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昭思此般模樣,木睚微微一笑便想推波助瀾,既然他做不了決定,煽風點火讓他的火苗燃的更大就是木睚的目的,“到時候昭大人若一味地表忠心未王定然不會相信。昭大人盡管開門見山,獅子大開口跟他木昧要錢要權,他定然信你六分。這蟄伏需分前期後期,前期取得信任,後期挑撥離間。昭大人是聰明人,相信必定能事半功倍,入局沖陣,全身而退。”
那木睚說話實在是太好听了,不知不覺居然將昭思說的心中對此事有了幾分認可,昭思皺在一起的五官逐漸舒緩,眉頭也不再陰郁甚至有幾分歡喜,想必是直接想到了功成名就之後的好處,一時被迷了心智。
這時昭思才察覺自己手中抱著小香爐,這才後知後覺的將懷里的小香爐放在桌子上,就像是將自己的心放下一般。
“多謝殿下提點,昭思且好生思量,為詹王鋪路。”,茶盞里的茶水冒出的熱煙變得淡起來,二人座談也不吃食不進茶,這茶樓還真只是個說話的地方罷了,可憐廚子用心做的小糕點,也只是做個配飾。
“哎,提點說不上,不過是好友之間,閑聊一二。這都是昭大人自己想為詹王盡一些綿薄之力不是麼?”,不論功不領賞,這是木睚一向的準則,話自己是說了,你照著做了無論好壞都于他木睚無關,不需要你感恩戴德,所以失敗了也別想讓他負責。
木睚的意思很明白,就是不想沾身,昭思也是聰明人,對于木睚決不能惹怒他威脅他,便是他想做什麼就順著他,今日得了他一番提點,是否能有所收獲全靠自己以後經營謀劃。
這空手送來的大禮,昭思一人全佔,豈不美哉?
那昭思已經是面露喜色,跟剛見面的時候相比簡直判若兩人,木睚知道自己此行沒有白走,既然目的已經達到了,他也該落幕退場,多留些時間給昭思自己好生思索。
事情已經說到這份上,清清白白,就讓他順著這美好的結局繼續遐想才行。
而且很明顯此時的昭思,已經完全沒有心思和自己打太極了,怕是心里早就癢癢的準備出手了。
木睚緩緩起身,凳子摩擦地板發出聲響,屋外的柯薩辛敲了敲門,只這小小的動靜她便全都放在眼底,站在門外時也是全神貫注注意著里面木睚的安危“主子,商公子還在府中等您去賞畫,是否要動身了?”
“叨擾昭大人許久了,且走了。”,柯薩辛輕輕推開門扉,懷中還是抱著木睚的披風,進來先左右環顧四周,確認沒有異動才將披風一抖為木睚披在身上。
直到木睚身上衣衫都穿利索了,昭思才從自己的臆想里走出來,他緩緩起身說著客套話,但是可以看出來並非真心,“陛下不再坐會了麼。”
其實大家心里都清楚,他巴不得自己快馬揚鞭麻利的走才好。
木睚擺擺手走的很痛快,昭思上前兩步要送送木睚,但是木睚轉身將手滯在半空頓了頓示意他不必送行,留下個曖昧不明的笑容後便帶著柯薩辛二人揚長而去。
走到茶樓門口,木睚一只腳已經踏出了大門,一陣寒風吹過他的腳停在了半空,似乎若有所思,隨即將腳又收了回來,他伸出手用掌心試了試溫度。
跟在木睚身後的店老板賠笑一路送行,嘴上說著什麼話木睚卻一句都沒听到,因為他干脆將他這個人無事掉了。
站在原地,仰頭看看遠處的天空,小雨將停,只有幾滴還在執著的下墜,若不是打在了積水的小水潭里,落在身上都沒人注意到。
“回府。”木睚淡淡的說道。
“是。”,木睚抬腳繼續走出了茶樓,柯薩辛面色嚴肅,將手里的彎刀拿在手上將那狗皮膏藥店老板攔了下來後自己才跟上前去,有時候不展示一下手里的武器,這攀龍附鳳的人是不會害怕的。
出了茶樓只幾步路的功夫,身上的暖氣就被吹散了,好在出了茶樓就上馬車,柯薩辛早早就將小暖爐燒好放在馬車里給木睚熱車,一股腦的鑽進馬車,暖暖的熱氣撲面而來,柯薩辛先扶著木睚上了車,在車外吩咐車夫,“先繞道去南城巧嘴巷子,去買上兩份主子喜歡的糕點,然後打道回府。”
駕車的小廝不解,“姑娘,咱們這麼走不是繞遠了麼,而且不是要去商府麼?”
