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管家瞪大了眼楮，如遭雷劈。
是個男人都喜歡美人，那位明姑娘也確實是美人沒錯。可最難消受的，也是美人恩。他只是一個管家，即便是在程家，但歸根結底也只是一個僕從。而那位明姑娘，雖然名義上只是別人送來的女人，沒名沒分的。但送她來的那個人，身份卻是不簡單。明姑娘分明是被耗費了大量精力*出來，專門給主子們享用的。而他一個下人，若是敢下手……
想到這里，程管家兩條腿都忍不住發軟，額頭的冷汗更是漱漱而下。
“少……少爺……奴才，奴才年紀大了……何況明姑娘是七爺贈與，您，您將他轉送……”程管家抱著最後一線希望，想要用七爺的身份來壓制程少爺。
可程少爺卻不願意听他說話，直接打斷道︰“怎麼，管家難道不歡喜嗎？按照管家所說，那位明姑娘秀外慧中，卻是正好服侍你嘛。管家在府中辛勞多年，正妻又早逝，想來身邊是極缺一人照顧的。如今本少便做主將那明姑娘賞賜給你了。”
程少爺笑的和善極了，又道︰“對了，管家不說，本少都忘了。管家辛勞多年，本少竟是都沒有給過管家什麼假期，那就正好趁著這個機會，管家與明姑娘去鄉下頤養天年吧。”
這是連管家的位置也要給丟了？
程管家再也站不住了，雙腿一軟，直接癱倒在地上。
“管家這是怎麼了？”程少爺好似看不出他的驚恐，一臉驚訝的問道。但他問的顯然不是程管家，而是不知何時站在一旁服侍的一個小廝。
“想必是歡喜的狠了吧。”小廝低低的應了一聲，聲音有些粗啞，完全沒有少年應有的清透。
這個小廝看起來有些古怪。他差不多只有十五六歲的年紀，雙眸卻是透著一股滄桑。而他身上雖然穿著的只是最為簡單的粗布麻衣，姿態氣勢卻是非凡，一看就不像是下人僕從的樣子。最為奇特的是他的面容，竟是有一半被毀壞了。
看那被毀壞的傷疤，顯然是被烈焰灼燒的。但他的另一半面容，卻是完好無損。
若只看完好的那一半，此人的容貌雖然比不上宛若神人的程少爺，卻也是比常人更好看，可以看出，若是不毀容，他會是一個俊秀的少年。
此時屋內燈火通明，但有光的地方自然是有陰影。少年似乎是怕自己的面容嚇到程管家，便將毀壞的那一半面容藏到了陰影之中。
然而即便如此，程管家在看到少年的時候，竟還是一副見到了惡鬼一般的驚恐表情。
少年燒毀得那一半面容缺是恐怖猙獰如惡鬼，可完好的面容，卻是正常的……
然而程管家顯然不這麼認為。
“竟然是你，你竟然還活著？！怎麼會是你？！”他一遍一遍的喃喃自語，身子卻是不斷的快步往後退去。
不過眨眼間，他就已經退到了門口。
屋子的大門並沒有關上，若是程管家想要離開，只要再往後退幾步，便能夠離開。
但程少爺和那個少年顯然不會這麼簡單的就放過他。
“看來管家是真的歡喜狠了呢，瞧這迫不及待的模樣。”程少爺輕輕笑了一下，又道︰“既然如此，陳寧你就幫程管家一把吧。程二已經給在外面等著了，你且帶著程管家去便是。”
陳寧低低應了一聲，半弓著身往外退去，從頭到尾，他都小心的將自己另外半張臉隱藏在陰影之中。
程少爺看的有趣，“你也不必藏了，我又不是沒有見過。”
“奴才面容粗陋，不能玷污了主子的眼楮。”陳寧的姿態放的很低，他有自己的氣勢，顯然身份不是簡單的僕從，但從此刻就可以看出來他對程少爺，確實是發自真心的恭敬。
“你啊……”程少爺笑了笑，沒有多說什麼。
但那邊程管家眼見陳寧越靠越近，卻是不甘心束手就擒，高聲大喊起來，“少爺，少爺，您就饒了奴才吧，看在奴才盡心盡力的照顧了您這麼多年的份上。您就饒了我吧！”
“饒了你？”
寂靜的夜中，這般高聲大喊，是最為明顯的。程少爺本來還有心情玩笑，但現在想到這聲音可能吵醒府中的某人，頓時什麼心情都沒有了。
他的神色冷了下來。
“本少本來只是打算將你送到鄉下，但現在你既然自己找死，本少爺可以成全你。”程少爺的語調還是那般慢條斯理的，但他的聲音已經冷到快將程管家凍上了。
特別是他後面所說的話，更是讓程管家本來還有尚存的一線希望，徹底消失的無影無蹤。
“那個所謂的明姑娘到底給了你多少銀錢，讓你這麼費心費力的在本少面前說好話，本少懶得追究。而你又收受了其他妄圖巴結程家的人賄賂，本少爺懶得在意。但你應該還記得陳寧吧？那你可還記得，他為什麼毀了容貌呢？”
程管家寒蟬若噤，抖動著雙唇，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他當然還記得陳寧。即便那是十年以前的事，他還是記得一清二楚。
因為陳寧給他的印象太深了……
十年前，程少爺還只是個六歲稚齡的幼童。雖然程家的家業富可敵國，但可惜程少爺的父母早逝，家中長輩也因意外而遍尋不得。于是程家的產業，便落到了程少爺的手上。
可六歲的孩子能做什麼呢？
于是那時候尚還年輕的程管家幾乎把握了程家所有的權利。
程管家是程少爺的父親留下的家奴，在程老爺還在世的時候，他自然是忠心不二。但財帛動人心，還是程家這幾乎可以數之不盡的家產。
于是日久天長下來，程管家動心了。
一開始只是動一些，讓自己過的更舒服一些。但時間久了，人心不足蛇吞象，更別說程管家這般本就不滿足的人了，在看多了他往日接觸的那些富貴子弟的奢華生活之後，他也開始渴望這樣的生活。
都握有這麼多產業，憑什麼他就只能是一個下人，要為一個孩子保管那麼多錢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