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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完張旭的話,林逸稍稍思量了一下,嘴角微微上揚,莞爾一笑道︰“既然他們如此愛用某得名字做文章,那便隨他們去吧。”
張旭無奈一笑︰“林兄可是想到了什麼法子?”
看他這副模樣,張旭倒也不慌了。相識的久了,他可是體會過林逸的手段。這人一旦露出了這種人畜無害的笑容,那就肯定會有人倒霉。李白曾今就是被這幅笑容,硬是敲詐了一副字帖。
林逸微微一笑,給張旭倒了杯茶水︰“他們既是用某的名諱,那某自然應當到場才是。倒時還望伯高兄能與某一同前去。”
張旭微微皺眉︰“林兄莫不是想要大鬧一場?這恐怕有失體統吧,畢竟都些學子儒生……”
學子怎麼了,學子就不是人了?就不會罵街了?盡管張旭想來放蕩不羈,但關乎于讀書人的事情,也還是免不了一些迂腐的習氣。
這便好比那句特別不要臉的名言︰讀書人的事兒,怎麼能叫偷呢?
林逸也不在意,笑道︰“伯高兄放心,某好歹也是朝廷命官,斷不會亂來的。”
……
入夜,呼嘯的北風敲打著窗欞,本來喝了不少酒的林逸,此時卻怎麼也睡不著了。今日張旭的一番話,令他越來越感覺自己如今的不足。
若是與旁人比起來,雖說林逸還是個光桿司令,但林家這個名字在洛陽境內,如今也算是家喻戶曉了。
可然後呢……這些所謂的聲名,和一個不大不小的官職。與白家與整個洛陽士林比起來,簡直微不足道。
如今白家儼然已經對他發起了攻勢,就算有尹未然給他撐腰,但那也只是利益相同罷了。若是有天尹未然保不住自己了呢?
之前白易行僅僅不過是口頭許諾,便令尹未然放棄了自己這個幫他敲山震虎的馬前卒。若是日後再有那些割舍不掉的利益,那自己又當如何?
自己才來這個時代多久?短短時間竟然發生了這麼多的變化。即便是盛世大唐,可還是有許多無法避免的危險在悄然臨近。
本想做一個安安穩穩的富家翁,卻稀里糊涂的將自己卷進這一灘渾水里。這也讓林逸徹底明白,想要在這個時代活的安穩富足,根本沒有那麼容易。
……
隨著新年的腳步越來越近,洛陽地區也愈發的寒冷,許多人家都慢慢很少出門了,畢竟這年頭的炭火可是不便宜的。
不過許是前世做銷售員習慣了,林逸依舊起得很早,梳洗之後,照舊一頭扎進了作坊里,開始忙活自己的發財大計。畢竟自己可沒有什麼世家門閥做靠山,想要出人頭地,入了權利外,便是這銀子最重要了。
只是當他來到作坊後,卻愣在了原地。
原本好好地香皂作坊里,此時早已是一團狼藉,那些提煉堿石的容器也消失不見,就連那盆燃燒的炭火也早就沒了熱度。不知被誰踢翻,碳灰撒了一地。
進賊了!
這是林逸的第一反應,而後沖進內屋,原本睡在這里的兩個昆侖奴早已不見蹤影,床單被褥扔了一地,像是經歷過爭斗的模樣。
“趙伯!趙伯!”
林逸更是慌了,為了這個肥皂作坊,天知道他費了多少心血。如今這里遭了賊,那只有一個可能,對方是沖著他的香皂秘方來的。
否則庫房里那麼多銅板,賊人怎麼偏偏要來這香皂作坊。
想到這兒,林逸忽然反應過來,匆忙跑向另一邊的釀酒作坊里。娘的,別香皂丟了,烈酒也沒了,那他可真就玩兒完了。
不過還好,釀酒的器物都是一些比較大的蒸餾鍋,還有幾缸酒曲。估計是那些賊人無法帶走,這才作罷。
不一會兒,滿臉酒糟胡子的趙伯揉著睡眼走了進來︰“咋了這是?這麼冷的天,公子咋不多睡會兒。”
林逸沒好氣的靠在了酒缸上,嘆了口道︰“家里遭賊了……”
趙伯頓時清醒了不少,急忙滿臉自責的問道︰“丟了多少錢?!”
如今林家一共四口人,除了那兩個吃喝拉撒都在院子里的昆侖奴外,葛叔一般住在酒館,除了出酒的時候才來住幾日,葛小六就不用說了,每日與林逸坐在閣樓,可以說是寸步不離。
如今家里出了事,趙伯作為管家兼門房,自然責無旁貸。他可是知道林逸掙錢的本事,那庫房里的錢,就是讓他趕十輩子車都掙不來。
要是丟錢倒好了,林逸頓時氣笑︰“沒丟錢,不過那兩個昆侖奴丟了,還有香皂作坊里的蒸鍋也不見了。”
趙伯一臉緊張的看著林逸,小心道︰“那鍋子很值錢麼?”
