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年新聞里,經常有粗心的大人,大熱天的把小孩子落在車里,結果鎖了車門小孩在里面打不開,活活被熱的脫水而死。
不過這里是地下車庫,陰嗖嗖的,感覺很涼快,山精在車里肯定熱不著,我敲敲車窗,告訴里面的山精,在車里等我一會,然後就放心的跟田甜走了。
這是一個辦公樓,田甜帶我去了一樓。
她一個朋友在這里開了一家小店,主營大頭娃娃帖。
照了相,洗好照片之後,她又借用人家的設備,打印了兩章簡歷表,貼好照片,又問我的名字,還有出生年月什麼的,然後大筆一揮,刷刷刷的填好了。
我說你還沒問我工作經歷呢。
田甜沒好氣的說,你還真把自己當成人才啦?你有工作經歷嘛?
她語氣不對,不過說的沒錯,我初中剛畢業呢。
在圍觀群眾的目光里,我鬧了個大紅臉,看田甜拿著簡歷,扭著屁股走了,我連忙跟了上去,一直來到頂樓一間辦公室。
在門口的時候,田甜沒急著進去,把我拉到一邊,簡單的給我,交代了一下面試的注意事項。
“這是我們臨時借用的辦公室,由于你是我舅舅引進的特殊人才——當然,這是我舅舅下的結論,我是不承認你是人才的……”
想想我一個月多前,還是一個初中生,現在馬上就要正事接受面試了,我心里不免有點緊張。
“田大小姐,這個咱們回頭再說,你先說正事好不好?”
“由于你是我舅舅破例引進,所以你要經過我們總校人事部門的面試,你也不要緊張,我舅舅都安排好了……”
槽,趙非林本來就說,這次面試只是走個過場,你也知道他都安排好了,還跟我說什麼屁話!
于是我就沒听田甜瞎白話,她是故意讓我緊張的。
我心里明白,田甜巴不得我這次面試能一敗涂地。
所以我也不管田甜,直接走過去,敲了敲那個房間的門,里面有個中年男聲傳出來︰“請進。”
听到這個聲音,田甜眉頭一皺,拉了拉我的衣袖。
“黃山,壞了,我舅舅安排的人,今天沒來,竟然換了我舅舅的死對頭!說話的叫廖金輝。
本來他跟我舅舅競爭這個分校校長,結果他被我舅舅打敗了,我估計他今天是故意,把原來給你面試的人擠掉了,然後不讓你過關,報復我舅舅一下。”
田甜的語氣很緊張,表情還有點著急的樣子。
“我說田大小姐,你不是正巴不得我不能過關的嘛?這次老趙的仇人來了,我估計要吃一鼻子灰,你不該高興的嘛?”
說實話,這時我還以為,田甜是為我而著急,所以我對她的好感,蹭的就上去了,再看她也感覺可愛了不少。
結果人家根本就不是那個意思。
“我確實不想你過關,但是這次你要是被刷下去了,我舅舅臉上沒光啊,再說了,徐先生跟你是一伙的,你不如意了,他也不會再給我舅舅出力了。”
原來丫頭你是為你舅舅著想,算我白白激動一番了。
“老爺我從小到大,遇到的苦難多了!
胡小莉那個狐狸精沒弄死我,歡喜佛的人沒弄死我,黑木蠍和水猴子沒弄死我,山彪和夢魘沒弄死我,就連巫蠱雙邪之一的胡三姑,畢生功力之下的詛咒,也沒弄死我。
老爺的命運,攥在自己手里,誰擋我的路,我就殺了誰!”
