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b> 應如是被他的眼神看的一陣發毛“干嘛?”
張䉪看著她的申請有些古怪“你的身形和舒丹挺像的。”
“你是想讓我演麗妃最後一場的替身?”應如是挑眉問道。
“試試吧。”張䉪覺得自己應該不會看走眼的,應如是的潛力很大,反正試試也不吃虧。
應如是換上了麗妃瀕死前的戲服,那是一身鮮紅似血的嫁衣,麗妃心里一直有個人,大涼的皇帝。
其實說起來,麗妃本不是大涼的皇室公主,她是某個王爺的女兒,從小和大涼皇帝青梅竹馬長大,青梅有意,只可惜竹馬心里只有天下,麗妃是整個大涼最漂亮的女人,大涼皇帝封她為公主,要她入了大雍的宮闈,成了大雍的後妃,里應外合,成全大涼的狼子野心。
功敗垂成之際。
麗妃知道自己難逃一死,于是她點燃了自己居住的紫宸宮,身披大紅色的嫁衣,義無反顧的奔向了沖天的火光。
“對了!”張䉪忽然喊住了應如是,“你學過古典舞對吧?”
應如是點了點頭“不過只是皮毛。”
張䉪的眼楮忽然一亮“等等!我知道了!”
應如是一頭霧水的看著他,結果張䉪告訴她,這場戲先暫時擱置,等到其他的都部分全部拍完再拍這場戲,與此同時,張䉪也不知道從哪里請來了一個外援。
是帝都舞蹈學院的老師,十分古典美的女子。
張䉪讓應如是這段時間跟這個舞蹈學院的老師學習舞蹈,應如是頓時就明白了張䉪的意圖,她想通之後,也有些激動“張導,你是打算把這段舞用在麗妃自戕那場戲里面?”
“對!”張䉪神采飛揚的說著自己的想法。
應如是站在他身邊听著,情緒也很是激動,不得不說,張䉪的這個想法非常好!比之前麗妃直接奔向火海之中還要有張力!
于是,在接下來的一個多星期時間里,應如是幾乎是沒日沒夜的跟著舞蹈老師練舞。
這段舞蹈是專門編排的,用在片子里前後估計不超過兩分鐘,但是應如是還是拼了命的練習,這讓教她的舞蹈老師也很是欣慰。
“怎麼樣了?”張䉪走過來輕聲問道。
舞蹈老師神秘一笑“你看看不就知道了!”
應如是有些緊張,但是看見舞蹈老師對她的微笑,那股緊張感頓時煙消雲散了,她跟著音樂聲翩然起舞,直到音樂落下,張䉪久久沒有說話。
倒是舞蹈老師得意的看著他笑“怎麼樣?”
“好!太好了!”張䉪回過神來,忍不住大笑,激動的拍了兩下應如是的後背,“如是啊如是!你怎麼這麼優秀!”
應如是被他險些拍吐血了,不住咳了幾聲,“張導,你好重的毒手啊!”
張䉪一听這話,頓時不好意思的收回了手,“老毛病了,你別忘心里去。”
麗妃自戕的戲最終敲定了,就由應如是做麗妃的替身,演完最後的一場戲,其實之前那個替身演的也挺好的,不過沒有達到張䉪心中想要的感覺,劇組的人都覺得沒必要再重拍,但是張䉪執意,大家只能再重拍麗妃自戕了。
“預備!at!”
