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歡帶伊萬去隔壁村小報名，伊萬的基礎很不錯，經過村小考核，插班上了四年級，跟他之前在東北上的三年級無縫對接。<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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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萬身體弱，便要求他練武強身，每天早上五點半就起床，跟盡歡一起鍛煉，鍛煉完再一起學寫大字。<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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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萬在練武的表現平平，但在書畫方面，卻展現了異常卓越的天分。<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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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行之在書面上也有些造詣，又很有愛才之心，便主動攬了伊萬的教學任務。<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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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伊萬學習生活的有序展開，他從最初被大家我好奇圍觀的“洋娃娃”，逐漸被大家接納成自己人，在甜水村深深扎下根來。<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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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萬的生活也不是限于甜水村和學校兩點一線，每逢周末不上學的時候，盡歡出去義診的時候，有時候也會帶上他。<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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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天一大早，伊萬就自告奮勇給盡歡當司機，騎車載盡歡去縣城附近出診。<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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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值隆冬，漫天大霧在山田地頭繚繞，放眼望去都是白茫茫一片，能見度異常的低。<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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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好現在路上的汽車少，不然這麼大的霧氣，盡歡還真有點不放心伊萬這個新司機的技術。<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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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萬，你餓不餓？”盡歡坐在自行車後座上問道︰“前面就快要到國營飯店了，要不我們先去吃飯暖和暖和？”<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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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萬單手扯下捂住口鼻的圍巾，“姐，還是先不吃了吧，你不是趕著去病……”<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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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吱——”話還沒說完，伊萬就捏了剎車，雙腳也緊急落地，試圖穩住左右搖擺的自行車。<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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盡歡趕緊從後座上跳下來，托住伊萬的手臂，好在自行車停穩當了。<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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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喲媽呀！”一個胸前綁著包袱的男人，往後退了一步，“嚇了我一大跳！”<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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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娃兒，你咋了？”一個蒼老的聲音連忙關切道︰“我大孫子還好嘛？”<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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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清亮的女聲緊跟著埋怨道︰“媽，你看我哥！這麼大的霧，我喊他走慢點走慢點，他非要走得瘋快，我攙著你又這麼重的提著籃子，根本就追不上他啊！”<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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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緊趕慢趕，不也是為了東東嗎？”男人壓低嗓子嘟囔，“一會兒霧散了……”<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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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還沒說完，男人看著盡歡姐弟倆就閉上了嘴巴。<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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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志，你沒事吧？”盡歡看著男人問道。<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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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打量了盡歡姐弟倆一番，然後大腿一拍遺憾道︰“你，你們，哎呀，沒撞上呀！”<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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盡歡都被他這個動作弄得有點傻眼，難道這個男人是來踫瓷的？<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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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萬離這個男人老遠就捏了剎車，的確是沒撞上。<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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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就算踫瓷沒踫上，當著他們的面，這樣表示遺憾真的好嗎？<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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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踫瓷的話，這男人也犯不著帶上全家啊。<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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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兩道聲音的主人慢慢從濃霧中走出來，一個是腿腳不方便的老太太，一個模樣舉止都嬌滴滴的年輕姑娘，看樣子是男人的老娘和妹妹。<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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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娃兒，你這是撞上啦？”老太太剛能辨認出盡歡和伊萬的輪廓，連姐弟倆的模樣都沒看清楚就高興得很。<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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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人雖說是撞到了，可這應該不算吧。”男人扯下帽子撓頭，語氣有些為難。<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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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太在姑娘的攙扶下，踮著小腳急匆匆地走過來，“紅娃兒你也是當爹的人，辦個事還這麼不靠譜呢？撞上就撞上，沒撞上就沒撞上，啥叫‘應該不算’？”<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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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這，”年輕姑娘扯了扯老太太的袖子，“我哥撞上的都是半大不小的娃娃，到底算還是不算啊？”<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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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太急急走上前來，略微有些渾濁的眼楮掠過站在前面的伊萬，仔仔細細打量了盡歡一番，然後自顧自點頭。<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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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娃確實年紀太小了些，而且這長相……不過這個女娃就挺合適。”<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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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不是都說都撞男的嗎？女的也能行？”那個年輕姑娘看看伊萬，又看看盡歡，好一會兒才說道。<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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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這事兒本來就是，撞上誰算誰，我們那時候是都撞男的，現在男女都一樣，婦女能頂半邊天，男的能行的事情，女的的當然更能行。”老太太不以為意地擺了擺手。<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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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太上下打量盡歡的眼光，還有讓伊萬警鈴大作，瞬間東北腔都飆出來了，“你們想干哈呀？車是我騎的，你們有事找我，跟我姐沒關系！”<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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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看伊萬炸毛的樣子，“噗嗤”一下笑出聲來，“喲呵，這小娃兒還是東北口音，你放心，我們不是壞人，是有事求你們姐弟倆。”<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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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我姐都還是小孩，身無長物一窮二白，幫不上你們的忙，請你趕緊讓開，別耽誤我們趕路。”伊萬警惕心不是一般的強。<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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盡歡抿著唇，努力繃著臉沒笑，她弟這哭窮技術，實在有點不走心啊。<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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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都是小孩，勉強算是事實，但身無長物一窮二白就太夸張了。<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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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穿著打扮就不像是窮人家的孩子，還有她們騎的這輛鳳凰牌的女士自行車，也不是一般家庭能擁有的家什啊。<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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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雖然不是全新，但保養得好，七八成新的成色，估計也能值個好幾十塊。<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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盡歡不知道這家人的目的，但直覺這家人不是那種坑蒙拐騙的人，所以才能有空偷著樂。<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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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萬可沒有盡歡的閑心，他心里著急啊，生怕他們被這一家子訛上。<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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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騎車技術雖然一般，但撞沒撞著人，他還是很清楚的。<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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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說霧大看不清路，但他騎得本來也不快，看到前面有個迷糊的影子竄過來，就及時捏了剎車。<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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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說最後沒撞上，就是一絲挨擦蹭掛都沒有，這男人還把他們攔下來，踫瓷都有點太牽強了，<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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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加上那個老太太看盡歡的眼光，實在熱切得有些不正常，令他感覺十分不安。<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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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太沖男人使了個眼色，那男人立馬上前一步，沖著盡歡就開始彎腰鞠躬，“妹妹，我替你干兒子給你拜禮了！”<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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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你等等！”盡歡往旁邊側過身子避開對方的鞠躬，“你沖我鞠什麼躬，先把話說清楚再說。<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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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沖我喊什麼妹妹，你身後的那個姑娘，才是你妹妹！還有什麼干兒子，我都還是小孩子，可當不了媽！”<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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盡歡今年雖然已經十六歲，在家里仍舊還是那個撒嬌耍賴的角色。<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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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說徐祖爺和賀行之一個溺愛一個驕縱，就連小小年紀的伊萬都經常喊著自己是男子漢，要照顧他這個姐姐。<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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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家還是個被嬌養的寶寶，出門不到一個上午，突然冷不丁就當了媽。<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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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跨度這落差，原諒盡歡承受不來。<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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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姑娘，你別害怕，我們一家人沒有惡意的，”老太太上前扯開男人，“我們就是想給我孫子找個撞門關干大，你們姐弟倆，是我孫子今天早上最先踫到的有緣人，我兒子這個禮，你完全受得起。”<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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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撞門關干大？”盡歡有些疑惑。<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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