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如煙焦急地站在別墅前的小花園外,來回踱步,仿佛在等待著什麼。
終于,在遠處漆黑的光景里一個花白頭發的男人慢慢地浮現出來,手里還拎著個長方形的小便捷箱。
夏如煙無助擔憂的臉才有一絲絲緩和。
……
“傷口已經發膿了,需要趕快手術!”淺笑利索地解開腹前綁得帶子,血紅的扁平張著的傷口現在周邊的皮膚組織有些泛著暗紅或是有點土灰色,“來給我!”
書岑順從地將裝著滾燙熱水的碗和裝滿著酒精紗布、棉絮的盤以及所需要的工具遞給淺笑,淺笑拿過之後先是將自己的手指關節完全浸濕在其中一個盛滿滾燙的熱水的碗中,停留幾秒後,再拿了些酒精棉仔細地擦著自己的手關節。
然後便是先拿這些酒精棉絮清洗了傷口的周邊,“不行啊,你們抗生素有嗎?”淺笑依舊目不轉楮地盯著星昂裂開的傷口並沉重地要求著,“求你們叫醫生吧,不能因為是黑道所以不叫醫生啊!抗生素有的話多拿幾瓶給我,最好十瓶起步!”
清理完傷口的周邊後,淺笑要的東西也一直沒到手,淺笑心想他們應該去準備了吧。
哪曉得等來的卻是一句悠悠淡淡、不痛不癢的回復,“沒有抗生素。”
再次仔細地近距離觀察了傷口,赤裸地食指微微往傷口里伸進三分之一,不好地預感炸裂了她的耐性。
眼楮無奈地閉起又睜開,“這個明擺著已經戳破內髒了,你們特麼到底叫不叫醫生!”
安靜地別墅里燈光一直在黑暗里刺眼地亮著,伴隨著氣勢洶洶地一聲吼叫為今夜更添了幾分緊張的黑暗氣息。
“蹬蹬蹬……”
沉著疾步地腳步聲充斥在樓道,而後蔓延到了樓道一個入口的房間。
“年紀輕輕地一點耐心都沒有,哼,你們都出去吧!”
“我不走,我留下來幫你!”淺笑沒好氣地回應,一眼都不看他,而是將自己的視線停留在星昂蒼白地臉上,十分地倔強。
“那請便。”男人也不阻止,而後對身旁的夏如煙,冷靜地吩咐,“你帶著其他人都下去吧,好好休息。”
“好,謝謝,那她……”夏如煙仍舊不免擔心地看著站在床邊的淺笑,“如果您不方便,我……”
“我認識她!放心,她也是個醫生”,男人說到此處,反而有些放松,“她不比我差。”
……
于是一干人等別請出了方外,包括夏如煙。
夏如煙也沒閑著,又是準備當下休息的茶點,又是在廚房忙活著褪去黑暗後黎明將到的早點,總之不讓自己閑下來。
書岑看著此刻有些茫然卻依然冷靜處事的夏如煙,眼底閃過一絲鄙夷,隨後趁著夏如煙和下人在忙活之時,便悄悄地輕聲走了上去。
才剛到轉彎口,就有嗆聲從房里傳了出來。
……
“還好胃部沒有受到損傷,這樣就不會有Autodigestion的危險了,感謝上帝!”
淺笑拿著止血鉗縫合著血肉模糊的受傷的器官,一邊暗自慶幸,額邊的汗水已經浸濕了她的臉。
“你是個醫生,怎麼能任由他們胡來,又是安眠藥又是嗎啡,你們真的想讓這個人一睡不醒嗎?”
“竹封醫生,當下情況緊急。”
竹封凜一邊專注地看著淺笑的縫合動作,一邊隨手拿了酒精棉絮提淺笑擦著快要滴下的汗珠。
“現在開始肝髒縫合了。”淺笑停了停手中的動作,忽而轉頭忙正經地問竹封凜,“大血管要夾住止血,但是微小血管,你有沒有Boive?”
竹封凜看了眼被打開的箱子,然後眼里透著對自己滿滿地失望。
“沒有,我只帶了針。”他從醫院匆忙離開之時,忘了檢查自己的便捷箱。
“沒事,竹封醫生,那就麻煩你先縫合下,我去讓他們準備個炭爐。”
淺笑不怪竹封凜,竹封凜是誰?!桂花國國主的私人御用醫生,她的偶像,和……她的師傅!
夏如煙居然能請得動他,她就已經感天動地了,怎麼還會去怪業界的大佬呢,畢竟這位大佬平時也是非常地忙啊!
竹封凜熟練地接過手,淺笑剛沒走幾步,門就被突然打開了。
“我去準備,你們繼續。”
是書岑!