麗妃自戕最重要的戲份,是她的獨舞,舞完最後一曲,走向了最盛大的死亡。
樂起。
一個紅色的裊娜身影翩然而起,除了那悲戚的蕭瑟聲和偶然 啪炸響火花聲,整個紫宸宮里一片寂靜,靜得就如同沒有一個人一般。飄然的廣繡飛舞得如鋪灑紛揚雲霞,腰間環佩隨著那裊娜身影的旋轉,如迸濺出的水花,踫撞之間,發出 清脆的響聲,不盈一握的腰肢柔軟如柳,漸次仰面反俯下去。
庭中飄零的落葉,被飛舞的輕紗帶起,在空中劃過一個絢爛的弧度,恍如最後盛放的繁花,飄落在地上,碾落成泥。
絢爛的火光隨著風勢的鼓吹, 啪炸響火花之聲,零星的火光掉落在她舒緩的廣袖之上,大紅色的輕紗燃起了妖嬈惑人的花火,花火驟漸盛放。
鏡頭漸漸拉遠,那在庭中翩然起舞的裊娜身影也漸漸和那沖天的火光融為一體……
最後的鏡頭,落在了一株凋殘的牡丹之上,那灰敗打卷兒的花瓣,一如那香消玉殞的紅顏。
“卡!太棒了!”張䉪的神色間是難掩的激動。
不僅是他,就連在場的其他工作人員也都被震驚了,他們再一次刷新了對應如是的感官,盛貴妃儼然,麗妃亦然。
仿佛沒有她演繹不出來的角色。
之前那樣惹人討厭的麗妃,在應如是最後一場的演繹下,竟然讓劇組的所有人不再厭惡,心中只剩下對紅顏逝去的哀嘆。
麗妃這場戲成功結束,《沉魚》也順利殺青了!
張䉪甚至激動的發了一張麗妃起舞的照片放在了微博上,並配上文字,“塞翁失馬,焉知非福!”
這張畫面朦朧,美感十足,就是看不清起舞的人到底是誰,不過也正是這樣,這張照片反而更讓人關注于背後的故事。
《沉魚》殺青了,接下來就是一些後期的事了,目前為止,應如是的工作算是結束了,而學校還有半個月才開學,這也就意味著,她刻意躲了陸斯年近一個月,現在也再沒借口繼續躲下去了。
她回到了寒山莊園。
躲在劇組的這段時間里,陸斯年打過幾次電話給她,全被她以劇組的事忙給推脫了。
李松將應如是的行李箱拎上了樓,正準備往陸斯年的房間而去,沒想到應如是的聲音傳了過來,“放我之前那個房間去吧。”
她的聲音淡淡的,听不太出來情緒,李松頓了頓動作,到底沒有多言,轉身去了應如是的房間。
很早之前,在應如是第一次來寒山莊園的時候,李松就給她準備了一個房間,只不過當時應如是粘著陸斯年,兩人一直都是睡在一起的,雖然蓋棉被純聊天,什麼都沒有做,但是基本上不管誰都是默認他們倆睡在一起的事實。
然而,應如是現在打破了這個事實,主動搬回了自己的房間。
“謝謝。”應如是客氣的道了謝。
李松眼神復雜的看了她一眼,片刻才道“應小姐客氣了,如果應小姐沒有什麼需要的話,我先出去了。”說完,便轉身走了。
應如是和陸斯年同房睡了差不多一年的時間,已經有很多東西都放在了他的房間,她將行李箱里的東西都收拾好之後,又起身去了陸斯年的房間,準備把自己的東西全都搬過來。
陸斯年的房間很是整潔,基本上只有黑白灰這三個色調。
應如是將自己的東西找了出來,正準備離開,目光無意間掃到了床頭櫃上的一串手鏈。
那是一串水沫子。
她放下手中的衣服,拿起了那串水沫子,初戀?她的唇角勾起一絲輕笑,眼底滿是嘲諷,什麼狗屁初戀!也敢和她搶男人?
應如是隨手將那串水沫子扔在了床頭櫃上,抱著自己的一疊衣服大步流星離開了。
晚上,陸斯年回來的時候,李松便迎了上去。
“十九爺,應小姐回來了。”
陸斯年一听這話,直接邁著修長筆直的腿往樓上走去。
應如是不在房間,他微微蹙眉,听到不遠處一個房間似乎傳來了動靜,他徑直走了過去。
房間里放著搖滾音樂,應如是在背對著門在收拾東西。
“劇組沒事了?”
身後傳來一個不冷不淡的聲音,應如是勾了勾唇角,放下手中的東西回眸看去,正瞧見他正依靠在門框上,眸底蘊著一絲笑意看著自己。
“殺青了。”應如是說完這話,便又轉過身收拾書桌上凌亂的東西。
陸斯年听著房間里吵鬧的音樂,眉梢微挑“我不知道你竟然喜歡搖滾?”
