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密麻麻的小飛蟲在半空中飛舞,忽閃著翅膀的時候發出那種聲音讓人听著就不由泛起雞皮疙瘩來。
天字衛和大月宮的殺手在和那些小飛蟲拼殺,還有喬姬控制的鳥兒,它們就如同瘋了一樣。
彎身躲避,甲字衛護著秦梔快速的穿過亂糟糟的人群,腳下不停的朝著深澗深處而去。
鷹機在處理那些藥師,藥師是不會武功的,但是她們身邊卻有人在保護。山上各處打成一片,眼下這個地方,是一片混亂的戰場。三方人馬,各懷鬼胎。
穿過人群,秦梔的腳步也加快,蕭四禾跟在她身邊,邊疾步快走邊撫摸著自己臉上腫脹的膿包。
往深處走的路線更為狹窄且幽深,兩邊山壁上生長的樹木幾乎與地面呈平行,人在中間行走,不得不低下頭來。
“這里頭到底是什麼地方?莫不是柴文烈特意下的套?”越往深處走,秦梔就愈發覺得不對勁兒,似乎,柴文烈是故意跑到這里來的。
“我也不知道,到了這兒就被堵住了,顯然是不想讓我們過去。”蕭四禾微微搖頭,他也不清楚。
不再說話,繼續快步向深處走,而且這條路一直在朝上。
腳下開始出現石頭,那種嵌在泥地里的石頭,只露出一半來,讓人能夠蹬住它們而借力。
一直向上,秦梔也累的開始流汗,腳下和兩側的石頭也越來越多,樹木反而越來越少。
隨著逐步的走上了這座險峰的山巔,也瞧見了一些矗立起來很高很高的灰色的柱形巨石,好像一直頂到了天上去。
踏著石頭走上去,那些巨石也全部進入了視線當中,它們就在山巔上,一共有四根,很粗很高。這樣子,一看就不是自然形成,是後天建造而成的。
四根石柱,相對而立,頂端迎著霧氣,看起來好像是它們穿破了雲層一般。
視線離開那四根石柱,緩緩的落到地面,被打造的平滑的山巔成了一個巨大的石台,這完全是人工形成的。
除了這些,秦梔也看到了自己要找的人,但除了他,他的兩個斜對面,還有另外兩伙人。
但,奇怪的是,三方人,全部都坐在地上,各自倚靠著石柱,看起來好像在共享這山巔的絕美風景。
三方人,呈三角對立的形態,元極,柴文烈,還有公冶崢。
他們身邊都各自跟著幾個人,不過和他們一樣,都坐在地上,好像很虛弱似得。
緩步的走過去,在邊緣處停了下來。
盯著他們三方人,眾人一時之間顯然不知這是怎麼回事兒。
而且,他們出現,那三方人好像也沒瞧見似得,他們盯著對方,一動不動。
腳下一動,秦梔要進去。蕭四禾卻在同時抓住她的手臂,“世子妃,不要進去,這里面不對勁兒。”
“我知道。不然的話,他們也不會這樣。但,即便站在這外頭你能看出怎麼回事兒麼?”盯著元極看,他依靠著身後的石柱,看起來好像體力不支了似得。
“在下暫時看不出,不過,倒是可以研究研究,給在下些時間。”蕭四禾放開她的手臂,一邊擠著自己腫脹的眼楮,一邊說道。
“你守在這外頭,以防玄衡閣或是大月宮的人上來,于咱們不利。林蘊和喬姬處理完了那些藥師也會上來的,這外面就交給你了。我進去,你也要注意我的一舉一動。相較于別人來說,我更相信自己內心堅定,不會輕易的被外界信息所迷惑。雖我不懂陣法,但我會見機行事的。”秦梔盯著那三個人,一邊輕聲的說著。
蕭四禾微微搖頭,他並不是很贊成秦梔的這種做法。她不會武功,進入這種凶險之地不明智。而且,如果她有個什麼好歹,估摸元極能撕了他。
“容在下觀察一會兒,世子妃你先別急。”蕭四禾希望她能再等等,最起碼讓他觀察一番,先了解一下這里再說。
秦梔深吸口氣,“快。”看著元極,她是愈發的不放心。
