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番思考後,還是決定回去找書岑商量下,然後掃了眼冒著黑色焦煙的車和露出來的臉、半只手亦或者其他的部位,眼前的景象還得多虧于戰況慘烈而導致絕大部分她看到的都已經要麼是黑色的、要麼是干淨的,剩余都在車里,味道還算可以,這樣她還能用力控制下已經幾乎要沖出喉嚨的嘔吐物,“我來收拾吧。”
    接著話語一落,那些雖然重傷但是還生存著的幾個兄弟們在十六的帶領下對著慘烈的現場鞠了三躬,而後十六把這些壯烈犧牲的兄弟名字給一一念了出來,然後便對站在最前面的一個縴細的背影說了句,“當家的,好了。”
    那個背影雖然看上去還有些嬌弱,但是在十六說完話之後,直接帥氣且毫不費力地拎起腳邊約五升高的汽油大罐,然後先是將死寂的車輛挨個均勻地灑了遍,最後再將剩余地均勻分散在每一處有痕跡的地面和角落,隨後扯下頸上的一根閃著碎光的銀色項鏈,“全部給我退後!”在她扔出項鏈後不一會,眼前就迅速燃氣了一片劇烈的火海並伴隨著“砰、乓和唰”的各種東西被燃燒的聲音。
    在燃燒的同時,夏如煙和十六燈幾個幸存者一並九十度彎腰鞠躬,對死亡者及一切表示歉意和尊重,直至天色已經開始泛出深藍色,眼前的火海才全部熄滅,嬌媚的眼卻掠過一絲“你們起來吧,”轉過身一聲令下且平靜地直起身,絲毫不為鞠了徹夜而麻痹酸痛的腰所動,“今天,我們要牢記這里的一切,包括我這個大當家的,我對不起這些兄弟們,所以,要辛苦你們了,我自從接到電話後就在車廂里準備了些工具,這些被燒的殘余的碎渣,我會和你們一起收拾干淨,並且,我要讓今天傷害我們弟兄的薛蔚然那幫人全部給我一口一口地吞下去!”
    “什麼?”十九感到不可置信,“吞,吞下去?”口吻有些顫抖,就連臉部都寫著“不可能”。“怎麼,刺激太大了嗎?竹幫在我看來,不光是黑道的產物而已,我們要走向社會,所以,血腥的事情盡量減免,更多的是要樹立起自己幫派的特色,要讓其他幫派的人知道,與我們作對是不會有好下場,你咬我一口,我們定會加倍奉還!這樣,竹幫的未來才會更長遠!”
    十六、十九和其他兄弟們都驚呆了,因為黑幫注定不會入主主流社會,所以即使是薛其揚都從沒規劃過竹幫真正的未來,而是一味地強調掠奪和共同並存,“你們在想什麼?我們只剩一個小時的時間,快去給我干活!”夏如煙說了半天人都沒一個反映,直接不滿道,心里則是一片苦惱,苦惱著黑社會的人都是一根筋的兄弟,看來她以後要做的功課還很多。
    邊罵邊自己率先動起了手,拿出工具清理著現場並把這些細如粉的碎渣倒入黑色的袋子里,十六和十九互相看了眼,確認過彼此的眼神後並和身後的兄弟們也點頭示意了起來,大家齊心協力地共同做著一件事,雖然都受重傷,但是沒有一個人有怨氣,反而干得很盡力,直接把夏如煙推出了局,原因,“當家的,你是女的,這活,你干得慢!還是別妨礙我們做事了,去旁邊休息休息。”
    夏如煙知趣地站在一處,冷眼觀望著眼前的弟兄們,尤其是十九,恐怕在竹幫里除了書岑也就只有十九敢這麼和她說話了,書岑是智商高,所以懶得費腦斗,而十九,則是年齡最小,所以必須讓這個小弟弟。
    突然想到了什麼,隨便問了個兄弟借了個手機,然後播出一連串號碼,“喂,書岑,幫我查一下人,嗯,好的,記得小心,不要被他發現了。”掛完電話後,又問弟兄們借了包煙,悠悠地抽了起來,望著正逐漸泛白的天空,嘴邊卻突然向上一扯,“夏如煙啊夏如煙,真的要一直做下去嗎?”
    呈亮刺眼地光線刺的眼楮都疼,可是又困,關鍵聞來聞去還一股消毒水味道,即使是在VIP的病房,總覺得和普通病房沒什麼區別,“冷凍人,星辰他們什麼時候來啊?我好想要好好睡一覺,這里我睡不好。”
    見懷里的人時不時地撲騰著和胡鬧,星昂只是將懷里的人摟得更緊了些,而後溫柔的眼波有絲無奈閃過,他也不好受啊!這麼狹隘的地方,全靠自己的力量撐著,還撐了半個夜,而且又為閉眼,全程鎖定懷里鬧騰的厲害的人。
    諾!這人又犯病了!直接把身上的毯子一甩,而後用力地翻了個身,嘴里也不知道嘟囔著什麼,只是苦了貼在她身後的星昂只好默默地承受著一切,將淺笑踢下的毯子又從地上撿了起來,他也是第一次體會到什麼是真正的痛苦。
    “唰!”門被移開,就看到了辣眼楮的一幕。
    “看不出啊星昂,你倆真的有一腿拉!”淡定地將毯子繼續給懷中的人蓋好,絲毫不理會他人別有深意的揣測,盡管說的雖是事實,但是,他就是不理人,“而且你們還擠在沙發上,並且還是個紅沙發,這是要早生貴子的預兆啊!”
