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簡為繁,身不由己,那是最鬧心的事。
    水若寒飛得很快,一炷香的功夫就闖進了幻境,隨後神不知鬼不覺地落在了邪門主殿前,“凌墨,你給我出來!”
    他話音剛落,一抹白影破窗而出。
    轉瞬間,一白袍少年負手立于二人身前,其清雅如蓮,冷淡如霜,一雙墨瞳中倒映出了某女淒慘的身影,那好看的秀眉狠狠地皺了下,“怎麼回事?!”
    安寶兒也是忙掙開水若寒,忍著身上的痛,極其不自在地走到了一旁,把頭壓得老低老低的,恨不得能鑽進地里去。
    “怎麼回事?”
    繼續詢問。
    水若寒冷笑一聲,旋即飛了凌墨一記冷眼,“她被欺負了,被人打了,難道你看不出來嗎?”
    “所以我才問這是怎麼回事?”
    水若寒用余光瞥了眼一邊甚是緊張的安寶兒,冷道︰“她在你幻境里也待了一段時日了吧?
    她學到了些什麼?御劍飛行不會,自保能力沒有,遇到要找她麻煩的,她只能硬生生地用肉身去抗!
    她在受人欺辱的時候,你在哪里?
    你身為她的師父,你都教會了她些什麼?
    你可別告訴我,你教會了她種花養草?你還好意思問怎麼回事?你知不知道,她要是今天沒遇到我的話,她這會兒已經被活活地抽打死了!”
    被活活地抽打死?
    凌墨顧不得計較水若寒那明顯帶有嘲意的口氣,他的視線從水若寒的身上移開,牢牢地鎖定在了安寶兒的身上。
    白裙上有著隨處可見的鞭痕,白嫩的臉頰上有著幾道十分顯眼的血痕,而最為惹人注目的要屬她右臂上那道抽破了衣料露出來的深紅。
    “誰做的?!”
    他的聲音冷得滲人。
    “那重要嗎?凌墨,你該明白,你留著她是在害她,是在耽誤她!
    趁著她還小,她天賦上的問題並不是不能消除的。想你活了那麼久,人情世故你也許不懂,但修煉上的事你也不懂?你把她當成什麼了?
    打發時間的東西?你留著她想做什麼?”
    水若寒的話很苛刻,很難听,可是他說的這番話並沒有錯。
    凌墨一直都明白,自己的力量是天生的,自己的元力是特殊的。
    正因為如此,所以他無法在修煉方面傳安寶兒什麼,他
    後來,越來越覺得
    自己根本就不具備當一名師父的資格。
    但盡管如此,他還是收下了她,他不否認一開始他真的只是一時起興,為此他沒有太過在意這些問題,直到她在他的心里有了絕對的分量
    凌墨的沉默讓水若寒的面色好看了一些,卻是把一邊的安寶兒給急壞了。
    她好不容易才和師父有了如今的進展,眼看之後的情路就要越來越順,她真的不想被一腳踢回改革開放前啊!
    “師父!徒兒自己也能修煉。
    再者,前人有說過,修煉靠的還是自己,一味地仰仗他人教導,雖能在短時間內見效,可缺少自我領悟力,對今後的修煉絕對是弊大于利的!”
    安寶兒那急切的口氣令水若寒心中一堵,而凌墨則是勾起了唇,笑得分外溫柔,“水若寒,你就別白費口舌了。
    不管她是什麼,人也好,東西也罷,她都是我的。感謝你把她送了回來,我就不同你計較你不經通報就闖我幻境的事了。現在,你可以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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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都是我的。
    !!!!
    安寶兒嬌小的身子抖了抖,連忙將頭又低了回去,不同與先前的是,此刻的她眼中滿是羞色。    她是她自己的,但
    水若寒眯起冷眸,凌墨臉上的柔色,以及安寶兒那雙微紅的耳朵,他們倆細微的變化統統都落進了他的眼里。
    掩于長袖中的玉手不禁握緊成拳,他的神情變得凝重了起來。腦中昨晚同軒世杰的部分對話自然而然地響了起來。
    “代掌門,我想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不過,我能不能問為什麼?”
    “沒有什麼為什麼,一切只是為了防患于未然罷了。”
    “防什麼?”
    當時軒世杰沒有給予正面回答,只是回了他一個淺淺的笑容,然後就轉身離開了。
    事後,他想了很久,可無論他怎麼想都無法參悟軒世杰的那個笑。
    後來,他只當是軒世杰擔心安寶兒的安危,才會有了要他將她帶離幻境的想法。
    只不過,此情此景下,他豁然領悟了軒世杰的“防患于未然”。
    凌墨這個時候分明有了動情的跡象!他怎麼可以動情?!
    “呵。”
    水若寒不由得搖起了頭,是他高估了凌墨,還是他低估了安寶兒?
    馬上自己又否決了這件事。
    不,這件事不能怨那丫頭,在她的眼里凌墨是個長相無比出色的少年,她年紀還小,愛慕上他並不奇怪。真要說奇怪,那就得說凌墨了。
    他一個不知道活了多少歲的老男人,居然會對一個十多歲還沒長大的小丫頭動起了心思?
    惡心!齷齪!
    他不能!不能看著一個不知世事的小丫頭繼續受凌墨的蠱惑,一步步淪陷,越陷越深!
