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梅棠又懵了,說好的有難同當,怎麼就瞄準她一個人了。瑾妃剛剛不是在勸他的嗎?居然勸成這樣。
許梅棠往前挪了一些,跪在周述宣腿邊不怕的說︰“殿下,廢掉太子妃,恐怕得有皇上的聖旨才行。”
周述宣又一次指向龍德殿,“去呀,你現在就去,把皇上喊起來給你寫聖旨。孤現在是監國太子,說的話不管用嗎?”
許梅棠看他今日是鐵了心了,與其被休回家讓眾人嘲笑,不如死在東宮至少留著一個身後名。手疾眼快的抓起地上的一個碎瓷片,放在脖子口就要動手。又听見周述宣冷冷的聲音響起,“你死在這里髒了東宮的地方,我就拿你九族的命替你贖罪。”
許梅棠手僵住了,她一個人死了無所謂,不能夠連累家里人。許梅棠還是不敢相信,最後一次確認,“殿下竟一點都不念夫妻情分,真的對妾身如此狠心嗎?”
他說了無數次了,他們沒有夫妻情分!
周述宣也懶得和她墨跡那麼多,只說了一個字,“滾!”
許梅棠癱坐在地上,一時間心如死灰。她以為那個女人不見了,周述宣又沒對她做什麼,日子一長她還有好日子過的,好好的又來了這麼一出。
周述宣又說了一句,“天亮之後,我不再在東宮見到你。”又對著跪在地上的幾個人說︰“你們都回去吧,日後做事掂量著,不然這就是你們的下場。”
面上雖然是在訓斥,但也等同于告訴了她們還有日後。就不會為了自己的好前程,拼了命的去幫許梅棠。且只要自己不受損傷,許梅棠離開對她們來說是好事不是壞事,至少太子妃的位子空出來了。
周述宣又看了幾眼人,然後站起來往外走,不想在這里過多的停留。
往慈慶宮的一路上,周述宣腦袋里想的都是妙荔。她不是害怕這些不願意回來嗎?等這些都沒有了,看她還怎麼說。不願意面對這些紛紛擾擾,他就給她造一個世外桃源出來。
今日不是不可以強行帶她回來,只是他更加想她心甘情願。不然回來之後,他會更加難受。
周述宣走了,屋里的幾個女人都還在。林煙遲扶起許梅棠,讓她坐在一邊,又貼心的幫她擦干了眼淚,問︰“娘娘,殿下到底怎麼了?”
許梅棠跟在周述宣身邊的時間長一些,或許知道原因。許梅棠現在是要出宮去了,以後她們還是要在周述宣身邊的伺候的,問清楚了最好。
許梅棠整個人都是呆呆的,她現在已經不是什麼娘娘了,她只是一個被丈夫休棄的女人。眼淚不自覺的往下掉,雙眼無神的看著前方。好半天才說︰“我不能確定,但是我心里有些猜測,肯定是和那個女人有關系的,她估計是要回來了。現在被趕出去的是我,明日就是你們。太子為了給她獨寵,你們一個二個都跑不了。”
哪怕是李幼芙,估計也在周述宣身邊呆不長久,最後肯定也會被送出宮,只不過下場比她們好一些。
孫良媛隱約听說過妙荔,其她兩位根本不知道這號人的存在,不解的問︰“娘娘說的是……”
“若我猜測的都是真的,你們遲早都能夠見到她。听我一句話吧,要做什麼趁早就做,不然等她回來一切就來不及了,會落得和我一樣的下場。”
受了如此多委屈,許梅棠深吸了一口氣站起來往內室走,她要收拾東西出去了。現在還算好的,要是明日還看見她在這里,周述宣估計會把她丟出去。
不想讓她髒了東宮的地,那她就換個地方死。反正已是顏面無存,就不介意自己死在哪里了。
許梅棠心如死灰的指揮著下人收拾東西,一個多時辰的樣子就收拾好了。許梅棠帶著孫嬤嬤和香風往外走,摸著黑就出了東宮,她可能是有史以來最狼狽的一個太子妃了。
一路直接回了相府,知道回去很丟人,也知道回去肯定會被罵一頓。可這深更半夜的,她確實無處可去。
左相已經睡下了,听到她回來。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畢竟是太子妃駕到,穿戴整齊了之後才出來。出來就看見面如菜色的許梅棠,整個人沒有一點精神。左相心中疑惑,跪下行禮,“給太子妃請安。”
許梅棠臉上還掛著淚水,對著他跪倒,“父親,女兒已經不是太子妃了,太子已經把我休了。”
對左相來說如同晴天霹靂,就指著她能夠登上皇後寶座,光耀門楣。眼看著周述宣就要登基,許梅棠就要做皇後,這個時候被休回家又丟人又不甘心。
左相從地上站起來,指著她又氣又恨又不敢動手,忍下怒氣,半天才說︰“你怎麼這麼沒用,我不是讓你忍嗎?忍過這一段時間,一切事情都等你坐上皇後之位再說。你又做什麼惹他不開心的事了?怎麼這麼沉不住氣!”