蕭四禾示意甲字衛看住秦梔,別讓她太沖動了,隨後緩緩的往旁邊挪移,觀察這古怪的地方。
挪了一下腳步,秦梔坐在了地上,不眨眼的盯著那三伙人,他們都一動不動的,在盯著對方,好像很擔心對方會忽然出現什麼意外的舉動,但自己又不敢先有動作、。
蕭四禾在周邊轉悠著,一刻鐘之後,他才走回來,“太怪了,這也是一個迷陣,但如何破開在下實在沒有頭緒。世子妃,你不能輕易的闖進去,沒準會破壞了里面的平衡,從而引發危險之事。”
“這樣看起來倒是挺平衡的,但就這樣一直保持下去?在里面的人就餓死了。你應該知道什麼叫做不破不立,或許進入另外一個人,能打破這個邪門的平衡。由此,你就能找出這個迷陣的破綻了。”捏起地上的一顆碎尸,秦梔一邊說道。
蕭四禾眨了眨眼楮,倒是不可否認秦梔這話說的有道理,這里面若一直沒有變化,他也無法尋到破綻。
“可以派別人進去。這里的任何一個人都有功夫,身手伶俐,即便里面有危險,能躲過的幾率要更大一些。”蕭四禾還是不同意,秦梔不能出任何的意外。
“你又錯了。這里面的每個人都功夫高強,尤其是那個柴文烈,他可以說是這里面所有人之中功夫最高的一個人。但,你看他現在都一動不動的,我倒認為,有功夫的人進去,興許會適得其反。”搖頭,秦梔捏著碎石子,一邊判斷道。
蕭四禾想想,秦梔所說也有一定的道理,但無論哪種都需要冒險。他可以用別人去冒險,但秦梔,他覺得不行。
“行了,你就別想了,我進去。我沒有武功,但也不代表我是個廢物,有危險我自然會躲。而且,根據我自己的計算,我認為沒有武功的人進去會更有利。”話落,她扔掉手里的碎石子,隨後站起身。
“世子妃,如果你一定要進去,那在下隨你一同。”蕭四禾不敢放任她一個人進去。
“算了吧,這外面需要你控制。保護好這里,另外兩方人馬都不準靠近。一會兒鷹機上來,叫他們準備好,以防柴文烈忽然從里面出來。他武功高強,你們若不提前準備好,沒準兒都得做他的手下亡魂。”話落,她一腳踏前,準備進去。、
“世子妃。”蕭四禾叫住她,那只沒腫脹的眼楮皆是不贊同。
“喬姬那里有藥,一會兒她來了,你要來一些涂在自己的臉上,應該很快就能消腫的,你這樣太難看了。”回頭看了他一眼,秦梔微微搖頭道。
“你要小心。”蕭四禾無奈,嘆了口氣,隨後交代。
沒有再說什麼,秦梔舉步踏入石台,那一瞬間,一股溫熱的空氣撲面而來,瞬間將她整個人徹底籠罩了起來。
這種溫度很舒服,空氣也不似外面那般潮乎乎,充滿了草木的氣息。
隨著她一腳踏入,她停在了原地,一只手負在背後,然後緩緩的回頭看了一眼。
可是,奇怪的是,她回頭之後,什麼都沒看到,草木皆有,卻獨獨沒有人。
原來,這還真是一個迷陣。就是不知外面的人能否看得清她,但概率是五成。
收回視線,秦梔看向石柱的方向,雖說在外面看距離不遠,但是進來後卻發現,石柱距離她很遠。連坐在那下面的人都變成了一個模模糊糊的小點兒,目測距離起碼有五六百米。
負在背後的手打著手勢,她一邊挪動腳步朝著元極所在的石柱進發,一步一步,她不敢走的太快。
每走一段距離,她負在背後的手都會做出相應的手勢來,盡管不知外面的人能否看得見。
在差不多走過兩百米之時,那邊石柱下的人也發現了她這個外來者。
刷的轉頭看過來,四目相對,元極隨即皺緊了眉頭。
秦梔盯著他,有那麼片刻,她清楚的瞧見元極臉上的戒備。
背後的手又動了兩下,她隨後轉頭往另外兩個石柱的方向看了看,距離很遠,看起來好像還是距離五六百米的樣子。
“元極,你怎麼樣了。”腳下的速度不變,秦梔朝著他走過去,一邊輕聲問道。
