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秦桑若冷言冷語,顏沛熟視無睹,掙開她的手臂,徑直進了她的房子。
秦桑若惱了︰“未經我允許,誰讓你進來的,你給我出去!”
顏沛進來後,四周看了看,最後在沙發上翹腿坐下。
那個閑適隨便的樣子,像是到了自己家。
“跟我結婚吧!”顏沛看著秦桑若,面無表情的說。
秦桑若怒極反笑︰“有病啊你,出去!”
顏沛從上衣口袋里掏出幾張,一一展開,朝秦桑若的方向推了推,臉上仍是淡漠的神色,眼底卻帶了幾分執拗的篤定。
“你現在別無選擇!”他說。
秦桑若雖恨不得把顏沛大卸八塊,但她還是拿起了茶幾上紙張一探究竟。
那是幾頁銀行催款通知書,數額之大令人咂舌。
秦桑若仔細看了一眼被催款方竟然是秦氏集團。
她蹙著眉,晃了晃手里的幾頁催款單︰“你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秦氏現在入不敷出,形勢岌岌可危,隨時都可能崩盤,現在能救你們的只有我!”
秦桑若像是听了笑話一樣笑了起來,以前覺得顏沛這人雖然混蛋但也算內斂,今天看來真是高看了他。
他簡直就是狂妄透頂!
先不說秦氏有沒有像他說的到了入不敷出的地步,就算真到了,自己的父親縱橫商界半輩子,人脈寬廣,社交繁復,隨便找人托一下關系就能解決。
哪個企業家不欠銀行錢,銀行欠賬又不是作奸犯科,用得著“救”這個字眼?
用得著他“救”?
他憑什麼?
“如果你是跑過來就是彰顯你的愚昧無知的話,恭喜你,你的目的達到了!”秦桑若打開房門,冷酷的下逐客令︰“現在請你出去!”
顏沛仍是那副穩如泰山的模樣,他冷嗤一聲,把那幾頁紙疊好收好;“我以為秦木生的女兒很會審時度勢,分得清利弊,沒想到這麼愚蠢,我再給你最後一個機會,你嫁還是不嫁?”
秦桑若簡直快被顏沛逗死了,要她嫁給他,他怎麼這麼大臉?
“你以回到顏家你就是顏家的繼承人了?別忘了,你上面還有個顏藝,正兒八經的顏家人!”
秦桑若跟顏沛接觸過幾次,知道什麼對他最重要,什麼話最能刺激到他。
果然,顏沛的眸色動了動,他盯著秦桑若看了幾秒,緩緩的站起來,眼底是冰冷的寒氣︰“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現在不答應,有你後悔的那一天!”
秦桑若抓住他襯衫的布料,用力的往外拽︰“對于你這種人我永遠不會後悔,你快給我滾!”
顏沛掙開她的手,冷笑一聲︰“事到如今你還看不清局勢,枉我當初那麼高看你。我那麼欺負你,險些把你強健,你口口聲聲說不會放過我,結果呢,我不是活的好好的?我不過舍棄了一個項目的投標,就換來了人身的安然無事,秦桑若,你這個千金大小姐的身價不過爾爾!”
看著他小人得志的嘴臉,秦桑若惡心透頂,把他推出房門︰“滾!”砰的一聲關上了門。
她真是氣壞了。
見他第一面的時候竟然覺得他人還不錯,真是眼瞎看走了眼,把畜生當成了人!
秦桑若把陸焱瀛的號碼拉黑後,陸焱瀛沒有再用其他方法聯系過她。
這是他們失去聯系的第三天。周三。天氣陰沉,大雨將至。
秦桑若被琳達叫進了辦公室,琳達一改之前在鶴鳴村對她唯唯諾諾的樣子,恢復成她剛來時對她一視同仁冷漠淡然的樣子。
她擺擺手,示意秦桑若坐下。
秦桑若看她神色,心中有種不祥的預感,拉了椅子在她對面坐下。
琳達從辦公桌上拿出一疊單據推給秦桑若︰“這是你受傷住院期間台里幫你墊付的醫藥費,你今天補交一下吧!”
秦桑若拿著那些單據迷惑的眨眨眼︰“補交費用?台里不是說全額報銷嗎?”
琳達冷嗤一聲︰“受傷是你的個人行為,是因你不小心導致,為什麼要台里替你拿這筆錢?”
秦桑若蹙著眉頭︰“這不是之前都說好的嗎?”
琳達︰“誰給你說好的,我說了還是涂導演說了,有憑據嗎?”
秦桑若想說什麼沒說出來,百口莫辯。
依她的身價,隨隨便便就能把這筆錢拿出來,但現在不是錢不錢的問題,而是台里信譽的問題。
之前說了全額報銷,現在又來這麼一套,不是欺負人嗎?
秦桑若抓起那些單據︰“我去找台長!”
“站住!”