應如是低眸輕笑了一聲“你不知道的事多了。”
縱然陸斯年再遲鈍,他也知道她這是不高興了,“為什麼搬回來?”他雙手抱于胸前,斂去眼底最後一絲笑意。
“你晚上睡覺打呼!”應如是不冷不淡的說了一句。
這句話頓時堵得陸斯年所有的話都憋在了嗓子眼,“……什麼?”他晚上睡覺打呼……嗎?
應如是重復了一遍“你晚上打呼聲音太大了,我睡不著。”
陸斯年徹底愣住了。
……
“小舅舅!”霍炎伸出手在他的面前晃了晃。
陸斯年回過神來,不冷不淡的問“什麼?”
霍炎有些老大不高興,聲音中透著委屈“人家和你說話呢!你半個字都沒听進去!”
陸斯年當然沒有听進去了,他又想起了前兩天應如是從劇組回來,兩人的對話,就在霍炎嘰嘰喳喳的抱怨陸斯年沒有听他講話的時候,陸斯年忽然抬眸看著他,“我睡覺打呼嗎?”
霍炎听了他的話,瞬間愣住了“我又沒和你睡過……”
話還沒說完,他便收到了陸斯年冷冷的一記眼刀,霍炎霎時間就噤了聲,隔了好一會兒才獻媚道“小舅舅,小舅媽說你打呼了?”
陸斯年沒有說話,但是臉色卻不太好看。
自打應如是從片場回來,他就覺得她變得有些奇怪了,其實不止是回來之後,前段時間她一直待在片場,他想她的時候,就打了電話過去,往常,她總是會“善解人意”的听出他話中的意思,笑個不停,然後就會抽空回來。
但是那段時間,他每次打電話過去,她都是說劇組的事情很忙,兩人的對話也不會超過五個來回,勢必就要掛了。
“小舅舅,你和小舅媽吵架了?”霍炎瞧出了陸斯年不太好看的臉色,遂小心翼翼的問。
“沒有。”陸斯年淡淡道。
霍炎不以為然的撇了撇嘴,陸斯年目光掃到了他的表情,“你想說什麼?”
霍炎端起桌上的咖啡,笑嘻嘻的打著太極“沒事哈!”
“說!”
霍炎連忙放下手中的咖啡杯,小心翼翼的問“小舅舅……恕我直言啊,你會不會不小心惹到了小舅媽,但是你自己不知道?”
他讓應如是生氣了嗎?
什麼時候?
陸斯年蹙著眉,將事情大概說了一遍。
“小舅舅,反正我是覺得不對勁,小舅媽之前不說你打呼,結果從劇組回來,連一晚上都沒睡呢,就以你打呼的名氣搬回自己房間了,這明擺著她生氣啊!”
不得不說,霍炎在這方面的經驗和天賦,著實比陸斯年要高不少。
問題也一下子說到了點上。
霍炎說的很委婉,要是換別人,他肯定就指著那人的鼻子嘲笑,“哈哈哈你丫絕對惹她生氣了,這還用問你是不是傻!”
當天晚上,陸斯年回到了寒山莊園,李松說應如是出去了,現在還沒回來。
陸斯年正準備上樓,忽又停住了腳步“李松。”
李松听到他的聲音,遂轉身恭敬的問“十九爺有什麼吩咐?”
“從六月底開始,我不在的時間里,如是有什麼不對勁嗎?”
李松回憶了一陣,搖了搖頭“十九爺,應小姐一切都好。”
“什麼都沒有發生?”
“沒有。”
見李松一口咬定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陸斯年只得轉身,準備上樓。
此時,李松像是忽然想到了什麼,遂出聲道“十九爺。”
陸斯年轉身,目光落在李松身上,示意他繼續說。
李松抿了抿唇,緩緩道“蔣小姐這兩天的情緒不太穩定,她一直在找您,也只相信您一人,醫生說,如果您過去一趟的話,也許能幫助她的病情好轉。”
陸斯年眉梢微蹙,旋即又舒平。
“我知道了。”
“十九爺要去看蔣小姐嗎?”
