求求您!救救我那兩個兒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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