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手指坐在老板椅上，歪斜著身子啃饅頭，如狗啃骨頭，吃相有點難看。
六個坐在沙發上的牛皮糖客戶，心中暗暗鄙視︰饅頭有什麼好啃的，好像三百年沒吃東西的餓鬼。
中國人很多地方都很隨便，比如隨地大小便，隨地吐痰，或者一些放得開的女人隨便跟一個男人拉手再什麼的，這也說明中國的社會越來越寬容。
只是，對于吃飯及吃飯的姿勢，中國自古以來還是有一定的講究的，因為一個人的吃相端正，能體現出一個人的品德，吃相不太好的人，給人的印象是家教不太好，家教不好的，自然品德不太好。這是中國之通理，國人之邏輯。
金手指這餓鬼樣，也讓推門進來的研究員柳文博皺起眉頭。作為海外學成歸來的金融高材生，柳文博曾拒絕了華爾街許多大型投行伸來的橄欖枝，立志在地大物博人扎堆的中國本土市場發展，將來與索羅斯這些高手過招。事實證明，他高估了中國這片土地，大券商及大基金早就人滿為患，小小的私募基金也是人才扎堆，現在，唉，柳文博後悔進了神之手，將來的履歷，恐怕有點黑點了。
“柳文博研究員，你來得好，來得好，你知道我找你的用意了吧，上周你們推薦的股票，當天都沒有漲，當天我說了什麼來著，”金手指搓著手，放低音量道，“你還記得每人要罰五百塊嗎？”
“罰款？罰什麼款？公司都快倒了，你還來罰款，你吃飽了沒事撐著？”柳文博一听火氣直冒，摔門而出，“我以為你叫我來有什麼大事，真以為自己是總裁了。”
“額？！”
“哈哈！”
六個客戶听了笑得前仰後倒。
“徐智信研究員，你上周推薦的股票不漲，請交罰款五百。”
“罰款，誰敢罰我款？你就一中考落榜生，真以為你是總裁，董事會批準了嗎，等批準了再找我。”
“李偉奇研究員，跟你商量一件事，你上周推薦的股票不漲，如果你罰款五百，以後有什麼好的職務，可以優先考慮你。”金手指連踫二灰，決定改變策略。
“金總，你搞錯了，我上周推薦了什麼股票，是什麼代碼？你如果能說出來，我馬上給你五百。哦，你說不出來，不知道呀，那就是我沒有推薦股票羅，我走了，也不用給我優先考慮什麼職務，說不定明天公司就關門了。”
“朱平安研究員，來，來，你老先請坐。唉，人家說呀，家有一老，如有一寶。”
“噗，我很老嗎？我朱平安學富五車，才二十八歲，那些學富九車的，也不到四十吧。有什麼話就直接，是叫我來交罰款的吧？”
“對，對，還是你老聰明，你看你笨驢猶斗，真是令人佩服呀，佩服！”
“笨驢，你是諷刺我吧？”
“不敢，不敢，口誤，口誤，不是笨驢，不是說你笨驢，是什麼來著，哦，是蠢驢，蠢驢！”金手指急得直冒汗，暗怪自己說錯話了，但一時又沒想起困驢二字，又說成蠢驢，心中想死的心都有了。
“哈哈！”
“呵呵！”
“笨跟蠢有什麼差別嗎？”
六個客戶忍俊不禁，甚至朱平安也給氣笑了。
“通常說我蠢的人，都死得比我早，因為夠資格說我蠢的人，年紀都比我大，”朱平安陰沉著臉，“你雖然比我年輕，難道比我年輕的就沒有比我早死的嗎？”
“呵呵，朱平安研究員，你說得有道理，挺有道理的，真的有道理，早死晚死其實都是死，結果是一樣的，沒必要計較，沒必要計較，”金手指賠笑道，“你看，朱平安研究員，反正我們都是要死的，公司也快要死了，你看，這罰款，是不是在沒死之前先交了？你有什麼要求，在死之前也可以跟我提。”
“噗，噗！”
“你這是在逼債還是逼我交待遺言呢？”朱平安掏出鮑，數了五張大團結，放在桌上，“我沒什麼遺言，只要你能做到我會上說的，這罰款我認繳，做不到，你就別想吞下去。”
“哇，錢吶！”金手指抓起錢一把塞進口袋，心中美滋滋的。
所謂人窮志短，金手指這段時間是窮怕了，現在有五百塊錢擺在他面前，他不拿白不拿。
而朱平安的提議，他暫時還沒想這麼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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