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漠北世子妃進城了?”一個百姓奇怪的道。
    “是漠北世子妃親筆寫的嗎?秦家軍真的不會打擾我們?不會燒殺搶掠?”
    “那世子妃現在在哪里?”
    “可以去太守府領糧食麼?這是真的?”
    “...”
    剛開始布告面前也就只有幾個膽大的百姓,其他人都畏縮在自己的屋子里,打開點縫偷偷觀察著街道上的秦家軍,在確保真的沒事之後,才躡手躡腳地出來開門做生意。
    “走走走,咱們去太守府看看,說不定真的可以領到糧食呢?”其中的一個百姓朝圍觀在布告面前的百姓揮揮手道。他們這幾年被吳應欺壓得不像話,有點存貨就被刮走了,今年冬天收成又不好,所以好多百姓家里都是沒有存糧的,更何況,現在又在打戰,能填飽肚子就不錯了。
    而且,他們總覺得一起去更有底氣,不管漠北世子妃是何許人也,只要他們團結一致,就不怕秦家軍欺負他們!
    一群百姓鬧哄哄地往太守府走去,可還沒走到門前就被眼前的情景驚住了。
    太守府門前搭了兩個棚,排了長長的一隊人,沒有想象中的哄亂,也沒有秦家軍的恐嚇,有的只是一個個領了糧食之後臉上的喜悅之情。旁邊還站著些許西禹士兵維持秩序,臉上也沒有什麼不滿之情。
    這些西禹士兵是顧清挽專門讓離風挑選出來並且自願為百姓做事的。正是因為她的這一舉動,讓被俘的西禹士兵覺得送了一口氣的同時又感到了欣慰,因為這一刻他們不覺得自己是屈辱的戰俘,依舊是為百姓做事的,他們覺得自己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尊重。
    而且,顧清挽並沒有苛待他們,雖然行動受到了限制,但是吃的喝的只要是秦家軍有的他們也有。他們在羨慕秦家軍能有一個這麼好的主子時,有一種很可怕的念頭,那就是他們覺得為什麼自己不是秦家軍的人,甚至覺得就在這里當戰俘也挺好的,最起碼有吃有喝,不用擔心隨時會掛掉。
    “世子妃,殿下來信了。”太守府內,顧清挽正在低著頭批閱軍務,越十三進來稟告道。
    “嗯,好。先放在這兒吧。對了,我也有信給他,你托人傳給他吧。”顧清挽點點頭。秦墨辰終于有消息了,說起來,他們好像很久都沒有聯系過了。
    嗯....好像幾天前才相互寫過信吧?
    等到越十三剛剛一走出去,顧清挽就有些迫不及待地拿過信封拆開,嘴角不自覺地勾起了一抹好看的笑容。
    他說他已經快要兵臨東璃皇城嚇下了,很快他們就可以見面了,他好想她...
    顧清挽不自覺地看了一遍又一遍,指腹輕輕地摸著上面熟悉的字跡,好似只有這樣才能緩解她也想他的心情。
    雖然她知道秦墨辰所說的很快也要幾個月,但她就是忍不住期待起來,也不知道那個挑食的男人有沒有瘦,有沒有受傷,有沒有好好睡覺。
    總之,她就是好想他,每次夜里只要想起他她就忍不住鼻子發酸。所以只有用大量的公務來填充自己,讓自己不要停歇,一刻一不要。
    “末將見過世子妃。”就在顧清挽愣神的時候,陳白行剛勁的聲音直.插她的耳膜。
    顧清挽不著痕跡地將信放進衣袖,斂了斂神,點點頭道:“嗯,本妃打算明天就開始攻打雷城,你有沒有什麼想法?”
    “明天?”陳白行驚得差點咬到自己的舌頭。他們不是才剛剛拿下平州麼?這會不會有點太急了啊?
    “世子妃的意思是打算乘勝追擊?”
    “嗯。”顧清挽沒有否認。乘勝追擊只是一部分,另一部分就是她想早點解決西禹,早點回去。就連她自己都不知道怎麼回事,就是想回蕭城,想回秦王府,想回到那個到處都有秦墨辰影子的地方。
    “那末將需要做什麼?”陳白行猶疑地道。
    “你是前鋒,自然是攻城了。”顧清挽挑眉看向他,淡淡地笑道,“至于怎麼攻,就勞煩陳校尉花點心思了。”
    “額...”陳白行摸了摸腦袋,一時竟然無言以對,“是。末將現在就下去準備。”
    “嗯,辛苦陳校尉了。”顧清挽含笑看著他。她不可能一直都在他們的身後出謀劃策,也不可能會頂替他們代替他們率領千軍萬馬。有時候,只要稍微點撥一下,往往效果更加明顯。
    “盛蒼那邊有消息了麼?清斐和謝琰溝通得如何了?”顧清挽頭也沒抬地問道坐在一旁替她整理卷宗的離風。離風主內,越十三主外,這基本已經成為了事實。外面很多事情,包括和北極星的聯絡他都交給了越十三,然而其他的不需要怎麼露面的她就教給了離風,比如簡單地篩選、批閱奏折。
    “華二少爺還沒有傳消息回來,不過听說謝家已經遭到了丞相周傅舉的打壓,根本就接觸不到核心了,而且三皇子朱天熠好似在坐山觀虎斗。”離風猶豫了片刻,緩緩道。
    顧清挽抬眼笑著看向他,“還沒說完吧?”