    “能不能閉嘴,去看看你的兄弟。”冷冷地別過頭,將自己的臉又貼向下顎帶著淡淡香味的腦袋,原本閉上的雙眼在星辰他們到來後就有些松開,然後想著星辰剛才的話,用深沉的目光看向那個緊皺眉頭卻好像睡了過去的人,摟緊的手漸漸松開,安置好淺笑的睡姿後,便輕手輕腳地走向了主臥室。
    “他現在情況怎麼樣?”星辰看著躺在床上沉睡著的沈賢,臉上則是充滿愧疚,“都怪我,是我不夠仔細,唉,真的是!”或許實在懊悔,一手無力撐額,一起陪同而來的遲純見星辰一副無助的狀態,除了抓著他的手腕晃兩下之外,其余地也就只能看著了。
    似乎是感受到有人的悲傷,正睡得入迷的人突然間就醒了,原本被人擁抱的充實感逐漸變成了一個人的孤獨,而身後的主臥不時有哀嘆聲和一些對話在身後嘰嘰喳喳地浮現,原本頭昏腦漲的精神狀態變得更加煩躁了。
    “那現在醫生怎麼說?”
    “我還沒和醫生說這個情況,你怎麼看吧?”星昂的目光定楮地看著星辰有些懨懨的側臉,“最重要的一點是,他連自己都不知道這個情況,而且,那個小子,不會輕易放過沈賢的。”
    “真的很難處理啊這哥們,溫和的謙謙君子,燒著一手的好菜,長得還一表人才,嘖嘖嘖,”淺笑倚在主臥室的門邊,說的同時還不時用力地伸了個大懶腰,“我建議你們要不先帶他做個簡單的精神狀況鑒定,然後看精神科醫生怎麼操作吧,另外,目前不要刺激他,盡量讓他的心緒保持穩定,目前我們能做的就是這些。”
    “那你有沒有認識的專家。”星辰此刻能信賴的也就這個嘴巴如彈簧的人,忽然想到了什麼,目光一轉,轉到了遲純,“或者那個竹封凜有沒有認識的?”
    “我問問,但是現在,等沈賢醒來後,你們要把他自己做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訴他,要讓他提防並更加合理地控制自己的情緒,我覺得他的小時候一定是經歷過什麼,但是催眠的效果恐怕只會給那個人格出來的機會,所以,在未更好的方案出來之前,目前大家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星辰也沒回話,而是將視線再次聚集在了沈賢的臉上,心里很是無味雜陳。“對了,遲冬怎麼樣了?個性或者習性方面有沒有改善些?”見遲純也來了,淺笑索性趁著機會一次性問了,省的自己再拋一趟,看著遲純的手勢,原本有些揪住的心也漸漸地放松下來。
    “那就好,先維持這樣吧。等過段時間再看看,還有,藥我帶你下去再多開幾個月的吧,反正遲早要用,要不跟我下去趟?”遲純的臉上有些為難,一向自尊心極強的她是不願意接受額外的幫助的,但是又礙于遲冬的病需要這些好且昂貴的藥的治療,當下可謂是進退兩難。
    “我陪你下去吧。”星辰拍了拍遲純的肩,眼里透著不容質疑地果斷,而後看向了一臉疲憊的淺笑,“我們沒帶那張卡,要緊嗎?”
    “沒事,我刷臉就行。”淺笑笑嘻嘻地眯眼說著,然後將視線轉到了正站在明亮陽光下的星昂那兒,故作小心翼翼地報備,“我借你兄弟一用,不會太久的,你放心,呵呵噠。”就這麼拿著一副欠揍的笑臉和一對可愛的小酒窩把星昂冷的陰郁的臉打發後,就和星辰出了門,剩下沈純和星昂在病房里,此時就連消毒水都遮不住兩人的尷尬。
    “誒,我的兄弟就交給你了!”才剛出門走了沒幾步,淺笑就听到有人迫不及待地交代起了“遺言”,然後兩眼一翻犀利地回敬身旁那雙精致的眼眸,只是本來顯得精神奕奕的火紅的頭發,好像也在心疼著主人的心境,變得不再那麼刺眼。
    “你放心,沈賢的事我會好好上心的,可是,一發牽扯全身,這個情況啊,很復雜。”
    見淺笑一副認命的直白,星辰也止不住地點點頭,“是啊,很頭疼,不過,他後續我會看著辦的,就算要耗上一輩子的努力,我都會陪在他身邊的。”
    淺笑瞪大著眼,脖頸一縮,像是發生了什麼不可置信且難以言喻的事,就連嘴巴都張得可以塞下一顆保齡球,“我去,這年頭可真是喜事連連,我一顆心如死灰的腐女心難道就要靠你解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