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是太稚嫩了,不要誤以為‘家族’就是外面那種小市民的家庭。”
“哼,你易家就三口人,也敢和我趙家這種聚集財富、地位、各種資源的家族作比較?”
“說我趙家算不了什麼,真不知道你哪里來的信心!!”
趙金炳出言教訓,他突然打算慢慢玩下去。
畢竟,這二十年他只明悟了一個道理︰誅人可不比誅心有意思呢!
當年他們一家人都被那個突然來到的野男人帶走了最親之人,害得好好一個幸福美滿的家變成了沉寂的死譚。
那個男人的一切所有,趙金炳都恨,眼前這個小崽子尤是!
“好了,少說兩句吧。”
趙建甲也是見不得兒子對外孫這麼計較,哪怕是事出有因,可傳出去也會讓外人笑話的。
易白無視了不斷叫囂的親舅舅。
那個易家他雖不想承認,可隱世家族分分鐘就能碾平幾十個趙家這種水平的家族,這是事實!
若是這個趙金炳得知隱世家族後還敢這麼說話,那易白倒也是佩服。
可惜,易白眼光何其不凡,一眼就能看出對方只不過是欺軟怕硬的二世祖罷了。
要不是對方是自己母親的親哥哥,不然此刻應該是沒有了呼吸……
趙金炳見到自己父親開了金口,卻沒有一絲悔意,又道︰“父親,這件事我可以不計較。”
“但是,家祭的事情呢,難道您還真想讓這個外來的小輩參與進來?”
家祭!
聞言,其他的長輩們紛紛面色一變。
怎麼連家祭這種大事都沒有和他們商量啊?
家祭是俗稱,也是陽城這一片荊市邊緣城市特有的風俗,是在已故之人殯葬前一日晚進行的一場祭禮。
古有大人陸放翁寫下的《示兒》詩篇,其中那一句“家祭無忘告乃翁”中的家祭便是類似這種的祭禮。
只不過,這詩中所寫的是祖祭,而如今趙家則是殯前祭。
祭祀這種風俗在古代極為重要,尤其在死者為大這個潛行默化的人環境下,禮祭更是容不得半點馬虎。
純古法的這種殯前的祭禮極為復雜、規範,可惜,流傳至今那古法早就遺失了七七八八。
唯獨其中對趙靜婉、易白母子影響極大的一條,則是︰
因散落在外,亡者即死之時也未見之親,不可參與殯前禮祭!
而易白正是這種特例,雖然是趙家主母的親外孫,可是直到對方身死離世也沒有見過一面,已然被這種流傳下來的古祭禮視為不詳。
他們認為這種親人本就對趙家無歸無屬,要是參與這種禮祭,只能對亡故之人有不好的影響!
無奈的是趙家主母臨死前卻偏偏留下遺言,欲要趙靜婉一家參與家祭……
若不是想著亡妻的遺言,趙建甲又怎麼想著違背祖訓呢!
等眾人明白這其中的矛盾之後,也是無奈搖頭。
一邊是死者為大,不能讓去世的長者留下一些執念未完成,另一邊又是古代老祖宗留下的規矩,要是破例也許會對趙家不利。
這一下,除了一副亟亟待攻的趙金炳之外,其余趙家人紛紛陷入了沉默之中。
“真是可笑,還有自己親外孫不能祭拜自己外婆的規矩嗎?荒謬至極!!”
易白卻是暗中冷笑。
想他堂堂亂古戰仙傳承者,豈會畏懼凡俗之中的小小規矩?
若不是他現在實力不夠,否則大可將還未散去的外婆靈體請出來當場問個清楚!
這後天境界雖然是踏入修道的範疇之內,亦有填山鎮海之小威能……
可是終究是神念未修,祖竅不通,不能觀魂!
易白倒對這所謂的家祭無所謂,以他的身份這趙家還不配沾上此等榮光!!
但是,他此行回到趙家,那便絕對不能讓母親二十年來的悔恨仍舊積壓下去,甚至最後連趙家之女的名分也是丟失的干干淨淨……
這一點是易白絕對不允許的!
“母親的遺體放置四天了,殯葬已經是刻不容緩了,所以今晚必須舉行喪宴、家祭,但是我絕對不會允許有人亂了趙家今後的氣運!!”
趙金炳話中的敵意,幾乎是毫無遮掩地展露了出來。
他雖然怨恨趙靜婉,可對那個男人的兒子更是討厭到了無以復加的地步。
趙靜婉見此,也是面色慘白,她最害怕的事情還是出現了,她有些後悔回來了,不然自己兒子也不會被這麼排擠了!
“金炳雖然有些沖動,可是祖宗的規矩的確不能壞,否則趙家的氣運可能大變!”
眾長輩紛紛思忖,無一例外的支持趙金炳。
反正這個後輩和他們沒有半點情分,甚至那般狂傲的態度,都比不上一些沒有親情的陌生人看得順眼!
見母親默淚,一眾長輩心思各異,易白不由冷笑出聲︰“你們畏懼不遵守死規矩會壞了趙家的氣運?”
“呵呵,那你們就不怕我一怒之下,大可直接讓你趙家再無出頭之日了麼!!”
“什麼!!”
“無知小輩,你竟如此猖狂!!”
包括趙建甲在內的所有趙家人全都眼楮徒然瞪大,看待易白那道消瘦的身影,都如同看待瘋子一般!
他們真是錯了,而且還是大錯特錯!
虧得一開始他們還死死壓制一些怨氣,沒有中傷這個二十年未歸家的小輩。
哪里能想到對方卻是一條白眼狼,居然如此恩將仇報,將趙家貶得這麼一不值!!
這哪里還是大言不慚?
分明就是愚蠢到無可救藥!
真當趙家好欺負不成,連一個小輩都敢踩到家族頭上叫囂來了?
“哼,要不是我們都是你長輩,先前才不和你計較,可你一而再而地這麼狂妄,今天你必須受到家規懲罰!”
有長輩憤憤出聲。
“易白,你的確過了,我要取消你今晚作為外孫家祭的資格!”
“我還要以趙家家主的名義罰你禁閉一晚,等明天你外婆上山的時候,才準出來!”
就連趙建甲也是看不下去了,不得不略施小戒。
趙金炳、趙恨水父子紛紛在暗中得意,覺得渾身一陣暢爽。
易白聞言,冷眸微微一轉,沒有絲毫的被這種話語打擊到的神色,眼中反而更加不屑,嘴角撇起,“趙家家主又如何!”
“你們就以為我稀罕那什麼家祭了?”
“還有……就算你是我外公,也仍舊沒有關押我的資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