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述宣還沒有想明白該如何處置妙荔,抬頭就看見了氣喘吁吁的長公主。
這麼就早過來,不太正常。周述宣打量了她幾眼,然後把目光落在她的脖子處,青紫的痕跡。這個痕跡出現在未婚的長公主身上,更加奇怪了。
周述宣臉上掛著笑容問︰“姑姑,這麼早過來有事情吩咐嗎?”
“沒什麼事情,就是來看看你還活著沒有。”長公主的眼楮他身上轉了幾圈,看著沒有多大的問題,氣色也還不錯,大概是她想多了。
“我還活得好好的,不過姑姑你……”周述宣確實有那麼一點點好奇,問︰“我是不是很快就有姑父了?”
“啊?”長公主終于到他的目光,她出門匆忙,沒有照鏡子,該不會是……伸手心虛的捂著自己的脖子,“非禮勿視你不知道嗎?”
里面肯定有貓膩。
周述宣笑了一下,有貓膩長公主不說他他也沒辦法,這些本不是他該管的事,不過他今天要處理妙荔的事情,長公主不能留在這里。她肯定會不停的維護妙荔影響他的決定。
周述宣挑眉,帶著淡淡說教的語氣說︰“還非禮勿動呢?姑姑放著天下大好男兒不要,不會去逛了什麼不該逛的地方吧。那種地方還是要少去的,小心染上亂七八糟的病,那可是一輩子的事情。姑姑還是趁早找個姑父吧。”
長公主緊緊的捂著脖子,被他說了一頓有那麼一點點的不好意思,“你越說越來了,既然你還好好活著,那我就先走了。”
說完長公主都沒等他說話,直接就跑。丟人丟大發了,她出門以前怎麼就沒有看看。
周述宣伸長了脖子喊,“姑姑,不用了早膳再走嗎?”
長公主跑了好遠了給他回了一句,“不差你那一口。”
長公主一走,周述宣的表情就冷了下來。
有些事情好像清楚了一些,他被刺殺的消息並沒有傳出去,長公主卻貿然跑了過來,那她就只有可能是在殺手那里得來的消息。
手足啊,在皇位面前真的一文不值了。
不過有多了一個問題,長公主是什麼時間知道這事的?她昨晚到底是逛了小倌館,還是找了齊王?周述宣在心中慢慢的想。
凝香院中,許梅棠派過去的嬤嬤回來了,帶回來的不止是她放過去的手帕,還有一個荷包。
“王妃,奴婢在錦園中找到了這個。”
許梅棠接過仔細的看了一圈,就是普通的女子用的東西,只是做功好了一些而已。
許梅棠不理解的問︰“這個有什麼?”
“王妃你看。”
那嬤嬤拿過荷包,微微的翻開一點點,里面露出兩個小字,述宸。
“這……”許梅棠看清楚了訝異的張大了嘴,述宸是前太子的名諱。她嫁過來的時間不長,不是很清楚府里這些人的根底,難道說那個賤婢真的和人私通了。
許梅棠也隱約听到了一點風聲,之前夏氏是因為和前太子通奸。如果知道他喜歡的侍妾也和前太子有染,妙荔肯定會死無葬身之地的。
打開荷包,里面是一縷頭發。
這個賤婢,勾了周述宣的心不說,還和別的男人玩這種結發夫妻的把戲。
許梅棠一股怒氣頂上心口,以為證據確鑿,沒有細想,拿著荷包就往慎德堂走。
周述宣正在用早膳,夾了個包子想到這是妙荔最喜歡的,隨口問了魏海一句,“給她送的有早飯沒有?”
“早早的就送過去了。”
周述宣的心思魏海還有不知道的,正式下懲罰命令之前,妙荔還是得好好供著。
周述宣點了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沒有再說什麼。
魏海看了他一眼,有些看不懂他的情緒,小心的問了一句,“王爺準備怎麼發落姑娘?”
沒有指望周述宣回答,只是探探他的口風而已。
周述宣吃著包子,不喜不怒的說︰“看看吧,看看再說。”
關心肯定還是有的,卻到現在也沒說如何發落妙荔,也沒有說放妙荔出來,魏海真的不知他要做什麼。見他回答了,膽子也大了一些又問︰“王爺真的相信姑娘和刺客勾結?”
周述宣放下粥勺,抬頭問︰“你相信嗎?”