周述宣對他們家本來就很不滿意了,為了許梅棠,當著百官的面都時時訓斥左相,左相也是全靠一個忍字。
許梅棠哭著說︰“女兒沒有惹他,是他好好的突然發脾氣。回來就讓我收拾東西滾出東宮,然後把宮里的良娣良媛都叫了過來讓我們都滾。他不僅僅是針對我一個,他就是不想讓東宮里有女人。”
左相的怒氣變成震驚了,問︰“所有人嗎?一個都不剩下?”
“就一個幸免于難,以前和那個女人交好的。父親,我懷疑是不是太子找到那個女人了,為了那個女人要清空整個東宮。”
左相也知道周述宣在找人,也找了很長一段時間了。突然這麼反常,確實有可能找到了的人。
“他可有帶人回去?”
許梅棠搖頭,“並沒有看見人,不過這就是可怕的地方。那個女人都沒有露過面,就能把東宮鬧得雞飛狗跳,不能想象她真的回去是什麼模樣。父親,我不想被休。父親一定要救我。”
救她,又何嘗不是自救呢?太子妃和家里是一體的,太子妃不保,家里也沒有多少好日子過了。加上周述宣近來看他不順眼,隨時隨地的都在挑刺找茬,若沒了這個太子妃,估計會對他更加過分。
左相長嘆了一口氣,他想管,可是沒有辦法管。他只是一個無足輕重的老丈人,在尋常人家也只能算周述宣半個爹,何況是太子。若是親爹就好了,親爹說的話他肯定要听。
親爹!
左相猛然間想起一樁事,皇上暈倒的第二天。皇上身邊的公公請他進宮了一趟,交了一個錦盒給他。說里面是皇上親筆寫的聖旨,若太子做了什麼大不該的事,讓他把聖旨打開就有辦法了。
現在太子要休掉太子妃,還有散盡東宮眾人,不能為皇家血脈考慮,無法為皇室開枝散葉延續香火,這就是做大不該之事,已然到了打開錦盒的時候。
不過不知道聖旨上寫的是什麼樣的內容,左相先對著許梅棠說︰“你在這里等一下,我去去就來。”
左相一個人到了書房,在暗牆之中捧出那道聖旨,小心的托出來放在書桌上,然後對著聖旨磕了三個響頭,如同見到皇上一般。然後才伸手打開,整個過程都不敢出一口大氣,在心中祈禱一定要是他希望的內容。
但願皇上英明神武,能夠預料到太子現在的所作所為。提前寫好聖旨,對太子的行為勸誡規範。
打開聖旨之後,左相讀罷跪在地上三呼萬歲。皇上真是料事如神,能預知即將發生的一切。這道聖旨,簡直就是救命的聖旨。太子妃他們坐定了,皇後也坐定了。
慈慶宮里,周述宣在床上歇了一會兒,翻來覆去怎麼都睡不著,所思所想全是妙荔。昨日剛剛見到了她,現在恨不得時時刻刻都見到她。看到外面的奴才回話,說許梅棠已經走了,一個翻身從床上坐起來。
自己穿好衣服,就匆匆的往外走。他要出宮,他要出城,他要去找妙荔。
剛走到門口,就被高福攔住了,“殿下,馬上就要到上朝的時間了,殿下這是要去哪里?”
“告訴百官,今日孤身子不舒服,就不上朝了。讓他們有什麼事情寫折子遞到東宮,之後我會一一批復。”說完過後,就沖出去騎著馬走了。
他到城門口的時候,城門才剛剛打開。馬似離弦之箭,片刻都沒有停留就到了定國公府莊子上。
昨天人人心中都有事,沒有睡好,現在多數人都還沒有起來。院子小,他們人又多都是擠著睡的。
周述宣在外面不停的敲門,很成功的吵醒了半個院子的人。
曲信耿已經醒了,正在院子里看花花草草,听見敲門聲過去給開門。
估計是早上沒有睡醒,看見他一順口把真心話都說出來了。“太子?怎麼又來了?”意識到自己失言,趕緊跪在地上,“下官給殿下請安,殿下千歲。”
周述宣都沒有看清楚他是誰,直接往後面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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