“你怎麼來了?”看著那走過來的人,元極微微直起身體,但好像很艱難。
觀察他的表情和動作,秦梔微微加快了腳步,“你別動。”
終于走到他身邊,他兩側還有五個鷹機,都和他一樣席地而坐。
“告訴過你就在南胡等我,你怎麼還是來了。”看著她,元極幾不可微的蹙起眉峰。
“一直沒有消息傳回去,我不放心。帶著人,來找你。”蹲下,她負在身後的手再次做出兩個手勢,然後便收回了。
“我沒事。只不過,進來這里容易,想出去卻難,你不該進來的。”抓住她的手,元極一邊輕聲說著。
“你是不是渾身無力?”看著他的手,從他的一舉一動秦梔就看出來了,他現在應當是不能動。
“嗯。”元極微微頜首,的確是無力。
握緊他的手,秦梔轉眼看向兩側斜對面的石柱,雖說看起來距離有五六百米,但,其實還是能瞧得見那石柱下的兩伙人。
在這里,好像大家相對的距離是一樣的,互相壓制抗衡,又無法攻擊對方。
“你們武功高強,但是在這里卻渾身無力,這個陣,就是專門針對有武功的人。是不是柴文烈將你們引進來的?”看著柴文烈的方向,即便這麼遠,似乎也能感受得到他那如蛇一般的眼神兒。
“沒錯。”元極捏著她的手指,一邊回應道。
“我倒是沒覺得渾身無力,看來,這個陣對我這種沒武功的並不起效用。該怎麼辦,我覺得我可以。如果柴文烈和公冶崢都和你一樣渾身無力不能動,那我能不能、、、”
“不行,你不能過去。這個陣,我不了解,但柴文烈了解,他看似如我們一樣渾身無力,但誰又知道他是不是在作假偽裝。”元極聲音很低,看起來是保證只有她一個人能听到。
秦梔看著他,隨後彎起眉眼,“看來,你若以正常的聲音說話,他們能听到吧。原來,你們一直在這里聊天來著。”
捏著她的指頭,元極幾不可微的頜首,“能听到。”
“都說了些什麼?”也坐在地上,秦梔輕聲問道。
看著她,元極的眸子漆黑幽深,就像兩顆黑色的寶石。
但是,這兩顆寶石卻無法握在手心里把玩,反而看起來讓人不由得心里沒底。
“一些無用的廢話而已。”元極淡淡道。
“我想,不是無用的廢話吧。如果是無用的廢話,你不會在剛剛第一眼看見我時會表現出防備來。”說著,她也一邊輕聲嘆氣,她之前的懷疑是對的,這個身體的母親絕對有問題。
這件事,玄衡閣的高層知道,興許以前的秦梔也知道,但她不知道。
元極微微歪頭,握緊了她的手,他盯著她,片刻後搖頭,“我並不信。”
“你應該信。”她輕聲道。
元極面上的表情有片刻的僵滯,“你說什麼?”
“我母親,應該不只是個普通的婦人而已。她與玄衡閣,興許有著千絲萬縷的關系。當年王爺被設計,也或許與她有關,卻沒想到我父親會參與其中代替王爺而死。這一切,與玄衡閣分不開關系,柴文烈應當是知道內情的。而公冶崢,也應當是琢磨明白了。”一字一句,她盯著他的眼楮說著,兩只手抓住元極的手,食指卻在他手心里輕輕地劃拉著。只不過,動作很輕,遠處的人也看不到。
“原來,他們都知道,卻只有我不知道。”盯著她的臉,元極淡淡道。
“還是不同,柴文烈是敵人,但公冶崢只是知情者。作為知情者,他還是很合格的,並沒有多嘴多舌。”說起這些,她很輕松的姿態,而且還在夸贊公冶崢。
“說得好!”一道略顯無力的聲音從遠處飄了過來,是公冶崢。
看著元極,秦梔彎起唇角,就知道他們能听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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