    “...”離風一愣,呆呆的看著顧清挽,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
    世子妃是他肚子里的蛔蟲麼?怎麼什麼事都知道?
    “不僅僅是丞相府在爭對謝府吧?如果本妃沒猜錯的話,應該還有哪里都要插一腳的顧名禎是吧?”顧清挽似笑非笑地道。
    離風看著顧清挽隨口就說出了南侯的名字,話語里沒有一絲在意的樣子,不由得泄了一口氣,點點頭,“是。上次去德親王府抄家的也是南侯。”
    顧清挽渾不在意地笑道:“還真是黏飯的蒼蠅最煩人!找個機會幫他一下吧,謝琰,本妃還是要的!”
    “...”世子妃,您能不說南侯是蒼蠅麼?好惡心啊!而且...他不是您爹的嘛?
    第二日天空才剛剛泛白,陳白行就帶著士氣高漲的秦家軍前去雷城底下叫陣了,雷城的兵馬看著底下囂張的秦家軍想下去交戰一番卻又不敢,畢竟平州太守吳應的人頭還被掛在城牆上呢!而且,平州的八萬人馬都輸了,他們也就僅有五萬人馬而已,有哪里是秦家軍的對手呢?所以,他們也就只能夠做縮頭烏龜了,反正雷城易守難攻,他們罵也罵不垮城牆的。
    “校尉,這群鱉孫不出來啊!咱該罵的都罵了,屁都沒用!”一個副將煩躁地道。他們從天一亮就巴巴地跑過來叫陣了,已經在這里罵了一個時辰了,各種髒話都出口了,就等著里面的人受不了開門迎戰的,然後準備大展一番拳腳,結果雷城的人根本就不接招。
    慫!
    陳白行皺眉,“先回城吧,看來今天他們是不會出來應戰的了。回頭養好了精神繼續罵,本校尉就不信他們不出來!”
    于是,陳白行等人興匆匆地去又失望而歸,在回城之後看見顧清挽臉上明媚的笑意時又忍不住害臊。他們居然還趕不上世子妃!
    顧清挽看著明顯敗興的陳白行等人,淺笑道:“本妃明白大家的心思。是不是以為剛剛打了一場勝戰就想要一鼓作氣了?”
    “難道世子妃讓我等攻城不是乘勝追擊?”一個副將嘟囔道,“雷城的人根本就不出來,末將們也是毫無辦法。”
    “辦法是人想的。而且,平州也只是本妃出其不意才險勝而已。大家何必妄自菲薄?”
    ....險勝?世子妃是謙虛呢還是謙虛呢?
    只用一晚就拿下了有八萬不止的士兵駐守的平州,而且他們的人馬死傷也就將近八百人而已。這可以說是他們從軍一來,打過最漂亮的一場戰了。可世子妃居然說只是險勝。
    這讓他們這群大老爺們的臉往哪里放?
    “世子妃,末將會想辦法的,一定會盡快拿下雷城。”陳白行抬頭,直直地看著顧清挽淡淡地目光道。
    顧清挽含笑點頭,“本妃自然是相信你們的。”
    本來已經十分沮喪的陳白行等人又突然起了興致,急匆匆地進了房間商討戰術去了。顧清挽看著他們一會兒垂頭喪氣,一會又興致頗好的樣子忍不住笑著搖了搖頭,感嘆著年輕就是好!
    雖然她的實際年齡只有十幾歲,但是她的心智卻是經過了兩世的蹉跎,有時候還是忍不住感嘆萬物多變,覺得自己滄桑。
    “唔。”突然,顧清挽一陣頭暈目眩,一個趔趄撲向前。若不是有身後的竹音扶著,只怕自己真的要栽下去了。她緊緊地閉了閉眼眸,揉了揉發痛的眉心緩解一下。
    “世子妃,您怎麼了?要不要緊?奴婢這就叫人去請軍醫過來。”竹音一張圓潤的臉蛋上寫滿了擔憂。
    顧清挽擺擺手,靠著她勉強站直了身子,“我沒事。興許是這幾日太過繁忙又趕了路,沒能好好休息才會頭暈的。你先扶我回去休息一下,明天就沒事了。”
    “可是...”竹音還是不放心地道,“世子妃,奴婢還是去叫軍醫來替您看看吧。”
    “傻瓜,我自己就是大夫,我還能不相信我自己麼?”顧清挽臉色微微蒼白,笑道。
    “醫者不自醫,世子妃一定要好好保重自己的身體。”
    “嗯,放心吧。要是我休息了一下還沒有好轉的話,到時候就傳軍醫行了吧?”
    “嗯嗯,好。”竹音用力地點了點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