陸斯年沉默片刻,道“讓賀嘉把明天的日程推後,明天去看她。”說完,轉身上了樓。
李松目送著陸斯年的背影離去,唇角揚起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他的單手負于身後,十足的英國管家派頭,他低了低眸,抬眸之際,目光朝著門口掃了一眼,然後離開了。
應如是躲在門口的陰影下,面無表情。
蔣小姐……
她是誰?陸斯年傳說中的初戀麼?
第二天,應如是一早就出去了。
陸斯年听說她出去的消息時,不由蹙了蹙眉,李松低聲道“要派人跟著嗎?”
“算了。”陸斯年低下頭,淡淡道。
李松听了這話,便站在一旁不語了。
吃完早飯,陸斯年站起身,淡淡道“走吧。”
李松連忙跟了上去“昨天,我已經打了電話過去,蔣小姐听說您今天會過去,很是高興,也很配合治療了。”
陸斯年沒有說話,只是大步流星的往外走。
李松幫陸斯年打開車門,等到他上去之後,自己也轉身走到了車子的另一側坐了上去。
車子在帝都一處高級住宅區的其中一座別墅前停了下來。
李松率先下車,為陸斯年打開了車門。
不遠處,一輛不起眼的黑色奧迪里,一個戴著墨鏡的女孩兒目光直視著專屬于陸斯年的車子駛離了這里。
她從包里翻出鏡子和化妝品,再次補了妝確定沒什麼紕漏,才戴上墨鏡和頭巾下了車。
這輛嘿嘿奧迪當然不是她的,是她從魏佳楠那里借來的。
應如是不敢靠近陸斯年進去的那座別墅,只能找了個隱蔽的位置躲著看去。
“斯年哥哥!”一個一身白色連衣裙的少女興沖沖的從屋子里跑了出來,赤著腳,一頭亞麻色的長卷發在陽光下熠熠生輝。
少女臉上滿是歡喜的笑,如同夏日里盛放的繁花,又如同融化了冰雪的暖陽。
她如同乳燕投林一般,一頭撲進了陸斯年的懷里,陸斯年下意識的伸出手接住了她,才沒有使她摔倒。
“斯年哥哥!”少女欣喜的笑著,“你終于來了!我還以為你也不要瑤瑤了呢!”
一旁的李松連忙笑道“蔣小姐說笑了,十九爺怎麼會拋棄蔣小姐呢!”
陸斯年淡淡松開了抱著她的手臂,低眸看向她“我听說醫生說,你最近沒有配合治療?”
蔣悅瑤嬌笑著吐了吐舌頭,委屈的扯著陸斯年的衣袖“斯年哥哥,你都好幾天沒有來了,瑤瑤怕……”
“不用怕。”陸斯年抬眸看了一圈周圍的女僕和醫生,然後耐心對蔣悅瑤道,“他們不會害你的。”
“可是……”蔣悅瑤越來越委屈,聲音中甚至帶了哭腔,“可是瑤瑤就是怕,之前有好多壞人,他們把瑤瑤關著,瑤瑤跑不掉,還要被打,瑤瑤好怕好怕……”
陸斯年听了她的話,想起她之前受的罪。
李松也想到了這點,小聲道“十九爺,蔣小姐現在的情緒有些不太穩定。”
陸斯年微微頷首,正準備開口,卻又被哭泣的蔣悅瑤一把抱住了,“斯年哥哥,你不會拋棄瑤瑤對不對?瑤瑤錯了,都是瑤瑤不好,以後瑤瑤一定听話,斯年哥哥,你不要不要瑤瑤……”
被蔣悅瑤緊緊抱著的陸斯年,微微蹙眉,想要推開她,但是在看到李松有些擔憂的目光後,他還是忍住了,現在推開她,只會加重她的病情。
好半晌才道“現在沒事了,沒有人可以再傷害你了。”
藏身隱蔽之處的應如是,在看清那個少女的相貌時,腦子一片空白,耳邊嗡嗡的一片,如同千萬只小飛蟲在飛舞著。
那個自稱瑤瑤、被李松稱呼為蔣小姐的少女,竟然和自己,長相有分相似……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