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暴、憤怒、凶戾……
頓時,一股股無法抑制的負面情緒在易去疾心中瘋狂滋長,揮之不去。
明明他和許蕊兒成婚快一年了,是那麼相濡以沫、相敬如賓……
除了對方沒有孕有身孕而讓族人講些閑話外,其余的對方真的盡到了一個身為妻子的職責所在。
她真的太和順賢惠、溫柔體貼了,無論在哪都是一副小女人的模樣。
而易去疾也真的對這個妻子極為疼愛,恨不得滿足她的一切美好期望,不願讓她有半點委屈。
可是如今……
正是這麼一個被自己高度認可,甚至達到自愧程度的女人,正以著最寂寥無聲的方式瓦解著易去疾認知中的一切美好!!
這個一向內斂羞澀的女人,似乎從一開始就不是他一直認為的那麼懦善……
原來,一切都是一場陰謀!
看不出他的身體微恙是假的,裝成溫柔體貼也是假的……唯獨騙他上床才是真的!!
那一天,易去疾第一次將轟殺無數敵人的錚錚骨拳懸在這個愛之深切的女人面前咫尺處。
風聲狂起,滅斷四方!
“啊!!”
易去疾最終還是沒有下得了手,他憤怒離去後,聲勢震天,瘋狂轟擊之下,直接轟塌了一座山巒。
最後,他還是沒有揭穿對方,或許是因為他真的愛上了對方。
講什麼狗屁愛之深恨之切那才是可憐的小人!
因為,他易去疾乃是神勇將軍堂堂正正,縱然不是什麼君子,那也是一個正人……
而在這一次後,易去疾隱瞞下了對許蕊兒不利的所有事情,沒有給易族插手兩人的機會。
同時,他再也沒有和許蕊兒行過房事。
哪怕是平日里的交談,也是多出了一種陌生人之間的生疏意味。
唯一只得欣慰的是,一兩年內,許蕊兒也感受到了易去疾的情誼。
她逐漸從虛假的佯裝中走了出來,慢慢將自己真實的一面展現出來。
而他們就像是沒有了家族婚姻這一層枷鎖,如同兩個普通人一樣初次相見、相知……
許蕊兒講了許多有關許族的事情,也講過她從抗拒慢慢變得接受的心境。
在她的講述中,易去疾也在她的話語中窺見了那些巨大的端倪,逐漸明白了兩人都不過是一場陰謀博弈中的可憐棋子罷了。
明白了一切的易去疾其實可以阻止許族的陰謀,而且許蕊兒也是不會做任何一點干涉。
可是最終,易去疾沒有選擇再管這其中的恩恩怨怨。
或許,他覺得易族虧欠了許族九代的債,也是該慢慢償還了……
後世五千六百七十年,易去疾去世。
他生而負下道債,即便有許族陰運吊著,可是最後也沒有活過二十三歲,幸得兩人最後一次交合,許蕊兒誕下一子。
易去疾死後,易族的氣運也到頭了……
一步衰,再而衰,百年無敗變為難能有勝。
在一百年後,已經是許族反噬陰運的開端,最鼎盛高峰的易族也逐漸走上衰落的道路。
即便易族娶下許族嫡女,也是改變不了易族超凡第一體越加不堪的結果。
又幾個百年之後,曾是庭州第一大族的易族已經落寞到了只有中下等實力的層次,徹底跌落神壇。
而令人不解的是,曾經幾乎滅絕的許族卻是徒然崛起,越戰越強!
且許族仍舊不忘兩族先祖曾立下的誓言,每隔一百年,許族嫡女和易族嫡子的婚姻依舊是最惹爭議。
誰都覺得是許族不忘易族恩情,實在大義之舉。
八百年後,易族徹底沒落,連一個小族的行列都算之不上,竟是憋屈到入那僻遠的荊市之中,作為易家……
許族,這八百年前一曾經久處庭州最弱行列的小族,卻是扶搖直上,成為了庭州第一大族!
這些畫面騰轉,似乎在消耗著溯古木的力量。
易白逐漸覺察到整個世界都有些模糊不清,他估摸著,或許即將推出溯古狀態,或許只剩下最後一個畫面了。
嗡嗡……
時空一陣漣漪,易白視野中的景象再度一變。
視野如被放快了千百倍的鷹俯魚躍,在花眼的光影掠動間,無數的人來人去,一些現代的服飾被易白窺見。
他知道,這個畫面已經是無比接近外界的真實時間了。
許族禁山之地,十余座山陵連綿起伏,空氣中卻全然是一些陰冷森寒的氣息,如九幽降臨一樣。
暗影自九天垂落,邪魅飛舞,怪異刺耳,沉寂的山陵中有各種奇異景象現出。
不等易白反應,黑白交替,光影轉化間,八口棺木如鬼魅一樣,毫無征兆地橫空出現在十余座山陵上。
整個天地為之死一般的寂靜下來,那些奇異景象也是為之消停幾瞬。
棺木中,八個男子驚坐而起,沒有開眸,僅僅是僵直坐在巨大的棺木之中。
他們之中有年輕的,也有年老的,相同的是他們一個個皆是散發來自九幽深淵的令人發自靈魂深處的駭然陰寒,如若可以陰扯整個天地一般。
“老八,你和將來的老九交接的如何了……”
低沉沙啞的聲音自一具年老的“尸體”中傳出,他明明沒有開口說話,聲音卻是驚空響起。
那許族第八族主垂閉的眸子也是為之有些沖動。
“回第二族主,孫兒才見過他一面,不過也給他灌輸了不少我族霸業的思想,想必假以時日,會讓他明白我們的苦衷的。”
“而且,此刻他妻子正孕有身孕,我已經布下手段,讓其懷女……”
雖然許族第八族主也沒有開口,但是這自天地間響起的聲音實在有一種猶豫之意。
也不知道是在畏懼那第二族主,還是在忌憚其他一些什麼事情。
“前面八代的嫡女將易族氣運反噬,蓄而不發,就是為了讓第九位嫡女受八世陰運福澤,成為真正的超凡第一體!”
“而眼下距離我族的霸業大計只差咫尺,務必千萬小心,否則我們這九百年的心血都將白費!”
第二族主聲音中多出了一種命令的語氣,不可置疑。
“是。”
第八族主連忙應下,只是,他身子微動,似乎也有些擔憂。
“嗯?你這是在畏懼什麼嗎……”
第一族主察覺到了第八族主的異樣,突然出聲質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