書岑的衣服還是和剛才扶著星昂時一樣髒兮兮和有些血跡斑駁,脖子上被蹭到的血跡都已經干了,不愧是主人的好僕人……
還沒思緒多久,一盆滾燙的炭爐便被端了進來,整個過程中書岑一直是默默地低著頭,淺笑也看不到書岑的情緒,淺笑心里忽地不免為他有些擔心。
“怎麼,對人感興趣啊?”手中的動作依舊穩重快速地進行,而冷傲的臉上突然抹上一抹嘲笑,似乎還很津津樂道他腦海中的“事實”,“喜歡的話,我可以替你免費幫他看看他的嗓子。”
竹封凜一直都給人冷傲的感覺,甚少會提專業之外的事,只是,淺笑不一樣,他對這個鬼靈精怪的丫頭還甚是喜歡。
淺笑未听聞竹封凜的嘲笑,而是專心地從箱子里挑出幾根事宜地銀針,把他們插在滾熱的火爐里,專心地“燙”著,直至听聞這些銀針發出“茲,茲……”地痛苦聲。
“老師,你好了沒?”淺笑用夾子夾出一根針,而後看了眼手中一直沒停過的竹封凜。
竹封凜看了眼淺笑,“你過來幫我抓好CLAMP,我來燒微小血管。”
淺笑收到命令後趕忙上前,竹封凜燙著肉里的微小血管,直至燙的有些紫紅,“開始縫合。”
……
空氣里的血腥和濃重的消毒藥水等重味被窗外清新的桂花香給一一驅散,天空的深藍色漸漸被淡黃色里透著淡紅的日初給取代,又是新的一天。
星昂被腹部傳來的熱乎的疼痛給痛醒的,想要起身,強大的意志卻終究抵不過身體的軟弱。
耳邊突然傳來一陣喘息聲,只是,這個聲音,好熟悉……
圓圓的臉上掛著一幅“奇形怪狀”的眼鏡,緊皺著眉,雙手緊緊地環保于胸前,雖然在熟睡的樣子,但是明顯地看上去睡的十分不安。
“冷凍人,別看了,你還是想想你自己吧,”淺笑忽地睜眼,藏在眼鏡片下的那雙勞累的杏眼里,埋藏著再明顯不過的不懷好意,“你這一周都別想吃飯了,接下去的這一周,哦,不對,可能要再久一點,嗯……”
星昂一開始對淺笑的突如其來的“攻擊”有些猝不及防,而後很快地臉上又恢復了以往慣用的如履薄冰的臉色。
他靜靜地听著淺笑的胡言亂語,但是心中卻泛起了令人安心的寧靜。
“至少八天吧,因為七天為一周,如果沒什麼問題,那麼第八天我們就拆線,但是……”淺笑一下將臉湊近了星昂些,臉上露著滿滿的不安,然後十分心虛地說道,“我剛和全伯打過電話,說我們倆私下去旅游了,要一個月,你可別怪我啊!”
……
淺笑依舊在巴喳巴喳地眨著大眼看著星昂,並沒有等來眼前人的散冷系統共計,相反地,什麼是也沒發生。
淺笑看著眼前一動不動,就這麼怔怔看著自己的星昂,忍不住好奇地用雙手手指戳了戳他的臉,輕輕地,“冷凍人,你給點反應啊!”
星昂則是從被褥伸出一只慘白的手,將一直在自己臉上不安分的某個生物硬是包裹住其手腕,然後緩緩地從自己的眼前拿了下去。
其實星昂也沒使上多大力,反倒是淺笑在配合著星昂的動作,乖乖地收斂著自己。
“好,證明還有反應。我和你說,全伯這里必須得瞞住,不然,我倆等著被掃地出門吧。”
“那是你,不會是我。”
淺笑只是翻了個白眼,而後懶理星昂冰冷的臉,依舊認真地告誡,“你要熬好這一周,情緒什麼的也別起伏,就這麼靜靜地給我待著,听到沒有?”
淺笑本想再拿手去測試下星昂的反應,誰知她忘了自己的倆手腕被人握住,想撩手卻……完全使不上力。
“算你狠!”淺笑看著星昂,一直沉睡著的某些疑問也漸漸甦醒,“我有話問你,但不是現在,不過你必須要給我合理的解釋。”
“好,淺浩然的女兒。”星昂則是露出一副篤定的模樣,眼帶挑釁地回擊。
“我不是有意的,你別生氣。回頭我給你好好解釋。”
“不必了,這事全伯也知道吧。”星昂本想翻個身或者要挪動下身子,但是身體的虛弱和傷口的疼痛實在是令自己很難做出大幅度的動作。
淺笑輕易地就掙脫出星昂的手,趕忙抬起雙手強硬地摁住星昂正挪動的肩,“你別動,我知道你這樣不舒服,不舒服也得忍著,千萬別扯到傷口。”
此刻的星昂不比平常人的虛弱,他的失血過多加上也沒有跟上完整的醫療措施,所以在簡陋地手術之後,他必須得好好靜養。
“你再睡會吧。”
“我現在是不是除了睡覺,就什麼都不能做了?”
“對啊,你放心,我會陪著你的。”
“你是不是腦殘劇看多了?”星昂的雙目已閉,只是口吻帶著些不解地好笑。
“這是我的職責,我做這些全部都是看在全伯的面子上,要不是看在全伯的面上,我死都不會救你!睡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