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的三人立時一頓,阿遠臉上閃出了狠意,摸出拳刺照著鄒翔的後脖子就甩過去。
阿遠的準頭一般,但這個距離不算遠,一定能給對方穿幾個血窟窿,鄒翔即便不會喪命只怕也廢了。青子手疾眼快猛然一推,拳刺在脫手的瞬間偏了方向,從鄒翔的身則飛過去沒入草叢。
“你干什麼!”阿遠又驚又怒。
“別髒了手。”青子不想說出左旬的身份。
越野車尋著鄒翔的聲音很快就趕上來。車上下來四個人,其中兩人手里有槍,另兩個握著鋼管,把他們圍在當中。
鄒翔舉著雙手大叫︰“哪位是謝魁,我是鄒翔咱們通過電話的。我被他們挾持了,你們要救我呀。”另外三個人被槍指著也不敢輕舉妄動。
天空有星星點點的雨落下來,接著雨點變得密集。兩個拿槍的對看一眼,然後指著鄒翔讓他先上車。
這時左旬也舉起了雙手說︰“我是謝老板專賣店分店的司機,那兩個才是送貨的。”听了這話,有一個握鋼管的走上來摸了摸他的身上,左旬擔心對方起疑,早在鄒翔往回跑的時候就把那一串小鐵棍遠遠地拋開,所以對方只搜走了手機和證件。
“好,別亂跑,我們也不為難你。”說著從身後拉出一副鎖把他雙手扣在身前,也讓他上車。
青子和阿遠互相看了看,不僅苦笑,剛才還是共患難的兄弟呢,這會就都分崩離析了。
“把東西交出來。”一個拿槍的說道。
看見這人手上戴著戰術手套,槍上有瞄準鏡,青子猜剛才那一槍可能是他開的,槍法不錯。而另一個人手里的槍,槍體大部分是木制的很像打鳥用的氣槍。
“東西埋進山里了,不在身上。”阿遠知道這會對著干就是找不自在,于是先開了腔。
“帶我們去找。”拿狙擊槍的人對阿遠說。
“天太黑,找不到地方。”青子搶在阿遠回答之前說了一句,接著後背就挨了一下。青子回頭瞄了一眼順勢坐在泥地里,裝出重傷走不了的樣子。
雨點更大了,樹葉被砸得“嘩嘩”直響。幾個人腳下的地都變得泥濘。“陶哥,今夜的雨小不了,不如……”拿氣槍的人也動搖了。
“把家伙扔過來。”陶哥說道。
青子把水果刀拿出來,慢慢地拋到對方腳下,然後抬起手示意沒東西了,阿遠也是同樣姿勢。兩個拿鋼管的人就走上來,匆匆地搜了一遍,把手機鑰匙等隨身東西都收走了。山里的雨真下大了,車子根本沒法開,大家都不願意多停,拿出繩子把兩個五花大綁塞到後面,押回第一站去了。
這輛四門牧馬人空間雖然寬闊,但裝載八個人實在是擠了些。青子和阿遠被塞在後備箱里。左旬和鄒翔夾在當中,兩個握鋼管的一邊一個守在後排。那個被稱作“陶哥”的阿陶和氣槍漢子坐在前面。好在鄒翔已經變瘦了,若是當年的肉球,只怕就得把某人捆到車頂上淋雨去了。
車子並沒有回到山道上,而是在林中樹木較稀的地帶穿行。林中的夜濃得像化不開的膠,被車燈撕開一條口子又在車尾合攏。左旬努力地辨別著車子的走向,希望能更多地記住通往“第一站”的路線。
車子最終在一個樹屋下停了,幾個人被拉下來,蒙住了眼楮。左旬被人扳著身體原地轉了幾圈,就听到有人發暈摔倒的聲音,接著是持槍人的呵斥。被牽著向前走,感覺地勢先向上,然後又向下。腳下的草越來越稀,最後是不平整的石地。雨聲已在身後遠處,周圍的溫度還在下降,腳步聲也似有些回音,難道是進了山洞。
被拉著轉了一個彎,忽就听見身後有人罵道︰“就屬你腿長,走得還這麼慢。”一路上彎路不少早分不清方向,磕踫刮蹭聲不斷,罵聲催促聲不絕,但無人還口。從磕踫聲離自己的遠近程度來判斷應該不止一個人。地面不平,深一腳淺一腳,最後走得左旬自己也在牆上蹭了一下,果然是不規則的石壁。又轉了一個彎,腳下踏著干草,被命令坐下。左旬就貼著牆坐下。緊接著是有人被推倒在腳邊的聲音,但沒有吃痛的呻吟。
布條被解下,左旬慢慢睜開眼楮,這一處石洞是天然的不足兩米高,人工稍加打磨改成一個小石室,石室的門是鐵制的,上方有個不大的窗口。光從門外照進來,不算太亮,從穩定情況和照明範圍判斷多半是戴在頭上的頭燈。地上鋪著防潮墊,從上面的印痕來看,這里原來可能是個小庫,根據洞里殘留柴油味的濃度來看,清空的時間不會太長。腳邊俯臥的人是青子,臉朝下趴在草上,一動不動。雙手縛在背後,可能是繩子太緊,或是掙扎過,左腕上的傷口有許多血流下來,把衣袖和手指染得一片殷紅。
門被鎖緊腳步聲漸遠,燈光也一點點隱沒,真正的伸手不見五指。左旬屏住呼吸細听,周圍只有兩個人的呼吸聲,都在門里。一聲輕笑,接著是青子的聲音,“別听了,就咱仨。翔子和那個謝魁會面去了。”
“你怎麼知道?”左旬問。
“你個反覆無常的小人!咋沒根著一塊去?”說話的是阿遠。他不僅罵著,還伸腿尋著聲音向左旬踢過去。
左旬記得自己和阿遠之間還隔著青子,所以他听見阿遠有動作並沒有躲。誰知一片草聲之後,阿遠準確地踢在左旬的小腿上,痛得他差一點叫出聲來。這倆人配合的還真是默契!幸好左旬反應敏捷,雙腳用力夾住阿遠的腿,往旁邊一扭,阿遠就躺倒了。也許是一下午沒吃東西,阿遠發出疲憊的嘆息之聲,沒再反擊。
三個人調整到比較舒服的方式坐下來。左旬輕聲問︰“青子,你的血止了嗎?”
“沒傷著大血管,不會一直流的。”青子無所謂地答道。
“也不知道行不行?”阿遠哼了一聲。
左旬沒听明白張口想問,忽有光影晃動,接著是腳步聲由遠及近,三個人不由得都繃緊了神經不再交談。(www.101novel.com)