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氣有些抱歉,淺浩然倒是沒說什麼,只是淡然處之。
他沒有看趙權,相反趙權則是瞥了眼沉默著的淺浩然,本來歷練深沉的眸子卻閃過一絲自責。
“把人給我放這里。”見淺浩然沒有反對,書岑向手下指了指寧濤的位置後,壯碩男子便直接將身邊不老實的人大力一把甩過去。
“啊!”毫無重心得全然落地,還順帶滾了兩個身圈。
手肘這里因為主人的失控而最先落地,和粗糙冰涼的地面產生嚴重的摩擦,所以手關節已經全是血和部分深色的翹皮。
書岑滿意地看了眼手下的人並眼神示意讓其退下。
“他叫星昂,是殺手組織Star的招牌,之前我們老大也找過他們組織辦些事情,據說也是他去處理的,過人的專業能力和出色的臨場發揮,哼,看,這還不是落在我手里了嗎?”然後慢慢地一步一步踱了過去,就像是在享受獵物到手的快感。
……
四個小時前,淺浩然還在來的路上,而書岑已經率先到達了這個偏僻的廢場區。
說是廢場,卻連個像樣的影子都沒有,只有一個空殼,其實忽略這個空殼,和平地已經沒有什麼區別。
他深吸一口氣,又重重地吐出一口,反復地重復這個動作,自我調節當下的情緒,也是為接下來他所能預料的發生的事做個準備。
只是,他在這靜謐地環境里听到了一個熟悉的聲音,盡管聲音極為輕巧,就那麼一下,他就推斷那是安裝子彈和調試拔槍的聲音,
閉目傾听,判斷聲音來源的大致方向,他必須在交易前把所有的“意外”全部解決,所以留給他的時間甚少。
星昂調試好狙擊槍的裝備,他現在的位置處于一邊空置廠房的斜後方。
雖然廠房的框架還在,但是鋪面的牆壁已經完全不在,呈現大面積鏤空的狀態,所以這個位置十分容易暴露。
可是,躲哪兒呢?
環顧了四周,給他的只有一邊的密集樹林還可以藏躲下。
他謹慎地確定了周圍沒有人之後,便準備抬步向那邊走去。
“砰!”
槍身響起,彈痕清晰地印在了他剛才跨出去的位置。
誰知道才邁出一步,緊張的感覺便牽動起了神經。
而向他開槍的,則是站在他斜前方不遠處的書岑。
“原來是你?”
“別妨礙我,和你無關。”星昂只是覺得人眼熟,可是這並不代表他組織好的節奏一定會改變。
听到對方的聲音,書岑反而似乎有了松了一口氣的感覺,“嗯,不是鬼,我就放心了。”
星昂見他這麼說,越發更加警惕起周圍,精致的臉此刻猶如蒙上了一層厚冰,“不過你的聲音怎麼變這樣了?”
“唉,說來話長。”那個尖細猶如吊著一口氣的破嗓在寂靜的夜里顯得有些恐怖,就好像是悠悠之聲那樣飄逸又抓不住。
“你真的不讓?”星昂一手欲準備拔出藏在褲袋里的手槍,一邊仍在試探,不願引起麻煩。
但是書岑反而依舊漫不經心的狀態,不慌不忙地說,“他們說飛揚死了,你知道嗎,他是我最親的弟弟。”
剛落話,沸騰的槍聲猶如雷鳴一般咆哮而出。
“噠噠噠噠噠……”
兩人朝著不同的兩個方向同時躍開,半空中轉身、全力開槍,頓時安靜的空氣被石屑所彌漫,仿佛無數朵花都集中在一瞬間綻放開來。
兩人互相打得好不熱鬧,星昂一直都嘗試在躲避,不正面攻擊,可是書岑……
借著昏暗的月光,星昂看到了那雙曾經眼熟的眼楮里此刻帶著執拗、偏激和冷漠,臉上的多條疤痕卻在不明的光線的照耀下顯得格外耀眼。
……
星昂躲在廠房某處的梁柱後面,過了很久,攻擊的子彈聲似乎消失了。
當過了好一會,星昂似乎確認了這場戰爭真的已經停止後,卻突然傳來一吼。
“給你個炮!”
跑!
可是星昂還未開跑,他身後的多根梁柱因為密集地手雷的轟炸而蒼茫倒下,氣浪席卷而來,即使跑得再快,人也照樣被這股波浪猛力地彈了出去。
然後星昂就被順理成章地綁了,至于他是怎麼醒的,是被書岑親愛的手下給打醒的……
……
“諾,給你。”書岑撿起剛才被寧濤攻擊時扔出去的小刀,現在他又撿了回來,並扔還給了主人,“飛揚的仇我已經報得差不多了,現在輪到你了。看你是想給飛揚還是老……”
“啊!”話未說完,星昂忽然一聲低吼,痛得英眉緊皺到不行。
“喲!速度倒還挺快!”
書岑好笑地看著此刻的寧濤,這急不可耐得樣子很是讓人覺得猴急了吧。
“啊!”星昂又一陣低吼,很快蒼白的臉變得更加煞白,鮮潤的嘴唇也快速地被慘白給取代。
當書岑發下“指令”後,寧濤簡直就是迫不及待地朝星昂地腹部粗暴地一桶,桶得持久,最後佯裝要拔出時又是深入的一刀。
如果不是因為他,薛其揚就不會那麼早死,而他們三劍客也不會就此滅亡。
如果不是因為他,他最疼的弟弟會死得那麼慘,飛揚或許情商很低,但是心至少是好的,比他們所有人都要干淨和純粹。
當兩刀過後,寧濤卻突然覺得心里更加空虛了,他其實早已經意識到,或許一切的一切都是命定的。
傷害星昂,或許只是為了發泄自己的無奈吧……
但是什麼都不會回去了……
難道他要死了嗎?身體忽然輕飄飄的……
即使這樣,寧濤還是拔出了星昂體內的刀,然後便沉沉地倒了下去……
星昂看著一張黝黑帶著大小不一白黑混合的圓形斑點的那張臉,就在他眼前沉沉地睡了過去。
他的右耳雖仍舊殘存,但已經失去了一半,毫無生氣的生命氣息迎面想他撲來。
他忽然想到了,今天自己如果不出意外的話,恐怕也會和寧濤一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