我豪氣雲天的說完,以掌做刀隔空一劈。
田甜雖然不知道我的經歷,也被我一番話唬得吐了舌頭,說你說的這些,都是真的嘛?編出那麼多的怪異名頭,還挺嚇人來。
“編故事嚇人?今天我就是撞南牆了,也不會怪老趙的,更不會讓老徐跟我一起走人,小丫頭片子,你就放心吧。”
田甜笑了,說那就好,不過等下進去,可不能提你在工地上那些事,就說自己的特長是會功夫,而且你家里,在當地有勢力,地痞流氓都能鎮得住。
田甜說這些,只是例行公事。
在她心里,她已經認為,我是一定會落選的了。
“你別高興的太早,以為進去之後,再出了這個門,我就會灰溜溜的滾蛋,等著吧,有你這小丫頭,叫爸爸的時候!”
我說完之後,伸手推開辦公室的門,然後把田甜先推了進去。
雖然是借用的辦公室,但是也不小,而且還是個小會議室,橢圓的會議桌周圍,擺著二三十把椅子,現在對著房門的位置,坐著一男一女兩個中年人。
那個女的很面善,笑眯眯的模樣,看到田甜進來,就說小田來了啊,這些天辛苦你了,坐吧。
那個叫廖金輝的男的,就沒這麼客氣了,陰沉著臉。
“這位是廖主任,這位是薛老師……”田甜給我介紹,接著又把我的兩張簡歷,遞了過去。
廖金輝手都沒伸,那個薛老師很好,伸手接了過去。
我心里明白,薛老師就算不是趙非林的人,也是個好好先生,她誰也不會去得罪,一定不會主動來為難我。
而廖金輝是今天面試的主角,是我事業路上,第一個攔路虎。
攔路虎算個屁,老子是過山黃,是真老虎,你膽敢因為和趙非林有過節,就來攔我的路,我就拔掉你的牙!
想到這里,我也沒等兩個面試官發話,拉過一把椅子,大搖大擺的坐下了。
薛老師看看簡歷又看看我,笑了笑沒說什麼。
廖金輝用手指頭,敲著會議室,還不耐煩的對我說道︰“我們還沒讓你坐,你怎麼就坐下了?怎麼一點禮貌也沒有?”
廖金輝話里的意思,他和薛老師是“我們”,暗示他已經跟薛老師統一了思想,在一條線上。
批評完我,他又看向了田甜︰“我說小田啊,趙校長這是怎麼回事,鄭重其事說找到一個人才,怎麼是這樣的貨色?他這些天,是不是忙暈了腦袋?”
別看田甜跟我吵得凶,這時候也沒敢頂撞廖金輝。
大學校里,是職場,更是官場,官大一級壓死人,田甜這個時候要是頂撞廖金輝,就是壞了規矩,我非常理解她。
我眉頭一皺,就想跟廖金輝發火。
薛老師一看,馬上打圓場︰“小孩子嘛,難免有點緊張,坐下能放松一點,再說了,畢竟是特殊人才,咱們也該特殊對待嘛。”
薛老師說完,對我眨眨眼,我明白了,她是告訴我,她跟廖金輝,並不像廖金輝說的那樣,是“我們”。
今天能坐在這里的,不是有兩把刷子的,就是親友里面,有一個或者幾個,有兩把刷子的,所以薛老師的面子,廖金輝不能不給。
所以我隨意坐下這個事,就算翻頁了。
廖金輝為了給我施加壓力,就把我的簡歷拿過去看。
他看了兩眼就給我扔了過來。
“這上面怎麼只有姓名性別年齡和身份證號,學歷呢?工作經歷呢?”
這個事不怪我,一來我沒有學歷,也沒有工作經歷。
二來田甜以為是走過場,也就沒編點東西填上去。
一張簡歷砸到了我臉上,我揮手給打到一邊。
我語氣生硬的說︰“我不是坐在這里了嘛,沒寫的東西,你可以開口問,那麼大的領導,扔兩張紙,實在是有點小家子氣。”
廖金輝以為扔個簡歷,就能把我這小孩給鎮住。
沒想到我一番話,把他說的臉紅一陣白一陣的,嘴張開,沒說出話來。
“什麼學歷啊?”薛老師笑眯眯的問我。
“初中。”
我話音剛落,廖金輝就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