琳達推開椅子站起來,辭令嚴厲︰“你的直接領導是我,我上面還有涂導演,誰允許你越級匯報的?你在台里這麼多天,難道連這個也不懂?”
“可是……”
“沒什麼可是,這件事已經定了,你這幾天補覺完,交完就能走人!”
走人?可是她的實習期還沒過。
“老師你是不是弄錯了?”秦桑若耐著性子問。
“沒有,我原本就沒打算帶實習生,你是台里硬塞給我的,現在編舞組來了幾個新員工,地方小,裝不下這麼多人,所以只能按資歷辭退一些人!”
秦桑若看著琳達,額頭擰在一起︰“如果我沒猜錯,辭退的不是一些人,是,只有我吧?”
琳達瞄她一眼︰“人貴有自知之明!”
秦桑若咬了一下嘴唇,雙手不自覺的緊握了一下︰“不行,我必須去找台長問清楚。”
雖然她一開學就要離開電視台,但自己主動離開跟被人攆走興致大不相同。
她不能這麼不明不白的走。
琳達擋住她的去路,面有慍色︰“我說了,不能越級匯報!”
“我不相信你說的!”秦桑若說。
她撞開琳達要走,琳達抓著她的衣服不放,秦桑若回頭冷冷的看著琳達,琳達遲疑了一下說︰“說話告訴你吧,這就是台長的意思!”
秦桑若怔了一下︰“我不信!”
台長跟她的父親是好朋友,不看僧面看佛面,不會無緣無故的辭退她。
“信不信,這都是事實!”
秦桑若掙開她的手,冷冷的說︰“是不是事實我自己會弄清楚!”
她快步向前走了幾步,只听琳達在她身後說︰“就算你去見台長他也不會見你!”
秦桑若沒有回頭,執拗的朝著台長辦公室走去。
“對不起,台長出差了,現在不在台里!”嬌柔的女秘書抱歉的說。
“有他的聯系方式嗎,我有急事找他!”
“對不起,他的私人號碼我不方便透漏,您若有急事可以先告知我,我代為轉達!”
隔著寬大的玻璃窗,秦桑若朝台長辦公室望了望,里面空空的,一個人也沒有。
“不用了,謝謝!”
她從樓上下來,遇上了江菲,江菲身後跟著幾個新面孔,一看就是剛入職不久上來熟悉電視台環境的。
江菲撇下那幾個人,走過來把秦桑若拉到一邊︰“你家出什麼事了,怎麼連你在電視台實習生的資格都保不住?”
秦桑若一臉懵茫,她家出事她怎麼知道?
江菲︰“現在台里都傳開了,說你……父親偷稅漏稅,數額巨大,已經被司法部門盯上,檢察院的人從早上到現在都在你們秦氏待著,一直沒離開呢!”
秦桑若蹙眉︰“你听誰說的?”
江菲︰“什麼誰說的,大家都在說。台長就是因為這才把你辭退的!”
秦桑若推開江菲大步往樓下走,邊走邊給秦木生打電話。
秦木生的手機一直處于佔線狀態,根本打不進去。
她又給他的助理打,這次倒是通了,接電話的卻不是秦木生的助理,而是檢察院的人。
他問秦桑若有什麼事,秦桑若撒了一個謊說打錯了。
秦木生的助理不接電話,顯然是被控制了,掛了電話,秦桑若真真切切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不敢耽擱,出了電視台,開著自己的車就朝秦氏集團駛去。
以前的秦氏集團,大廳干淨明亮,前台彬彬有禮,員工各司其職不慌不忙,見了她,都會面對笑容的問好打招呼。
可秦桑若今天一進去明顯感到集團與以前不一樣。
亂,哪里都亂。
垃圾桶上有痰漬,前台沒有站人,員工神色慌張,眼底透著不安。
秦桑若乘坐總裁專用電梯直接上了總裁辦公室所在的樓層。
她一從電梯里下來就听到女人的哭聲。
“……我們上有老下有小,全家人的生活都指望著老陳的工資,如今他因工受傷,工資沒保障,你們竟連醫藥費也不肯支付……他兢兢業業在秦氏半輩子,卻換來這麼一個下場,你們這是把我們往死里逼啊……”
女人邊說邊哭,聲音淒厲哀絕,引得很多人站在玻璃門外圍觀。
秦桑若撥開圍觀的人,推開門進去︰“小于,怎麼回事?”
小于是後勤部副部長,年紀比秦桑若大一截,秦桑若隨著秦木生這麼叫他,一直沒改口。
小于遲疑了一下,便把女人哭訴的事情說了。
女人的丈夫叫老陳,是秦氏集團後勤部的一名老員工,上次外出公干的時候,不小心從二樓窗戶上掉下來摔傷了腿。
本來都按照流程看病的看病,報銷的報銷,相安無事,但從昨天開始檢察院開始徹查秦氏,集團所有銀行賬戶被凍結。
醫院那邊收不到匯款便拒絕給老陳繼續治療,老陳老婆一氣之下便鬧到了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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