“我……”林逸無語的撓撓頭︰“算了,還是先報官吧。”
雖然他清楚報官也不定管用,而且自己如今就是官,那來偷東西的賊人又豈會不知道?
剛走到門前,林逸下意識得回過頭,看了眼還處于震驚中的趙伯,道︰“趙伯……您昨晚就沒听到一點兒動靜嗎?”
蒸鍋也就算了,畢竟不沉。可那兩個昆侖奴加一起何止三百斤,到底是來了多少賊人,才能神不知鬼不覺的將人帶走,而且還沒有一絲聲響。
反觀趙伯,依舊一臉愧疚與自責,語帶哭腔道︰“都怪小老兒昨日貪嘴多喝了幾杯,公子您要是生氣,就打小老兒一頓出出氣。”
林逸目光如炬,盯著趙伯看了許久,而後忽然哈哈一笑:“趙伯說的哪里話。不就丟了幾個鍋子奴隸嘛,趕明兒再買些便是了。”
趙伯先是一愣,而後語露欣喜,連忙道︰“公子不生氣了?”
林逸一臉心有余悸的拍了拍胸口,道︰“何氣之有,索性庫房里的銀錢未丟,這才是萬幸吶!”
趙伯依舊一副感恩戴德的激動之情,連恩代謝了一陣後道︰“那公子還報官麼?”
林逸無所謂的擺了擺手,冷笑道︰“報官有何用,某不就是官員麼?那些賊人敢來行竊,那必定是看上了咱家的香皂生意,不過就算他們將人和東西都帶走也沒用,您是知道的,那香皂的制作手法可都是我一手煉制的。”
趙伯先是一怔,而後舒了口氣,連忙道︰“那就好,那就好……”
……
整整一天,林逸都在帶著葛小六收拾作坊里的狼藉,直到傍晚才堪堪整好。
剛一上樓,葛小六連忙關上房門,小聲道︰“先生,學生覺得這賊人來的有些蹊蹺。”
林逸喝了口水,隨意笑笑︰“怎麼蹊蹺了?”
葛小六皺著眉頭道︰“雖說咱家人少,但兩個大活人就這麼被悄無聲息的帶走,怎麼看都有些不同尋常。還有……今日趙伯好像比以前話少了許多,剛剛吃飯的時候連酒都沒喝。”
林逸有些欣賞的看了眼葛小六,微微一笑︰“那你覺得是趙伯引賊人進來的?”
“不無可能!不過……”原本語氣堅決的葛小六,又有些猶豫道︰“趙伯一向都挺實誠的,他家里的兩個兒子也來過兩次,學生看也不像是個雞賊的人。”
林逸站在窗台,看著正在院中掃地的趙伯,嘆了口氣︰“畫人畫骨難畫虎,知人知面不知心吶!”
入夜,寒風刺骨。
林家院子的一個角落里,林逸裹著一身黑衣,將自己包的嚴嚴實實,身後還蹲著一個同樣穿著黑衣的葛小六,二人正在寒風中瑟瑟發抖。
葛小六咬著牙,打著哆嗦道︰“先生,您覺得趙伯今晚會出門嗎?”
林逸同樣哆嗦道︰“應……該會,就算他不出去,也會有人找上門來的。”
“為何?”
林逸剛想開口,卻正好灌了一口寒風,噎了半晌才沒好氣道︰“少廢話,注意看著。”
其實他也不確定今天會不會有人來,但那賊人若真是為了香皂而來,那擄走兩個昆侖奴後,便會在第一時間逼他們做香皂。
不過香皂哪里是那麼好做的,沒有後世的那些化學基礎原理,就算將秘方給他們,那也是難如登天,除非他們有大把的時間去實驗摸索。
不過這應該不太可能,若是誰都這麼勤奮,那他娘的還用得著做賊麼?
時間一點一點的過去,林逸早已凍得有些麻木,身後的葛小六甚至都開始打起了哆嗦︰“先……先生……太冷了,回去吧……”
“再……在等等……”
又過了兩個時辰,天色漸漸開始轉亮,估摸著應是凌晨時分。林逸可算是撐不住了,拉著凍得說不出話來的葛小六,準備回去睡覺。
只是沒等他站起身,忽听得院牆外一陣輕響,只見一人身穿黑衣,臉上還蒙著黑巾,從院牆外一躍而下,嗖的一聲便沖向了大門處趙伯的房間。
林逸頓時來了精神,推了推葛小六︰“來人了……”
兩個人悄摸生息的爬到葛叔的屋外,便听得里面傳來幾聲對話。
“限你三日之內將秘方拿來,否則就等著給你兩個兒子收尸吧!”
只听趙伯聲音驚恐,低聲哭喊道︰“你們不是說只要帶走東西和人就放了我兒子麼?”
“廢話少說,三日後我來取秘方,若是不見拿來,那便別怪我不客氣了!”
話音剛落,房門輕悄悄的開啟,黑衣人一個猛竄來到了牆下,縱身一躍便消失在了夜色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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