“主子的事你照做就行,別問那麼多為什麼,跟著咱家主子多久了,一點長進都沒有。”,柯薩辛用手打了一下小廝的後背,力道不輕不重聲響卻很大。
小廝笑著撓撓頭回應道“是是是。”
隨後柯薩辛小心的掀開馬車的一個小角,一出溜的就鑽到了馬車里,進了車廂後又小心的將馬車車簾子好生掖好以免外面的涼風傳進來。
車里的木睚蜷縮在小小的角落,眼神黯淡無光面上全無表情,似乎在思索著什麼事情,柯薩辛乖乖的坐在另一個小角落,兩個人像兩團兔子一樣,靜靜地各自想著各自的事情。
“如果我不是你想的那樣謙謙君子,溫潤如玉。心里其實陰城府頗深,置人死地。你會不會失望。”,木睚說著話,眼神卻沒有看向柯薩辛,而是低頭看著手里的小香爐,裊裊香煙升起,叫人心中也隨和寧靜。
柯薩辛輕輕地笑了起來,嘴角輕揚,目光也沒有看向木睚,而是垂眸轉著手指上的小戒指,“不要讓別人定義你。第一次見到主子,柯薩辛就決心不會離開主子,直到我黃土白骨。”
“那,你今晚會給我炖魚吃麼?”,木睚微微將身子轉向柯薩辛,顯然她的回答讓木睚心中舒坦,放下戒備,就連面上的表情也微微舒緩沒有剛才那般憂愁。
“會的。”柯薩辛笑笑,她的語氣肯定又堅毅,仿佛再大的風雨也無法阻擋她那顆守護摯愛的心。
深秋的萬延總是下著雨,停也不停,他不是一天到晚從白天到黑夜都在下,而是時而烏雲蔽日瓢潑大雨,一陣過後立刻晴天艷陽,但也暖不多久頂著太陽又開始淅淅瀝瀝的下起來。
總之最近就是忽晴忽陰不適宜出門,但是有公務在身的人想偷懶也沒有辦法,只能在身邊備上一把傘,下雨就撐不下雨就丟在一旁。
木睚今日穿了一身墨綠色的長袍且長袍上到處都印染著黃色的小花,手中拿著字畫折扇,十個手指頭,有九個都呆了戒指,還有那頭上別的簪子,也是一大塊紅寶石,生怕人看不到一樣,再看身上,也帶了許多金銀玉佩,走路乒乓作響,且不說好不好看,打遠那麼一看就是富貴人家的子弟。
這富家子身後自然是要跟著隨從了,就連木拙今日也換了衣裳,平時他穿的都是王府里侍衛的衣裳,木瞻四處打听後尋了件衣裳布料中等的行頭給木拙穿上,為了不暴露還叫木拙將他那雙 放在府里,隨身佩把劍防身就得了。
離開了愛 的木拙顯然很不開心,但是和跟著保護主子相比這不足為道。
“殿下,您這打扮怎麼如那未王沈王一般,花里胡哨,真真沒品。”,自從木瞻收留了木拙一幫兄弟後他便忠心耿耿的跟著木瞻,但是和其他府邸的侍衛相比,身上還是有江湖氣息,盡管他說話已經很注意,有時候卻還是實話實說听著叫人不舒坦。
對于萬朝貴族的打扮,木瞻從來都不敢苟同,也許是因為皇帝品味差,所以帶著一眾大臣貴族品味都差,看貴族都這般穿衣服,下面的人便跟風也如此穿著。
萬朝的穿衣毫無品味可言,只要顏色夠鮮艷,刺繡夠華麗,身上能掛多少就掛多少,那就是帥就是有品位。
很顯然木拙這麼說自己,木瞻也很生氣,心里一股無名火就冒了起來,但是木瞻還是壓低了聲音,一打折扇掩住嘴巴小聲的和木拙交談,“你以為我喜歡這麼穿衣服啊!要不是為了暗中調查蹊蹺,我才不屑和那幫沒品位的家伙穿的一樣。”
木拙斜著眼楮又上下打量了木瞻一眼,臉上還是那副難以接受的表情,這有錢人的欣賞水平,還真是讓人百思不得其解,“殿下您以後可別學他們,您穿的成這樣,就像我們床上的花被子一樣,亂七八糟的抗磨糊。”
那木拙語氣誠懇,似乎真的怕有一天木瞻真的變成這般品味,本來穿上這衣服木瞻就不開心,如今被自己的隨從如此嫌棄,心中更是憋悶,于是說話的語氣都有了撒脾氣的意味,“怎的,爺要是這麼穿,你還不跟著爺了唄?”
那木瞻裝破皮無賴,木拙也沒有辦法,也不能跟主子硬踫硬,哎還是行走江湖好,有一身武功走到哪都是老大,不像混了這皇貴圈,有了主子,走到哪都是個弟弟。
“倒也不能這麼說,有句老話說的好,母不嫌兒丑,主子就是主子,穿成什麼樣,那都是木拙的主子。”,這話說得雖然是話粗理不粗,但是木瞻听著總覺得不是滋味。
木瞻扣著腦袋走進了之前就踩好點的珠寶店,因為這身衣服穿著實在華貴,陽光打在身上那金銀玉石都反光刺眼的很。
店小二見木瞻第一眼就知道是個大主顧,于是趕緊上前照應,他臉上堆著笑容勤勤懇懇,一看就是平日私下沒少對著鏡子苦練,“公子好生貴氣!小店有許多配得上公子這錦衣的物件,不知道公子想看看什麼,盡管吩咐小的,小的為公子前後侍奉。”(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