    “”
    水若寒雙眸驟然一亮,一個側身,伸手就向安寶兒抓去。
    安寶兒感覺到有什麼正朝她逼來,才抬頭就見一抹白影瞬移而來,擋在了她的身前,攔住了兩條沖自己飛來的無色水柱。
    “水若寒!你要做什麼?!”凌墨怒道。
    “我要帶她走!你要是真心為她好,你就讓開!”
    水若寒表現得很冷靜,他的眼神也好,口氣也好,無不顯現出他不是沖動而為之。
    他是經過思考的,而思考的結果就是,今天他要帶走安寶兒,將她帶離凌墨!
    “我不想和你在這里動手。”
    凌墨嘴上這麼說,但他的周身已經漫出了縷縷黑霧,那些黑霧只是縈繞在他的身旁,尚未凝聚成黑色氣體。
    水若寒有所顧忌地皺了下眉,倒不是擔心自己打不過他,畢竟他的目的不是打倒他,只是帶走陌曉萌而已。
    只不過,距離萬象結界修補的日子越來越近了,現在的萬象結界怕是經不起其他外力的肆意沖撞了吧?
    如果和凌墨在這里動手的話,一個不慎,怕是會破壞了萬象結界,那後果不是他所能承擔得起的。
    “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
    “我從沒有那麼清醒過。”
    “我會上報代掌門的。”
    “請便。”
    水若寒暗暗咬牙,終究還是壓制住了心里的火氣,他甩出一把碧藍色長劍。
    踏劍而起,“丫頭,你若主動來我水門,我便收你做我的徒弟,你在水門里的待遇都將會是最好的,我希望你再好好考慮下。”
    水若寒沒了蹤影後,凌墨才收起周身的黑霧,他一個轉身一臉怒意地瞪向陌曉萌道︰“誰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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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寶兒沒少見過他生氣,可像現在這般怒發沖冠的模樣,她還真沒見過。
    她下意識地咬了咬唇,輕聲道︰“不、不知道。我只知道她們應該是正門里的女門徒,她們蒙了臉,穿的又是她們自己的衣服,更多的我就辨認不出來了。”
    凌墨听了她的解釋,心里的怒氣不減反增。
    對方根本就是有備而來,這哪里是找麻煩?
    這是故意行凶還差不多!!!!
    打了他心尖上的寶貝,還想瞞天過海,當做什麼都沒發生過?呵,做夢!
    “魚躍!”
    凌墨仰天一吼,他這一聲幾乎響徹了整個幻境。
    剛躺下不久,想要打個盹的魚躍被凌墨這一聲怒吼直接給嚇得連滾帶爬地下了床,他一把抓住床邊的外衣,邊套鞋邊穿衣地沖向了邪門主殿。
    提心吊膽地趕到了主殿的殿前花園里,他一眼就瞅見了凌墨那張怒意沖沖的臉,正欲開口,忽地瞥見凌墨身後還站著一人,他朝旁伸了伸脖子,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
    “這、這怎麼回事?寶兒丫頭,你、你這是”
    魚躍將話說了一半,接著兩眼就忍不住地往墨玄夜身上瞄。
    他雖然很想大聲地為安寶兒丫頭打抱不平,可他心里沒底啊!
    也不知道這丫頭身上的傷痕是怎麼來的,何人膽大包天到敢動墨尊的首徒?
    該不會就是墨尊他自個兒吧?
    “你去把軒世杰那小子給我叫來!親自去!現在就去!”
    小、小子?
    魚躍暗暗抽了抽嘴角。
    “還愣著做什麼?要我送你一程?”
    凌墨見魚躍還不動身,右手翻掌一抬,掌心里就多了一團不停流動著的黑色氣團,看上去就好似一團燃燒著的黑焰一般。
    魚躍嚇得趕緊跪下身來,向著凌墨拜了拜,“墨尊息怒!墨尊息怒!我這就去!這就去!只是,萬一代掌門他”
    不等魚躍說完,凌墨臉色又黑了一層,“沒有只是,你告訴他,他若是不來,我便沖破這萬象結界!他以後再也不用害怕萬象門會受牽連了,我會直接毀掉這里,連帶著整座萬象山一起毀掉!”
    “”
    魚躍和安寶兒皆是一驚,隨即就見魚躍從袖口里掏出了一張土黃色的紙符,念了一個“遁”字後,他轉眼間就消失在了原地。
    “師、師父”
    媽媽咪呀!
    之前她是知道凌墨是個厲害的角色,可在她听了他方才的話後,她震驚了。
    她的師父是那種強悍到滅門毀山都只是一句話的人嗎?
    !!!
    凌墨沒有理睬安寶兒,而是將她橫抱了起來,大步流星地走進了主殿。
    安寶兒自然懂事的看出了某人的怒氣。
    乖巧地貼在他胸前,可憐兮兮地道,“師父,你、你在生我氣嗎?
    師父,你放心,我保證不會再有下次了!這次是我自己缺少防備意識,才被那幾人得逞的!師父你不要生氣。”
    “傻瓜。”
    凌墨別開臉,故意看向他處,眼中流露出心痛之色,“師父怎麼會生你的氣?師父是氣自己,氣自己無能!還有,該保證的不是你,而是萬象門內的其他所有人!再有下次?還敢再有下次,我就不用找軒世杰來了!”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