語氣慎重,表情嚴肅,像真的在問他意見。
魏海倒有些結巴了,“奴才……奴才……也說不準。”他不過是想探周述宣的口風沒有想過自己發表意見。
說到底魏海和妙荔沒有仇,還有些共事的情分,不能再這個時候踩妙荔一腳,可她之前對周述宣的態度,他也不想為妙荔說話。
周述宣白了他一眼,說︰“說不準就少打听。”
周述宣喝著粥,心中始終無法下主意。他心里肯定是在意妙荔的,有時考慮未來,他都會把妙荔帶上。什麼事情過分了也不好,他要控制自己。太在意妙荔會讓他控制自己有一定的難度,所以想讓妙荔離開。
又舍不得人又想狠下心腸,周述宣平生第一次這麼糾結。
此時許梅棠氣沖沖的過來了,一看就是有什麼事找他,周述宣拿手絹擦了嘴,波瀾不驚的問︰“王妃用過早膳了沒有?要不要順便用些?”
這麼濃的殺氣,他大早上不想應付傻女人,還是用頓早飯打發她吧。
許梅棠沒接他的話茬,說︰“妾身有一樁大事要和王爺說,現在還沒有用過早膳。”
看來一頓飯是忽悠不過去了,周述宣不得已抬頭問︰“什麼大事?”
許梅棠遞上荷包,“王爺自己看吧。”
周述宣接過淡淡的掃了兩眼,薄唇輕啟,很不在意的說︰“鴛鴦戲水,繡工還不錯。你廢心思了,不過本王不是很在意這些東西。”
“王爺,這東西不是妾身的,王爺你看這里。”許梅棠指著那兩個小字說。
周述宣認清那兩個字,目光一暗,沒人敢和皇子同名同姓的。他王府呢居然還有前太子的人,真的是藕斷絲連。
周述宣瞬間冷了幾分,問︰“哪里來的?”
許梅棠鏗鏘有力的說︰“這是在錦園找到的!”
周述宣語氣恢復了不少,捏著錦囊問︰“誰讓你去翻她的東西?”
是許梅棠沒有想到的責怪,遲疑了一瞬間,馬上回話,“妾身擔心她還藏著害王爺的東西,想以絕後患。”
周述宣把荷包扔在地上,厲聲問道︰“誰告訴你她要害本王的?這是不是你設的局?”
幾句話問得許梅棠啞口無言,她滿以為妙荔這次死定了,沒想到周述宣還是這麼維護她。先想的居然不是妙荔在害他,而是說這是她設的局。天地良心,這次真不是她設的局。
許梅棠直直的跪在周述宣面前,眼角溢出幾滴淚水,悲悲切切的說︰“妾身不敢,妾身只是為了王爺好。”
周述宣突然想起了夏氏,不久之前那個女人也是這樣悲切的跪在他面前。夏氏哭也沒用,求也沒用,一定要死的。許梅棠到底和夏氏不一樣,周述宣伸手拉了她一把說︰“以後做事有分寸些,會回去吧。”
許梅棠擦干了眼淚,“妾身知道了,只是那個荷包妾身真的是在錦園找到的,妾身絕對沒說謊。”
周述宣態度冷淡依舊,還是說︰“回去吧。”
許梅棠不敢多說,行了禮就往外走,開始擔心自己能不能成功的弄死妙荔了。周述宣的對她好像不止是簡單的寵愛,還有別的東西。那種無端的維護,像是動了真情。
許梅棠走了,魏海把荷包撿起來遞回周述宣手中。周述宣又捏著荷包看了一會,那兩個字沒錯,就是述宸。一字之差,就是不一樣的結果。
周述宣把東西遞到魏海面前問︰“你覺得這是她的嗎?”
魏海歪著頭看了一會兒,“東西是不是姑娘的奴才不知道,不過這手藝肯定不是姑娘的。奴才看過姑娘做繡活那手藝簡直是……太次了。”
周述宣輕輕的笑了一聲,怪不得見她身上裝東西的小袋子做的都是馬馬虎虎的。想來孟千帆讓她讀詩書,不是很在意她的女紅,也是,她以前也是官家的小姐。完全不必自己做東西,有的是丫鬟婆子,可惜落到今天這個境地。
刺客應該是齊王派來的,手上的東西又是前太子的。事情好像不是一點半點的復雜,得去找人問清楚了。
荷包里還裝著頭發,她想和誰做夫妻?她只能和他做夫妻。
“去柴房。”
魏海推著他出去,還是不放心的問︰“王爺真的不相信姑娘了?奴才覺得姑娘再怎麼都不會和前太子又關系。”魏海還是覺得自己該說一句公道話了,妙荔在感情上稀里糊涂的,可在做事上沒有一點毛病的,對周述宣的忠心也是真的。
周述宣反問︰“我什麼時候說不相信她了,你最近是不是閑下來了,開始干涉我的事情了。”
魏海舒了一口氣,閉著嘴不再說話。
周述宣不用他提醒,心里明白的很。妙荔不可能和前太子有關系,可是手上的東西又說不清了,而且許梅棠剛才不像是在說假話。
在這里瞎猜也沒用的,眼看著已經到了柴房了,問清楚了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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