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小希睡了一個很沉很沉的中午餐,夢中,一個小小的孩子光著屁股迎光走來,遠遠的就听到他響亮的抽泣聲,還大聲喊︰“媽媽,救我!救我……”
    看不清他的長相,只是模糊的小小一團的身影,但小希還是覺得他的樣子很熟悉,好像哪里見過,聲音也十分親切,好像哪里听過。
    于是,她快步上前去,想要看看那個救她救他的孩子到底是誰家的孩子,為什麼會求救,可是,她往前一步,孩子就退後幾步,她跑起來,孩子便如同飛一般遠離,最後不見了蹤影,卻依然能听到他的呼救。
    小希很著急,卻又尋不到孩子,突然腳被絆住,一個跟斗載到地上,她大叫一聲“啊”,手高高舉起,重重落下,“踫”手砸到床上把她驚醒了。
    原來只是一場夢。
    夢醒後的小希抱著肚子,久久不能入睡,心里暗暗慶幸夢中的孩子並不是她的,否則,她不知道該如何自處。
    她喃喃的跟孩子說了幾句話,感覺孩子猛地踢了她一腳,滑過脅骨,一只小小的腳隔著肚皮可以清楚地摸到,將肚皮撐得高高的,緊緊的,好像非常用力。
    “啊呀!”她驚叫一聲,低頭看著鼓鼓地突起,心里蕩漾著無限的母愛,兩個手指頭輕輕點點那個突起,緊緊的肚皮慢慢松了些,然後突然就變平了,小家伙將腳縮了回去。
    跟肚子里還沒謀面的小家伙如此近距離地交流,也是懷孕以來第一次,十分地神奇,新奇!
    撫摸著圓圓的肚子,與孩子說了一會兒話,瞌睡蟲被趕跑了。
    看了一下時間,雖然才半個多小時,跟之前一個小時的午睡還有些距離,但沒了睡意,索性就披上厚厚的棉衣起床下樓了。
    樓下靜悄悄的,喜歡听京劇練身段的婆婆此時大概也在睡覺吧,而那個提前來到的月嫂一般會在廚房里呆著,忙著給她與婆婆準備下午茶。
    對了,天天一碗雷打不動的雞湯今天還沒喝,說不定李姨正在做雞湯。
    小希在客廳里轉了一下,拿起易建濤看過的財經書翻了兩頁,心里煩躁看不下去,找到搖控想開電視,又擔心吵到婆婆睡午覺。
    想了想,她便往廚房走去,看看今天李姨準備了哪些下午茶,現在胃口越來越好,一個月可以重五斤。
    盡管她有些嫌棄體重飆升,但為為孩子她還是放開肚皮吃,不敢虧待了孩子。
    因為腳下穿著軟底的毛毛鞋,走起路來幾乎沒有聲音,加上她怕影響住在一樓的婆婆睡覺,特意放輕了腳步。
    廚房門虛掩著,走到門口就听到了里面的聲音,她才知道婆婆沒有睡覺,伸手正想推門而進時,突然听到里面交談內容,她頓住了。
    “太太,你可想好了,再多一劑藥,少奶奶肚子里的孩子就保不住了!”
    “你盡管放心熬湯吧,我會叫你來,早就想好了,我媳婦肚子里的孩子肯定不能留,先不說她的身世讓易家人無法容忍,害得我兒子被名正言順地趕出易家老宅,單單孩子來路不明這一條,我就不會讓她生下來。”
    “其實,孩子的來路不明旁人無法知曉……對吧,道听途說的事最傷人了,我看了孕檢B超,孩子長得好好,太太是不是再考慮一下?”
    “不用考慮了,雖然我也喜歡小希這個孩子,她跟我的身世有些相同,但是你看看我,看看我兒子易建濤?因為身世原因,被易家人拿來說了一輩子,我不想我的孫子輩也受這樣的苦……”
    “知道了,這一劑下去,明天孩子就會早產,而且無藥可救,也查不出原因……”
    小希像被電擊一樣懵逼,腦子有幾秒鐘的斷路,可是,事關孩子的生死,她很快反應過來,轉身躡手躡腳地離開。
    她本想假裝不知情,悄悄地走開,然後再作打算。
    哪知天算不如人算,她越小心越容易出問題,在樓梯轉角,她不小心踢到膠塑垃圾桶“   ……”
    廚房有零亂的腳步聲跑出來,而小希眼看跑不贏了,于是腳尖一轉,背對樓梯面朝廚房,蹲了下來。
    王愛玲與李姨雙雙從廚房跑出來,看到小希,眼底瞬間流露出心虛。
    李姨上前扶起小希,關心地問她是不是摔跤了,而王愛玲卻站在一米開外,用意听不明的目光打量著小希,一聲不吱。
    小希假裝是下樓滑了一跤,還用力地揉膝蓋,說是不小心絆到了垃圾桶,還指滾出兩米外的垃圾桶說︰“這個垃圾桶怎麼會放在樓梯口?害得我絆了一跤!”
    “你剛才真的是從樓上下來?真的沒來廚房?”眼看李姨扶著小希一拐一拐地拖著一條“受傷”的腿,走到沙發邊坐下來後,王愛玲才出聲問,還拿來跌打藥油要幫小希上藥。
    小希擺擺手,說不用了,藥油味大,她聞著難受,也擔心嗆到寶寶,說是踫傷不會太重,忍忍就過去了。
    王愛玲也沒再說什麼,轉身把藥油放在茶幾上,轉身回了廚房。
    李姨回頭看了王愛玲一眼,幫小希把電視打開,也跟著回了廚房,並關上了門,好像還上了鎖。
    等她們的身影消失在廚房門里,小希立即站起身輕手輕腳地走過去,將耳朵貼近門縫。
    電視聲音有些大,而門關了有些緊,盡管小希仔細辨別里面的人的交談,還是沒听清她們在說什麼,只是能分辨她們正壓低聲音說話。
    突然,門就開了,小希一個身形不穩,差點一頭扎進開門人的懷里,而開門的李姨端著一碗湯,湯碗放大。
    在離湯碗只剩一公分遠時候,小希的身體穩住了。
    兩人都深深地呼出一口氣。
    “小希你怎麼回事?冒冒失失!”從李姨身後閃出來的王愛玲皺眉責備,“你想進廚房敲門就是了,為什麼要偷偷摸摸?”
    畢竟她是長輩,小希心里憤怒,看在易建濤的面子上,對她也隱忍幾分︰“對不起,我錯了!我只是想喝水。”不管她們信不信,她只是隨便找了一個借口。
    轉身往樓上而去,剛才一拐一拐的走姿也懶得再裝,抱著肚子,走得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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