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百戶忙著陪不是,王承恩不依不饒,兩人就在這里僵持往了。
這時街坊們听從王承恩是位公公,不禁議論紛紛起來,有人說︰“這劉百戶一向與那牛兒勾結,欺負良善,劉百戶這回可是踢到鐵板上了,”有人說︰“這王公公可不是一般人,他可是信王府的管家,背後站著的可是信王爺。”還有人說︰“這你們就不知道了,我家親戚可是在閣老府里當差的,那天他親口告訴我,皇上金口玉言說了,信王爺就是下一任的皇上。還說這位信王爺乃是紫微星宿下凡,以後登基了,我們老百姓有好日子過了。”
“誰說不是呢,平時大家都說太監是最壞的,你看這信王府的公公人蠻好的麼,可見還是信王爺管教有方,信王爺既然能管好王府,以後登基了,也能管好皇明。”
兩人僵持了一會,劉百戶還是讓步了,同意按王承恩說的程序來辦案,于是指揮遣人帶杵作、行人,監押著李春及幾個街坊來現場檢測後,作成文書讓幾個觀眾簽字,李春心中一喜,照這樣判下來,自己會被從輕發落,看來逃過一劫。
可就在這時,事情又發生了變化。原來劉百戶知道自己的地位沒有王承恩高,于是他想到去找上司,當時支開的錦衣衛是去找錦衣衛都指揮使田爾耕,田爾耕投靠魏忠賢,賣力鎮壓東林黨人,被時人稱為“東廠五彪”之一。
田爾耕一听說這事,馬上火冒三丈,心想我身為錦衣衛都指揮使,在皇明天下的地位何等榮耀,如今朝堂上閹黨當道,東廠的公公們我惹不起,你區區一個王承恩,信王府的總管我還惹不起麼。田爾耕剛剛收了劉百戶一大筆銀子,如果這次服軟讓步,讓五城兵馬司的人看了笑話,以後再想從里面撈錢就難了,所以,田爾耕跑到五城兵馬司來為劉百戶撐腰。
當然,田爾耕身為錦衣衛都指揮使,他的修養功夫不是劉百戶可比的,表面上他對王承恩還是挺客氣的︰“王公公,你今天怎麼有空到這里來了?”
王承恩笑道︰“田大人,我今天正好出府在外面采買物資,遇上李春當街走解,這人馬術了得,我便站在街上觀看了一下,沒想到這李春和那牛兒爭執之下失手傷人,竟然引出後面這一連竄的事情來。”
田爾耕道︰“王公公,我們錦衣衛有維護京城冶安的職責,這個李春當街行凶,這件事如果傳到皇上那去,卑職沒法交街坊,所以此人我一定是要帶走的,還謝王公公海涵!”
王承恩正色道︰“田大人,剛才我與劉百戶交涉好了,這件事他答應讓五城兵馬司的人處理。”
劉百戶聞名,裝出一付驚訝的樣子道︰“王公公,這東西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我什麼時侯答應你讓他們處理了。”
劉百戶此話一出,大伙一陣嘩然,沒想到姓劉的堂堂一個錦衣衛百戶,竟然如此卑鄙,當在眾人的面食言。
“百戶大人,你翻臉倒是挺快的,可惜你忘了,指揮大人那里,還有大伙寫的白證黑字證據呢。“王承恩也不是個省油的燈,他冷笑道︰“五城兵馬司指揮大人,別發楞了,還不拿給田大人看!”
指揮聞言,連忙將作好的文書遞給田爾耕。田爾耕道︰“嗯,原來有文書,讓我好好看看。”
劉百戶心道︰“壞了,忘了這茬,這下要糟。”
田爾耕裝模做樣的看了看,隨即發怒道︰“這都是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糟了本官的眼,這能當做憑證麼,糊涂。”
說完,他把文書撕得粉碎,丟到地上,還踩了幾腳。
這田爾耕果然“老奸巨滑”,他首先毀滅證據,然後再指責五城兵馬司指揮不專業,暗諷王承恩不懂司法條文,更口出狂言,就算天王老子在這,今天他也要把這李春帶走。
原來胡子睿打定主意“坐山觀虎斗”,當“幕後黑手”,他隱藏在人群中,又向王承恩使了個眼色,示意讓王承恩,不要讓他們知道自己也在場。
現在看這形勢,自己不出面是不行的了。胡子睿站了出來,指著田爾耕怒斥道︰“田大人,你這個錦衣衛都指揮使好大的威風啊,呵斥同僚,毀滅物證,還要強行從五城兵馬司帶走犯人;如果本王不讓你帶人走,是不是你還要把本王也帶走啊。”
田爾耕氣沖沖的來給劉百戶撐腰,根本就沒往群眾那里看一眼,在他眼里,這些草民算個狗屁啊!
田爾耕壓根沒想到,堂堂的信王爺,皇位繼承人居然會混在群眾中,這下他傻眼了,連忙下跪道︰“王爺千歲,這件事都是卑職的錯,請王爺給卑職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吧。”
田爾耕這一下跪,全場的人都跪下了,齊呼王爺千歲,請王爺主持正義。
胡子睿作了個請起的手勢道︰“大家都起了吧,今天的事情,本王都看在眼里,本王會為民作主,給大家一個交待的。”
于是,胡子睿在正堂入座,看田爾耕如何判案,田爾耕重新搜集了呈堂證據,請示了胡子睿後,當庭宣布李春無罪釋放。李春得到信王爺的幫助,逃脫了一場死罪,他淚流滿面就要向李春跪下磕頭。
胡子睿連忙上前摻扶道︰“壯士請起,本王一時興起,沒想到牽連到壯士,此乃本王之過。”
李春肅然道︰“我自已失手殺人,那能怪王爺。”
胡子睿又好言安慰了李春幾句,然後問他以後有何安排,李春本是個走江湖的人,那里有什麼長久之計,胡子睿便聘他做馬術教練,他自然是一口答應,“感激涕零”地入了信王府。
信王爺為民作主當場痛斥田爾耕這貪官的事情,當場有很多街坊看見,“一傳十,十傳百”在京城越傳越廣,傳言把信王爺描寫成紫微星宿下凡,天生一付好心腸,專為貧苦百姓作主,這個傳聞在民間越傳越廣,後來又流傳到全國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