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中依然淅淅瀝瀝的下著小雨,與三月的雨不同,三月的雨細如絲,纏纏綿綿。而此同的卻大如前,冷冷清清。馮無越往前走,發現人類的骸骨就越多,最後已經把冰底蓋上,大家不得不在骨頭上東倒西歪的走著,踩在骨頭上,發出吱呀吱呀的怪叫聲。隊伍中有的女孩子踩空,還會出現驚呼聲。
“再堅持一會,這段馬上就過去了。”小胖在前面給大家打氣。“為什麼這地方的骨頭這麼多呢。”馮無有些奇怪。玄雨安說︰“我覺得這以前應該是這道裂痕的最低點,溫帶針葉林氣候變化異常,氣溫高的時候,冰會融化,然後把骨頭沖擊到這的。”
玄雨安的解釋很合理,馮無見到這成堆的骷髏里,居然還有近現代的衣服中山裝。這也正實了小胖說的不假,天葬的習慣一直延續到近代。馮無在天池得到鏡花水月的提示後,白骨觀不自覺的運轉開來,但後面又被他強行壓制回去。
如今在看過了無數具骷髏頭後,他有一種非常詭異的感覺,就如同那晚看著自己的骷髏臉上生出血肉一般。現在坑底的骨頭架子也慢慢的站起來,長出血肉,紛紛向他招手示意。那種場面十分恐怖,當馮無使勁的一晃腦袋後,一切又恢復了原來的樣子,骷髏們靜靜的躺著。
但不一會兒,他們又會站起來,長出紅色的血管和白色的脂肪。在他們身上,馮無見到了各種顏色的光,而且他們有的是農民,有的是革命者,更加匪夷所思的是他們中還有一個穿著龍袍的小孩子。在幾次搖頭之後,馮無的視線依然被這些人擋住,他深一腳淺一腳的走著。
“你也看到了?”劉旭從前面走過來扶住馮無說。當被劉旭扶住的一剎那,馮無恢復了清醒。他看向劉旭,劉旭向他點了點頭,當劉旭再說一句話時,馮無感嘆子女孩子的心思真的很難猜,劉旭說的是︰“你說那個小皇帝是誰?”
“什麼皇帝?”遲龍看到劉旭扶住馮無有些意外。馮無只是隨便敷衍了遲龍一句,便對劉旭說︰“你怎麼沒事?我感覺要暈死了。”劉旭把藍魔之淚拿出來給馮無看。然後說︰“這珠子剛才發出一道清氣,要不然我也著了道了。”
在這陰氣如此重的萬人坑里,再強的命師也會受到陰氣的侵蝕。人類通過意識穿過陰陽邊界,在陰氣匯聚處。陰氣會把意識完全覆蓋掉,以至于看到一些在陽間根本看不到的東西。藍魔之淚發出的清明之氣會讓人的神智清醒。馮無後悔自己把真心爐送了素素,因為真心爐和藍魔之淚發出的氣息幾乎一樣。
馮無和劉旭邊走邊討論見到的骷髏的樣子等一些東西,這在旁人看來很無聊,都以為是馮無為了泡劉旭而編出的一些鬼話,也沒人上心。而馮無和劉旭也樂得別人不來打擾他們兩個,在說了一會兒後,馮無才發現這是他們第一次如此暢快的聊天。一時間,寒冷的天氣好像變得和七月伏天里一樣熱。
又走了一會,骷髏漸漸少了,冰底又漏出了平攤的地面。馮無和劉旭的那種感覺也漸漸消失,一切又恢復了之前的樣子。他們的陰陽眼也隨著陰氣的消失而關閉。劉旭放開馮無又要回到前面,馮無一副若有所失的樣子。
“要不,你就在這和我一起走吧。”馮無終于還是厚著臉皮擠出了這句話。“前面更需要我。”劉旭頭也不回的快步走了,馮無顯然不能理解這句話的意思,旁邊遲龍確哈哈的笑起來。見到馮無被拒絕的窘迫樣子,遲龍的再也掩飾不住內心的喜悅,他不明白自己的快樂為什麼會來得如此突然,但想控制已經晚了,笑聲已經把他邪惡的內心暴露了。
“抱歉,不知道為什麼,看到你這樣子,我就想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遲龍趕忙向一臉疑惑的馮無解釋。“哎呀我去,快自己看看你那猥瑣的樣子。”馮無把遲龍的臉掰向冰牆。冰牆中那張臉不再是稜角分明,而是眼角向上,嘴巴撅起,一副小人得志的樣子。
這是我嗎?遲龍看過後有些驚訝,但此刻他卻感覺到無比的輕松,混不在意自己的樣子。他忽然發現自己真正的快樂是建立在馮無的窘迫上的,這種感覺很微妙,雖然同是男人,但他感覺馮無與他有種分不清,道不明的關系。自己的一切仿佛都跟馮無有關。
馮無不理會遲龍,回味起剛才和劉旭談話的短暫時光。他發現劉旭這個人知識很淵博,對歷史很有研究。他們的談話多半是在听劉旭給他介紹一些東西,都是看到那些骷髏的衣著和形貌後推理出來的。而從劉旭的支言片語中,馮無能感受到那股濃烈的愛國情懷,更確切的說應該是劉旭的心中充滿了愛。
在回想起自己對劉旭的種種時,馮無終于意識到自己在劉旭面前是多麼渺小,在強吻劉旭後,劉旭依然能原諒她,這是需要很大的勇氣的。只有心中有愛,才會有足夠的勇氣,馮無曾經看到一個調查說心靈和長相是成正比的,當時他還不相信,現在已經深信不移,而且他還得到了佛家的四字箴言相由心生。
人多嘴雜用來形容馮無他們一點也不假,當馮無靜下心來走路時,才發現原來隊伍中聊得火熱的大有人在。人們七嘴八舌,說什麼的都有,不時傳來一陣陣哄笑聲。
原來起頭是錢凱,他正在說著一些不為人知的明星八卦事件,劉洋在邊上添油加醋,有時候邊上的人也跟著插一句。就這樣本來寂寞勞累的路途,便成了眾人難得一聚的暢所欲言,這樣的氣氛全賴著平坦的冰面,若是還要向山上攀爬,任誰也沒有力氣說笑。這時隊伍確突然停止了,因為冰谷狹窄,後面人根本看不到前面的情況。“出了什麼事?”馮無大聲問。(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